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军营。
罗松唐、陈星汉、吕方等人还坐在屋子里,喝着茶。
谁都在等待。
等待隗皓弼的过来。
在这之前,陈星汉不想轻举妄动,也不敢妄动。
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的守备军营内,也有听命于罗松唐的人,连是哪些人,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整个成都郡的数十个衙门,被节度使隗皓弼完全把握着,又或者完全被本土派把握着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大部分的衙门,包括他的守备军在内,都是两派人马错综复杂。
这,也是上边默认的结果。
其实成都郡多年来,都是处于这种状态之下。偶尔有打消这种微妙平衡的时候,而最后结果,总是京都那边派下来新的节度使。
陈星汉这刻不仅仅只是自己的性命被拿捏在罗松唐的手上,实际上,心里已经是忐忑万分。
综合前面几任节度使的结局来看,他不得不去思考,隗皓弼的节度使是不是也要做到头了。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此前罗松唐这帮人和节度使大人表面上尚且还算是过得去,纵有角力,也都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怎么这回,罗松唐突然就动真格的了。看架势,竟是要将节度使大人连根拔起。
不,这就是要造反。
他到底哪里来的信心?
此刻,对于陈星汉而言,时间流逝得是如此缓慢。
“报!”
门外,忽有兵丁快步跑来。
陈星汉的眼睛立刻向着门口看去。
那兵丁拱手道:“禀报将军,节度衙门有快马前来!言节度衙门遭乱党围攻,十万火急,请将军速速率军平乱!”
陈星汉蹭的站起了身来,瞥了眼罗松唐,“人呢?”
兵丁脸色有些复杂,有些纳闷,有些惊惧,道:“他刚刚说完,就被暗器给杀了。”
“什么!”
陈星汉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节度衙门派出来的人,竟然就这样在他守备军营的门口被人给杀了。
他当即就要发火。
只是看到胸有成竹模样的罗松唐,他这股怒火又化为深深的担忧。
“大人真要如此?这可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他问罗松唐道。
罗松唐盯着陈星汉,“那不知,陈将军你打算如何呢?”
陈星汉眼神挣扎,继而对着外面的兵丁吩咐道:“擂鼓!集结!”
他到底还是选择站在隗皓弼那边。
“是!”
那兵丁领命,转身就要跑开。
不过,他才刚刚转身,身子便是猛地僵硬在了原地。紧接着,扑倒在地上。
陈星汉猛地盯向孟婆,脸色难看至极。
刚刚是孟婆出手,甩手挥出一柄暗器,要了这个兵丁的性命。
孟婆美眸轻描淡写从陈星汉脸上扫过,完全不在意他的怒火。
陈星汉几乎是咬牙切齿,“罗大人,你要是执意如此,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呵呵。”
罗松唐轻笑,“从我进你这守备军的那刻起,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陈将军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陈星汉眯了眯眼睛,“若我出去集结兵丁,罗大人你敢杀我?”
罗松唐缓缓站起身来,“这个时候,我们的人手应该连节度衙门都已经拿下来了。我不愿杀你,但你应该知道,即便手上多了你这条命,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是举兵造反。
这是在哪个年代都绝对没有斡旋余地的行为。
所以,杀不杀陈星汉这区区的成都府守备军都总管,根本就无关轻重。
“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陈星汉没有否认罗松唐的话,只是如此说道。
之前罗松唐和他讲的那番话,未免没有让他动心。他也承认,他们陈家是因为庆余帝的赏识、恩典才发的家。
但是,庆余帝已经是过去了。
现在的大渝皇帝是梁翰民。
在国内大局安稳的情况下,各地的前朝余孽不过是秋天的蚂蚱而已。
甚至如果不是他们这些人还念着故旧之情,这大渝境内的余孽,早就被肃清一空了。
大局已不可逆。
陈星汉见罗松唐没有答话,接着说道:“就算你们能够拿下成都府又怎么样呢,成都郡数万兵马,还有无数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能任由你们端坐成都府?再者,罗大人可莫要忘了,连荣王殿下,现在可都在成都府。恕我直言,你们此时选择举事,和自取灭亡并没有什么两样。”
说到这,他猛地想到什么,脸色忽地放松许多,“如果我没有料错,你们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吧?”
“呵呵。”
罗松唐轻笑,“那我们要是连荣王都杀了呢,你觉得,本官能不能掌控这成都郡?”
陈星汉双眉皱了皱,“罗大人未免将事情想得太乐观了。”
他不觉得罗松唐这些人有干掉梁释的可能性。
在许多人的眼里,梁释是座屹立不倒的高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即便是如陈星汉这样的人,对梁释也怀有着极大的崇拜。
只是看着罗松唐已经很难说服的样子,他接着说道:“而且……就算你们侥幸拿下了这成都府,又侥幸占稳了这成都府,又如何呢?”
他轻轻摇头,“除非真有先帝遗孤,不然,我想不会有人愿意现在的荣华富贵,跟随你们赴汤蹈火。”
除去先帝血脉,绝对没有任何人还能再有这样的号召力。
就算是徐景年,也就最多让那些现在正在朝中为官的人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这点,我当然知道。”
罗松唐道,接着看向吕方。
陈星汉见他这样,也不自禁向着吕方看去。
“陈将军能够到现在还忍着没和我们几人刀兵相见,也是忠义之士了。”
吕方喝了口茶,缓缓开口,“刚刚陈将军说的都对,拨乱反正,前途茫茫。如今大渝虽然算不上国泰民安,但整体还算安定,我们这些人能够苟活于世,也是诸多心念前朝之士有意睁只眼闭只眼。若真是到刀兵相见之时,梁翰民必定施压,要成就大事,可谓是千难万难。”
“可是……”
话说到这,语气突转,“难道就因为难,所以便要坐视梁翰民此等篡国之贼稳坐帝位?并且屈身侍贼么?”
“你是?”
陈星汉听吕方说出这番论调,对吕方的身份更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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