“这么疼啊。”她慢吞吞地问：“那该怎么办呢？”

晏时舟软香温玉在怀，未发觉她的不对劲，“若公主愿嫁于臣，臣便不疼了。”

“好。”

“？？？”

晏时舟蓦然掀眼望她，瞳孔狠狠缩了下，整个人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姜织视线被突然出现的透明数据板吸引。

【反派拯救值到达百分之百，任务完成。请问宿主是否要离开这个世界？】

姜织点了否。

她自己都是懵的。

不过是答应了嫁给他，拯救值便直接填满了，任务完成得太快，这种待遇她可从来都没有享受过。

晏时舟面上一点点褪去伪装的温和与善意，露出属于云浕才会有的神情。

变化突然，她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

“织织什么时候发现他是我的？”云浕满脸无奈，想不出来自己是在哪里暴露了本性。

姜织并未挣扎，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上，幽幽地反问：“无论哪个世界，反派不都是你吗？”

云浕语气不甘：“那不一样。”

姜织疑惑：“哪里不一样？”

云浕占有欲十足地把她圈入怀里，捧着她纤白的手腕，细细嗅了嗅，“他们是我，又不是我。”

看他像个变态一样抓着她的手闻，姜织嫌弃地把手抽了回来，“差不多得了。”

整得跟恋手癖似的。

云浕失落地道：“织织，这么讨厌我吗？”

姜织立刻回答：“是啊，你才知道啊。”

云浕将脸陷入她的怀里，死死抱着不撒手，像是在发泄情绪。

过了许久。

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

“我…被你影响了……”

姜织神游天外，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云浕摇摇头，“我困了。”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他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往外渗入血液，染红了缠着腰腹的白布。

姜织扶着他躺下，随即想要起身出去找德福端一盆热水进来。

手腕被他紧紧攥住。

床榻上的云浕面色病态苍白，很是虚弱的样子，眼白描上血丝，但还是固执地拉着她，不让她走。

“你爱上我了吗？”

姜织不明白一个冷血无情的大反派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她没有回答，而是问：“我爱不爱你，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云浕声音沙哑：“重要。”

姜织抬眸，定定地盯着他，“如果你能答应我放弃摧毁所有的小世界，我便告诉你。”

云浕陷入沉默。

姜织见状也没有失望，“云浕，我的回答，你可能永远都听不到了。”

她一直都是一个理应的人，即便对云浕付出过感情，真情实感地喜欢他，也不会放弃原则和底线。

挥开他的手，姜织走出了寝殿。

御医过来处理了下伤口离开。

端着热水来到床榻旁的姜织扭干毛巾，一点点擦拭他身上的血迹。

云浕身体出奇的虚弱，若只是一处刀伤，不至于让他这么严重的。

“柱子哥，你不是说检查过吗？”

【……】

777冷笑一声：“前几次被反派打怕了，成了反派的狗腿子。我说它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话多，原来是因为跟反派串通一气啊。”

【……不…不是。】柱子哥想解释，但解释不出所以然。

姜织只有一个问题：“他很反常，柱子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知道一点点。】

777阴阳怪气：“知道还不快说，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柱子哥忍不了了。

【你别得寸进尺！】

777：“怎么了？还想让你的主子帮你报仇？真是笑话！”

这句话踩到神柱系统的痛处。

它本就是受制于剧情神柱，但如今反水成了反派云浕的狗腿子，完全因为受到了反派的威胁逼迫。

好几个世界它都被摧毁碎成渣渣，凝聚耗费了它大半的点数。

凭什么它一个宿主系统就能这么侮辱自己。

【呜呜呜……日子过不下去了，不过了，死了算了！！】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姜织耳边回荡。

777被它惊得说不出话。

“行了行了，别哭了。”姜织无奈地道：“七哥都把柱子哥说哭了，还不快去哄哄。”

777觉得离谱。

不过是说它两句，就哭得稀里哗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欺负了它。

“对不起！”777声音别别扭扭的：“你别哭了。”

柱子哥情绪好了一点，打了好几个哭嗝，才能回答姜织的话。

【大反派是无法以本身进入小世界的，你穿过的所有世界里的反派都是大反派的灵魂碎片。但大反派在这个世界里，是以本身进入世界，所以世界神柱正在一点点吸收他的力量。】

姜织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以本身进入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

姜织：“谢谢你了，柱子哥。”

【……】我才不会开心呢。

777出声：“宿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

谁知道大反派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姜织想了许久，说：“再等等。”

她觉得云浕不太对劲。

跟之前不同，他觉醒记忆都是毁天灭地的，可这次他以本身同她一起进入世界，并未做过生灵涂炭的事。

777应声，接着小声说了句：“爱哭鬼。”

这句话自然是对柱子哥说的。

【你才是爱哭鬼！】

两个系统又开始吵架。

姜织无暇顾及，思考着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

…

清晨来得很快。

一夜未睡的姜织还是想不明白。

直到看到云浕苏醒，她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

云浕装聋作哑：“什么？”

姜织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的，索性不问了，“行吧，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走了。”

云浕闻言，一下握住了她的手，“你去哪？”

姜织眯了眯眼，反问：“你说我能去哪？”

云浕：“是去…下个世界吗？”

姜织越看他越觉得疑惑：“不然呢？”

云浕松开了手，“好吧。”

他低垂额头，似乎是在等她离开。

姜织想到一个可能：“你不会是爱我爱到想要放弃计划吧？”

云浕身体蓦然僵住。

姜织猜对了。

原来如此。

云浕也不装了，摊牌了：“上个世界结束后，我想了很久。如果非要在你和执行计划中选择，我会选你。可是……”

姜织好奇地问：“可是什么？”

云浕握紧手指，蹙眉道：“你喜欢的人只是我的灵魂碎片，并不是真实的我。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会慢慢讨厌我，最后离开我。”

他和那些世界里的灵魂碎片不一样。

性格不一样，所经历的事也不一样。

姜织愣了几秒。

她没想到他在纠结这件事。

也对。

她从始至终接触的反派都是他的灵魂碎片，他以为她喜欢的人是那些灵魂碎片，并不是他本人。

云浕还在说：“没有人愿意接近我，我从无尽恶意中滋生出的怪物，第一个念头便是杀戮，只有杀人能让我愉悦。直到遇到你，织织，如果我答应你不摧毁那些小世界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再也不离开我？”

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重点。

他还是他，那个偏执、占有欲强到变态的云浕。

姜织沉默了下来。

她在考虑。

而云浕在等她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空气仿佛凝滞了。

姜织道：“即便我不答应，你也有办法让我永远离不开你。”

她说完，笑了一下：“我了解你的，云浕，你不会放过我，在你爱上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无法离开你。”

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是从无尽恶意中滋生出的怪物。无论完成多少世界的任务，他都不会改变。

但至少，他懂得什么是感情了。

云浕没有被她看穿的慌张，面色平静，细长的眼眸微微弯起，温柔又充满爱意，“织织，我不会伤害你的。”

姜织深吸了口气，陡然上前，俯身吻在他的嘴角。

在他怔住之余，她轻声道：“我现在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我爱你，无论是你的灵魂碎片还是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