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盈盈的一盆冷水,直接让季方辰彻底清醒。
季方辰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季盈盈。
“你竟然敢打我!”
从小到大,季盈盈都是家里最乖巧的一个。
之前她带霍峥来,霍峥让手下的狗打他也就算了。
季方辰从未想过有一天,季盈盈竟然敢直接对他动手!
他借着酒劲,红着眼就要朝着季盈盈扑上去。
结果直接被于殊拦下了。
别看于殊长了一张娃娃脸,他的身体素质却和保镖是持平的。
作为私人助理,他的其中一个责任就是要保护霍峥的安全。
季方辰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于殊的掌控,高喊出了难听的脏话。
“季盈盈,你有什么能耐!不就是攀上霍峥了吗!”
酒色早就掏空了季方辰的身子,尽管他正值壮年,可于殊能一手拽住他,十分轻松。
“你从来没有管过公司!你又知道什么,今天去酒吧是为了工作应酬!季盈盈,你少在那里高高挂起!”
季盈盈听到这里,露出了迟疑的表情来。
她确实没有管过公司。
去年她本来想要进公司实习,却被父亲拒绝了。
说她学习成绩一般,进公司也帮不了什么,有季方辰就够了。
还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对家里的帮助还大一点。
注意到季盈盈的犹豫,于殊直接开口提醒道。
“我进入包厢的时候,除了季方辰以外,剩下的都是酒吧的......工作人员。”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季方辰的领子。
季盈盈这才看到季方辰挣扎的时候,脖子间若隐若现的草莓印。
她顿时明白了酒吧的工作人员是什么意思。
“季方辰!你最好想明白一点,你骂的每一句,我都会记得!”
季盈盈红着眼眶,来到了季方辰的面前。
她看着神色仿若癫狂的季方辰,甚至有点不想承认,这个沉迷酒色的年轻男人,就是她的亲哥哥,是现在支撑起整个季家的男人。
在父亲卷款逃匿后,母亲曾对她说过。
季方辰是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男人,只有他才能延续季家香火,支撑起公司。
季盈盈无条件地相信母亲,也用全力支撑季方辰的事业。
然而这一刻,她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她学习确实不怎么好,但她有一颗上进的心。
为什么她就一定弱于季方辰?
难道就因为季方辰是男人,她是女人?
季盈盈坚信了二十多年的信念开始动摇,然而坚信了一辈子的事情却不是说顷刻就能被颠覆的。
“季方辰,以后季家的月报,都要往霍家送,我会看的!一旦我发现经营不善,我就会让霍峥将十亿撤回!”
季方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眸子。
“你疯了!你是真的觉得自己攀上霍峥,就能不愁吃喝了是吧!”
“季家要是完了,你也彻底完了,霍峥玩腻你以后,你连个靠山都没有!”
听多了不堪的话,季盈盈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她看着惊慌恼怒的季方辰,心底却畅快至极。
“我哪里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季方辰,你可以赌,赌我会不会说动霍峥让他撤走十亿。”
季盈盈自嘲地笑了。
季方辰以为她在霍峥那边享尽荣华,却不知道她为了季家付出了多少。
她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失去了,她还有什么害怕失去的呢?
“你敢赌吗?”
季盈盈抬头看了一眼季家干净宽敞的别墅,清醒了一点。
她为何一直在为季方辰付出,却从未要求季方辰为她付出呢?
季方辰宁可让亲妹妹讨好霍峥,却连五千万的别墅都不舍得卖。
季盈盈的心渐渐凉了下来,再也不想理会愤怒的季方辰。
她的脚步虚浮,像是无家的幽魂一般离开了。
于殊一直等到季盈盈回到车上,才嫌弃地放开了季方辰的胳膊。
在离开的时候,他低声在季方辰的耳边说了一句。
“别去霍总那边找事,你放出去那些新闻,霍总想压下去就能压下去。”
季方辰昏沉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过来,他震惊地看向了于殊。
他本以为霍峥那边不知道的!
季家承包的工程质量有问题,大楼半边塌陷压死了人,为了压下这新闻,季家花了千万以上。
季方辰为了转移注意力,将这件事的重点从季家的豆腐渣工程转移到了怀远集团的霍总恶意竞争上。
将大部分的责任推给了怀远集团的霍总身上。
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个神秘的霍总竟然是霍峥!
“霍峥不也在用我的新闻控制季盈盈吗!”
季方辰稍微一想便想明白了。
霍峥迟迟不澄清,不正是希望季盈盈去求他吗!
包括前段时间季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新闻再次出现,和霍峥脱不了干系。
季家,季盈盈,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于殊轻笑了下,甚至伸出手帮助季方辰整理了下皱巴巴的领子。
“彼此彼此。”
他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于殊甚至不怕季方辰说出真相来,如今最不想暴露真相的,季方辰首当其冲。
他回到车上,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靠在后座上休息的季盈盈。
她的眉眼间满是疲倦,神色恹恹的。
于殊什么都没有说,安静地开车。
开车到了一半,他偶然间扫过后视镜。
这才发现,她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湿了靠枕。
哭了这么久,却未发出任何声响。
于殊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只是将车子里的音乐提高了音量。
但愿她能哭的肆意一点。
在下车前,季盈盈便擦干了眼泪。
心里仍旧彷徨无措,不知前路在何方。
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哭出来的权利,甚至害怕被霍峥看出她哭过,连忙用微凉的手指压了压肿胀的眼皮。
车子缓缓停稳,季盈盈下车,蓦然抬头。
别墅门口有光透出,在黑夜里闪耀,仿若唯一的光。
男人站在门边,光淹没了他的轮廓,也隐去了他眼底冷漠的神色。
恍惚间,他像是在门边等着妻子归家的丈夫。
季盈盈干涸的心底像是汇进来了一股暖流。
虽然她随即就清醒了过来,但她的心情还是无意间变好了些。
走近,他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他幽深的目光笼罩着她,宛若远处暗黑的苍穹。
霍峥朝着她伸出手,微凉的风像是一张不透气的网将她牢牢锁住。
“回去洗漱一下,我在主卧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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