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辎兵?孙品?”李横的眉头皱了起来。
“是...,是的...”
应了一声后,仿佛是知道李横为什么疑惑一般,小头目又接着解释了起来。
“我们虽然是辎兵,但孙屯长对我们操练得很勤,所以...”说着,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有话便说,莫要吞吞吐吐的。”李横轻‘哼’了一声。
“是...,是...”小头目赶忙说道:“我...,我听军中的老乡说,孙屯长其实是主公的族人。
不过,他与主公的血缘有点远,似乎已经出了五服。
因此,主公虽有要提点他的意思,但却并没有骤然与他高位。
而是,让他从底层做起...,先做了一个小小的屯长...”
“主公?”李横皱了皱眉,问道:“是孙策?”
“是的。”
“呼!---”李横长呼了一口气。
说实话,听了这番解释,他真的有一种把心放下来的感觉。
不然,孙策军随便一个二线的辎兵小队,都有这么牛叉的战斗力,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心头压力一去,李横脸上紧绷的神色也舒缓了下来。
他冲着一旁的李到挥了挥手,说道:“把它们都放了。
另外,给他们一辆骡车,让他们把这具小将的尸体带走。”
“是!”
李到双手恭敬地抱了一下拳后,便押着小头目下去了。
......
这时,远远地传来了一句恭敬地问候声,“京兆刘员拜谢恩公救命之恩。”
李横转头看去。
一个微胖的身影正双手抱拳,深深地鞠着躬。
姓刘!
还是京兆氏族!
这...
此人应该和刘勋有点关系吧?
想到这里,李横哈哈大笑着从马上下来,热情地迎了上去。
......
经过一番攀谈,李横有一种撞了大运的感觉。
这个叫刘员的胖子,确实和刘勋有关系。
他是刘勋的长子!
此人一直跟随在刘勋的身边,辅佐他处理庐江郡的军政事务。
在上一次的大战中,这小子虽然在刀盾兵崩溃的瞬间,便拨马逃跑。
可惜的是,他的运气不太好!
他胯下的战马,踩到一个小土坑,把马腿给摔折了。
更倒霉的是,战马那庞大的身躯,还压住了他的一条腿,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被随后赶到的孙策军所俘虏。
更让李横欣喜的是,双方只是稍稍寒暄了几句,这小子就向他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吾观几位壮士皆是悍勇非常!”
“我父军中缺的就是如壮士这般的豪勇之人!”
“如果壮士能够...”
......
这是一处略显残破的军营。
说它残破,并不是说这处军营的营寨残破。
相反,这处军营的营寨很齐整。
吊斗,壕沟,辕门,寨墙...
一支军队在野外驻营该有的一切,它可以说是都有啦!
不仅有,而且还很正规!
说他残破,只是说驻扎在这里的军卒残破而已。
一支军队在野外扎营,居然没有派出游骑探哨...
这是什么鬼?难道不怕敌军直接掩杀过来?
军营的大门--辕门处,倒是驻扎了一队稍显精锐的披甲健卒。
可是,通过辕门进入军营后,却发现原本应该整肃、威严的军营,已经是满目的颓唐、衰败。
伤兵无人收治,任其自生自灭!
这些伤兵,或是坐着,或是躺着,东一个西一个地,在那里哀嚎着...
但根本不会招来一丝怜悯的目光。
有些连哀嚎都哀嚎不动的伤兵,就只能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伤兵无人收治虽然比较难看,但对一支军队来说,还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顶多就是让士卒比较心寒罢了。
可营地里面四处乱逛的士卒,又是什么鬼?
这些士卒,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嬉笑着,打闹着...
难道没有军官约束他们吗?
这样的军队,也叫个军队?
这个时候,孙策军只要来一小队骑兵,就能把他们都给打崩掉!
......
在一位小校的带领下,几人快速通过了这一片乱糟糟的营地,进入到军营的核心地带--刘勋中军大帐的所在地。
这里的景象,倒是稍微像点样子。
士卒不仅体格健壮,而且还人人披甲。
除了四下里警戒肃立的士卒外,时不时地,还会有一队队精锐悍卒,来回往复地巡逻警戒。
比起外面来,这里倒是有几分军营该有的肃杀气氛。
那员引领着他们的营中小校,在一处大帐前停了下来。
刘员赶忙上前一步,对着李横拱了拱手,说道:“壮士请在此稍候。待我见过父亲后,再向父亲举荐壮士。”
“有劳了!”李横客气地回了一礼。
刘员又拱手示意了一下,才转身掀开帘子,走进了军账中。
“父亲大人,儿...,儿回来了...”
在军帐门口,刘员双手抱拳,深施了一礼后,眼含热泪地激动道。
让他懵逼的是,刘勋看到他,显得很平淡。
刘勋抬头看了他一眼后,便摆了摆手,平淡而又温和地说道:“员儿回来了,你先去后帐梳洗一番,再来说话。”
说完之后,刘勋便又同帅案旁边的三位军将,低声商议了起来。
“呃!...”刘员略显委屈地楞住了。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一位青衣老仆,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他在刘员耳边低声提醒了几句,他才回过神来,跟着青衣老仆朝后帐走去。
一刻钟之后。
洗漱完毕,换了一套干净长袍,已经是一身清爽的刘员,再一次出现在了大帐中。
这时,原来的那三位军将已是不见了踪影。
只有刘勋一人正趴伏在帅案前,盯着一张帛书,拧着眉头仔细端详着。
“父亲大人...”
刘源的语气中流露出满满的委屈。
这丝委屈,自然也被刘勋听在了耳中。
他哈哈一笑,紧缩的眉头却是舒展开来。
“员儿似乎对为父颇为不满啊?”
“爹爹,我...”刘员磕磕巴巴地说道:“孩儿脱难归来,爹爹...,爹爹似乎并无喜悦之色...”
“不错!”刘勋点了点头。
“呃!为何如此啊?”刘员脱口而出道。
“很简单!”刘勋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儿虽是被孙策军掳了去,但却不会有性命之忧。
事后,为父只需送些财物过去,就可换得我儿无恙归来。”
看到刘员脸上的疑惑更重了,刘勋笑了笑,接着解释了起来。
“我刘家是京兆豪族,那孙家是江东大族。
可是,豪族也好,大族也罢,我们都是士族。
我等士族之间,只要不是结下生死大仇,便不会相互赶尽杀绝。”
怔忪、震惊、恍然等表情在刘员的脸上交替闪过。
最后,他长吁了一口气,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儿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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