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不能来吗?”
“那倒不是。”
费景庭以为昨晚关熙怡负气而走,此后两人再无交集。没成想,这才第二天,关熙怡又跟没事儿人一样来了。
这女人喜怒无常,脾气还不好……虽然长得很能打。
“给你带了些点心、果子,夜里饿了可以吃点。”关熙怡放下东西,熟络的坐了下来。看见桌子上已经凉了的煎饼果子,蹙眉道:“怎么又对付?你今天不是去大公子那里吃宴吗?”
“宴无好宴,还是不吃为妙。”
“那我去……”
“别,我对付一口就行。你别忙活了。”
“哦,”关熙怡突然扭捏起来,咬着嘴唇,半晌才说道:“我,我……昨天误会你了。”
“嗯?”
“我……也不应该随便发脾气。”
这女人怎么突然开始道歉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向费景庭:“你,你没生气吧?”
“没有。”
“真的?”
“真的。”
关熙怡看费景庭不似作假,舒了口气,保证道:“那我以后保证不随便发脾气了。”
费景庭说道:“你脾气是有些急。”
关熙怡瘪了瘪嘴,看到桌面上散落的文稿,问道:“你这是写的什么?”
“一部分是编写的物理教材,另一部分是给报社的小说大纲。”
“小说大纲?”
她抄起来看了眼,物理教材满是各种看不懂的鬼画符,倒是小说大纲能看个大概。
“我之前给报社投稿,被编辑追上门来骂了一顿,骂完又说我写的有新意……”他简略的说了下。
关熙怡惊奇道:“还有这种事?你别是编故事哄我吧?”
恰在此时,就听院里有人喊道:“费景庭,这都几天了,你答应我的小说大纲呢?”
话音落下,庞主编撩袍进了门,一脸的怒容待看见关熙怡时,顿时僵住。
“咦?这是弟妹?”
费景庭赶忙拦住:“庞主编您别乱认,这位是……我朋友。”
那一旁的关熙怡早已眉开眼笑的打招呼:“庞主编好,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沏茶。”
庞主编落座,揶揄道:“还说不是?就算不是也快了吧?”
“这里头乱着呢,您就别跟着添乱了。喏,这是大纲上半部分,下半部分回头再给你。”
“我看看。”庞主编一心都在小说上,抄起文稿当即看了起来。
费景庭在一旁问道:“小说发表的事儿有信儿了吗?”
“啧!”庞主编责怪道:“要不是没有后续思路,早就付梓印刷了!”
费景庭讨了个没趣,只好闭口不言。关熙怡沏了茶水过来,斟茶后又贤惠地收起起了房间。
碍于庞主编在,费景庭也不好说些什么。
半晌,庞主编一拍桌案:“好,融武侠于历史,所思所想,颇为奇妙!费老弟这大纲很精彩,人物、武功同样出彩,就是这行文……不说也罢。”
我谢谢您啊,好歹这回留了面子,没直接说臭不可闻。
“我这便回去了,最迟后天,早一些明天就能见报。哦对了,稿费每月结算,到时将汇票……算了,我亲自送上门好啦。”
“喝点茶再走?”
“不了不了,回去得重新排版,还得忙着写小说,我走啦。”
庞主编再次风风火火的走啦,房间里又剩下了费景庭与关熙怡俩人。
关熙怡神色间满是仰慕,开口道:“你还真会写小说啊,那岂不是成了作家?”
“谈不上,真谈不上。”费景庭自家知自家事,情节是他抄袭的,行文有人家庞主编,就他那水平,还真就跟作家扯不上关系。
关熙怡只当费景庭是在谦虚,赞叹道:“景庭,你可真厉害。”
费景庭被夸得心猿意马,心说我是挺厉害,但你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了?
外面隐约传来吵嚷声,关熙怡蹙眉道:“你住的地方真不怎么样。”
“是啊,我正琢磨换房子呢。”
“换房子?”
关熙怡动了心思,热切道:“我倒是知道有处房子不错。”
“哪儿啊?”
“我店铺后院的正房,三间房,正好没人住。你要是乐意,不如搬过去。”
关记布庄就在老城里,距离女塾很近,问题是关熙怡这女人喜怒无常,搬过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费景庭就说:“老城不通水、电吧?我想找一处通水、电的房子。”
关熙怡脸上的失望一闪而逝,随即道:“你要是忙,我帮你找好啦。”
“不用,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就这么说定了。”
费景庭又要拒绝,就听李志章在院子里嚷嚷道:“老少爷们在家的,都来中院说道说道,这院里出了贼啦!”
“院里出了贼?走,我们也去瞧瞧。”说着,关熙怡抓住费景庭的胳膊就往外走。
得,这女人是粘上自己了。
费景庭偷眼瞥了下关熙怡,心中微动,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虽然性子泼辣了一些,但善于表达、沟通。
参同契上记录有几个境界,筑基、炼炁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破碎虚空。
在关熙怡的布庄里炼化了一个妖怪,说明此方天地的确有鬼怪存在,费景庭自信可以突破筑基。筑基后的炼炁化神是个大难题,费景庭还不知道在这灵机断绝的世界里,从哪里搞来那么多供自己修炼的炁呢。
但只要突破炼炁化神,就可以用后续的参同契——玄女经继续修炼下去。他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破碎虚空,或许他早已不再指望,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不能成仙,一直修炼到死,那他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筑基之后,也该找个伴侣陪着自己走完这一生啦。
待收回心思,费景庭已经到了院子里。大杂院是三进的四合院,所谓三进,就是三个院子。
大门开在东南角,进门是影壁,左转是屏门,进了屏门才是外院。外院里有倒座房,所谓倒座房就是门开在北面,大户人家里倒座房都是给仆役住的。
外院连着二门,进了二门才是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里的二门,说的就是这个门。内院分正房、东厢房、西厢房,正房还有两个耳房。费景庭就住了一部分正房,另一部分暂时还没租出去。
绕过正房是第三进院,有一排后罩房,原本同样是给丫鬟、下人住的。
当然了,现在改成大杂院,叫法没那么讲究,平时大家都叫前院、中院、后院。大杂院里分租了六户人家,随着李志章这么一嚷嚷,一群人纷纷聚拢在了中院。
二大伯睡得早,披着外衣打着哈欠道:“李志章,你这大晚上嚷嚷什么呢?”
“二大伯,不是我瞎嚷嚷,是咱们这院里出了贼了!”
“贼?哪儿来的贼?”
李志章的媳妇招娣嚷道:“怎么没贼?我弟弟送了我几斤香肠,就挂在灶台上,我刚才出去打了点醋,回来就没啦!”
二大妈道:“招娣,你别是记错了。我就坐窗户口纳鞋底呢,横竖没见有生人进咱们院子。”
张胡氏歪嘴道:“怎么没有?那不就是嘛!”
李志章一瞧关熙怡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人家不差钱,当即道:“张大妈你可别胡说,人家穿成这样像是贼吗?”
“那可说不准。”
“再说了,费老弟的客人,怎么可能是贼呢?”
张胡氏还要胡搅蛮缠,却被费景庭瞪了一眼,冷哼一声便不说话了。
后院的郑文海年纪刚过四旬,这人是码头上的技工,此时说道:“我刚才就在后院,也没见有人翻墙进来。”
李志章一撇嘴:“都不承认是吧?老少爷们,我李志章看在街坊邻居的份儿上,这才找大家说道说道。谁偷了香肠,你说出来,赔点钱就算完事。要是都不承认,那就对不起了,到时候别怪我公事公办不讲人情。”
“没有?真没有?得,我这就去叫弟兄们来查案。”
他作势欲走,张胡氏隐晦的捅了下倪秋凤,后者深吸一口气道:“李巡长,都是街坊邻居,没必要闹这么大吧?”
“你说得对啊,我也不想闹大,这不是没人承认吗?”
“兴许是隔壁院子有人翻墙过来的呢?”
李志章的媳妇招娣气呼呼道:“我说明白点吧,我家那口子今儿刚发的工资,我就放在柜子里。这贼进了家门,也不翻箱倒柜,偏偏拿走了香肠。这说明嘛?”
二大伯道:“只认好吃的不认钱,这是倒霉孩子干的啊。”
招娣一手叉腰,胡乱指着有孩子的人家道:“二大伯说得没错,就是倒霉孩子偷的!孩子馋了,上门来我还能不给点吗?一声不响全都拿走算怎么回事?”
费景庭瞥了一眼,见西厢房只有张胡氏与倪秋凤,唯独不见了崩豆,心下有些了然,估计就是崩豆干的。
身旁的关熙怡拉了拉费景庭,低声道:“鸡毛蒜皮的事儿,真没劲,我们回去吧。”
费景庭看了下天色,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好呀。”关熙怡美滋滋地应了。
两人往外走,出中院前,就听李志章嚷嚷:“倪秋凤,你家崩豆呢?”
张胡氏嚷道:“孩子都睡了,你叫崩豆干嘛?”
“谁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大伙都去叫自家孩子了,你怎么不叫你家崩豆?”
哎,又是一地鸡毛。可怜倪秋凤,不知她怎么过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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