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一人坐在春晖殿的饭桌前。
九十道菜,从桌头摆到桌尾,他根本看不过来,也压根不想看,由身边伺候的人布着菜。菜都布出了好几碟,他仍然没有提筷子。
这本该是他与李妍在皇宫里共用的第一次膳,所以御膳房才会做得这么丰盛,全是步骤复杂很难做且味道很美妙的菜,味道美,摆盘更美。
预备好的本该隆重且温馨的夫妻共膳就这么被徐澄自己给搅黄了,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本来是两人一起吃九十九道菜,叫长长久久。现在他吃九十道,李妍才吃九道,李妍想表达什么意思,徐澄明白了。
她是那么的聪慧,只不过晚了一个时辰,她就让人将这些送过来了,她明白他在犹豫甚么。
他要么得李妍一人,要么坐拥后宫三千佳丽。他只能选其一,不能兼选。
他若是选李妍一人,其诟病是,李家势力会越来越强大,虽然李祥瑞为自保不要任何封赏,可是待他徐澄死后,骁儿或后代若是不够强悍,则会有外戚夺权。因为后宫只有李妍一人掌握,无人与她抗衡,待徐澄一死,李家便独大。
若是选择后宫三千佳丽,他可以让后宫的女人互相制衡,哪怕生一堆儿女,会有明争暗斗,但最终这个江山还是在姓徐的手里,在他的子孙的手里,不至于会易姓,也不会那么快就改朝换代。
他考虑的不仅仅是对李妍的感情,还有这座江山将来的姓氏。
可是,倘若自己的儿子们互相残杀,这天下姓李还是姓徐,真的有那么重要?
徐澄被这些困扰住了,特别是看到骁儿文弱的样子,他更是忧心。至于女人,他也并不是无七情六欲的苦行僧,他也喜欢美人,只不过不太强烈罢了。
如此美味,他却食之无味。
他随便用了一点,便让人撤下去了。
而在澄元宫的李妍,却逼着自己吃下去了两小碗饭菜,她要好好对待自己,吃饱了喝足了,让自己舒舒坦坦的。她不想费心思去纠结徐澄为何在他登基的第一日就冷落她,这个澄元宫像冷宫似的,尽管奢华贵气,崔嬷嬷和绮儿、晴儿的脸色不是表明她还未当皇后就被皇上抛弃了么?
她不愿细想,她怕自己会心生恨意,毕竟这几个月来她对徐澄是一心一意的,还有他给她的那几次甜蜜的吻,她以为这足以表明徐澄是独爱她一人的。
现在她忽然清醒了过来,在此之前,徐澄可是同时还拥有三位妾的,每个妾他都是睡过的。若不是他对她李妍消去了防备之心,想与她做一对恩爱夫妻,说不定她现在与纪姨娘和宋姨娘一样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连睡过的女人都可以弃之如敝履,何况和她才只有几个吻而已。
当然,在她李妍的心里只记忆着几次吻,而对于李念云的身子来说,徐澄早与她同床共枕过,孩子都有两个了。
可他还不是对李念云没甚么感情?睡过与生儿育女过,在男人眼里或许都不算甚么。
这就是女人与男人的不同之处罢,女人会把与自己睡过的男人当一生的依靠,而男人起床后或许就能做到将与他缠|绵一夜的女人忘了个干净。
但有一点徐澄还算好的,他没有一面立李妍为后,与她耳鬓厮磨,同时又想着要一堆美人。
至少他在忠实自己的心,也足够尊重李妍。
他只不过是不确信自己能不能做到一生一世守着李妍一人。
午间小憩后,李妍起来看书,尽量让自己静下来,她打算淡然地过这一个月,她愿意给徐澄一个月的时间,因为他较之此时代的男人,他已经算不错的了,她不想轻易放弃。
徐澄还没来得及午憩,便又有事要处理,当皇帝哪有那么容易,日理万机可不是夸张的。
这次是伍氏一家的事。之前徐澄已经吩咐下去了,让徐泽搬到宰相府里去住,只需换一个门匾。伍氏一家仍住老国公府,老国公府小一些也旧一些,毕竟院子年已久远,但徐澄已经封徐芜为郡主了,还为她赐了婚,被赐婚的男方还是伍氏自己提出来的,是徐芜自己想嫁的。
徐澄觉得伍氏一家该满足了,没想到徐修远仍不满足,觉得二爷徐泽被赐封了王爷,而他啥好处也没得到,也没升他的职,就连自己妹妹都是郡主了,他还只是一位吏部侍郎,觉得有些憋屈,至少徐澄也该给他一个尚书当当。
徐修远心里闹气,竟然写了一封请辞函。
徐澄有了些许怒气,旧朝的官员撤的撤、换的换,留下的都是忠于徐家的,别人都满意,偏偏自己的庶弟还有意见。
徐澄知道徐修远的心思,徐修远必定是见他当了新皇,十分注重百姓们的品评。高高在上的皇上若是对庶弟太过分,肯定会被百姓们说三道四,说皇上眼里没有亲情道义。
徐澄还偏偏就允了他的请辞信,徐澄可不是好欺负的,莫非自己当了皇上还得受一个庶弟威胁?
徐澄才不会为了博个好名声就甘愿受徐修远的钳制呢,他允了徐修远的请辞信后,徐修远便傻了眼,这个皇上还真是丝毫不顾忌,竟然一点虚假的挽留姿态都不肯做。
没有职务,但没了俸禄,以后岂不是要吃老本?
徐澄不仅允了他的请辞信,还给了他一道圣旨,从此以后他只能赋闲在家,不能当商贾也不能再与任何官员私下来往。不仅他不能,就连伍氏也不能开铺子或行其他营当。
老国公府里也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徐澄知道他们饿不死,只是不能过得太奢华而已。徐澄这样做并非是为了惩罚他爹的小妾和庶子,而是为了不让徐修远误入歧途,因为他这样很容易被外人利用,最后伙同来反徐朝。
宋姨娘得知徐修远的境遇后就更为自己儿子着急了,因为徐澄此举暗暗表明他对庶出的很轻视,尽管驰儿和骄儿是他的儿子,但与文弱的骁儿比起来,他仍然视骁儿为掌上明珠。
徐澄与别的男人不一样,与历朝历代的皇上也不一样。子嗣是多么重要啊,哪个男人不是都希望子嗣多一些,皇室子孙兴旺一些?皇家开枝散叶不是历朝历代的惯例么?这就是皇上为何那么多女人,为何要生那么多的儿女的原因。
可徐澄却不这样,当了皇上仍只看重一个儿子,宋姨娘开始那颗期待的心这回又凉了下来。
李妍没被册封皇后,宋姨娘本该高兴的,可是她也没被册立为妃,心里又很失落。
接连几日,徐澄都没有去李妍的澄元宫,更没有去宋姨娘那儿。徐澄这几日十分繁忙,因为他要与朝臣一起制新政,想改掉旧朝的各项弊端。
其实他特别想去李妍那儿,想听听她的意见,也想看看她,他真的想她了。
太夫人的丁忧也已经过了,晚上他一人独睡龙床,那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的。他想去找李妍,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能给她一个承诺,去了反而对她是一种伤害。
或许是徐澄这种心境被身边的太监看在了眼里,此太监是马兴信任的人,所以能来到徐澄身边当了首领太监。马兴自己可不想当太监,他还想成家立业呢,所以李妍让他在承天府谋了一个官职,另外他还私下为李妍办差。
首领太监曲公公候立在徐澄身旁,苏柏则站立在门边上,腰间永远插着长剑,手握剑柄。
曲公公斗着胆子上前说:“皇上乃天子骄子,每日勤政辛苦,夜里也没个人侍寝。奴才瞧着……宫里也能找出几个貌美的宫女,虽然是皇后……不……是娘娘从山里选来的,但管教了这么些日子,都还挺懂规矩……”
徐澄根本不容他说下去,连忙摆手,眉头微皱道:“朕何至于需要如此粗鄙之女来侍寝?”
首领太监吓得腿一软,连忙退后,不敢再多言。
此夜,徐澄又是一人独眠,他曾两次起床想去李妍那儿,想与她拥抱,想亲她,想与她整夜缠|绵,可他每次起床后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蒙头大睡。
次日上朝,文武百官各抒己见,为新政提出了不少意见,徐澄也很满意。在临近午时快下朝时,有一位出自江南之地的官员提出了与新政毫无关系的意见。
“皇上自登基以来,每日埋头理政,都没来得及立后封妃,也未充实后宫。皇上乃帝王,是上天护佑万福无疆的,怎能身边连一个陪伴的美人都没有。皇上过得如此清苦,真是叫臣心痛啊,微臣家里还有一妻五妾呢,皇上怎可这么苦着自己?如此一来,微臣回家都不敢见几个小妾了。”
此文官言一出,不少朝臣掩嘴轻笑,他确实道出了大家的心声,皇上都没有妃子,做臣子的回家若是有一堆小妾围着,他们心里也很不安的。
那位江南籍文官又道:“皇嗣不多,也该添枝增叶了,皇室繁盛起来,根基才牢固,如此才能守住江山万万年。微臣有几房亲戚皆已随臣搬来京城,其中有两位侄女长得极为水灵剔透,也通晓琴棋书画,一位年十五,一位年十六,本来都是要说婆家的,可他们爹娘都觉无人配得上她们,所以微臣在想,若是能让她们陪伴在皇上的身边,既是她们的福气,她们也可以为皇上排忧解闷。”
此官怕大臣们以为他是在拍马屁,而且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拍,他遂又道:“皇上,您若是觉得临|幸微臣的侄女有所不妥,完全可以派人去江南一带挑选良家女子,微臣老家那边盛产美女,随便挑几个都是赏心悦目的。皇上可万万不要苦了自己,哪怕为子嗣着想,也该多纳几位嫔妃,后宫各主院虚待,也不是长久之事……”
此官说了一堆,胆子还真不小,但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倒也没人觉得他厌恶。除了李妍的两位哥哥听了极为不悦,其他臣子们都是笑容满面的,只要皇上左右有众多美女陪伴,他们回家也好开开荤。
徐澄看着下面各位臣子们的神情,感觉他们似乎比自己还迫切。
他确实想试一下,那些所谓的美人到底能不能为他排忧解闷,能不能让他赏心悦目,能不能让他的心里不再想着自己的发妻?
但他不想兴师动众去江南采选美女,想来这位文官家世清白,也没有甚么能干扰到皇室的势力,便道:“不必派人去江南了,你把你的两位侄女送进宫来,朕且看看,是否能入得了朕的眼。”
此官激动地一下跪拜在地,“谢皇上恩准。”
其他官员见他一下给皇上献了两位,皇上都接纳了,他们各自心里也都琢磨着家里有甚么登得了台面的姑娘,待得了机会,也都献给皇上。
李妍的两位哥哥也跟着向皇上道贺,心里却郁闷透顶,明明已经安排了玉瑾和玉瑜,怎么妹妹没有将她们送给皇上?皇上不会是因为见妹妹小气,手里明明有两位美貌姑娘却留在自己身边当宫女也不肯献给皇上,皇上才不立她为后的?
下朝后,李氏两兄弟立马回家,将此事告诉了他们的爹李祥瑞。李祥瑞又当即写信叫人带给李妍,催她赶紧把玉瑾、玉瑜送给皇上,若是待皇上宠了另两位江南女子,她怕是再也当不了皇后了。
李妍收到李祥瑞这样的信,怔愣半晌都回不过神来。皇上让两位江南女子进宫的事她才刚刚得知,这下李祥瑞又催她送玉瑾和玉瑜去哄徐澄,意思就是徐澄一下坐拥四位美女,要将她扔一边了?
她快过二十八生辰了,岁数是这些小姑娘的两倍,难道自己真的算是人老珠黄?可是照着镜子,自己明明还年轻得很。
活在这个古代真是可悲啊,要在现代,二十八岁的女人还是鲜花一朵,在这个古代,在古代的男人们眼里,她怕已是一朵只待落入泥土的枯萎之花了。
那位文官动作还真是快,上午才刚提起此事,傍晚时分就让人把两位姑娘送进宫来了,恐怕是急等着今夜就侍寝,好抢在别的女子前头。
论理,进宫的女子需一个月后才能侍寝,以防这些女子身子不干净,怕她们是带着孽胎进来的,皇嗣可容不得一丝马虎。
徐澄也并不是糊涂之人,他并未见这两位姑娘,而是让人带她们先别居两宫,找几位教养嬷嬷先教以她们一些基本的宫中礼仪。
崔嬷嬷也急了,说:“娘娘,要不……就把玉瑾和玉瑜给皇上送过去?她们俩好歹进宫日子久些,先让太医仔细把下脉,就可以侍寝的。”
李妍抬头看着崔嬷嬷。
崔嬷嬷低下了头,“娘娘,老奴也不希望皇上碰别的女人,可是……”她抹了一把老泪,“老奴是怕皇上再也不来看娘娘一眼啊。”
绮儿在旁却道:“不急,好歹再等些日子,那两位江南女子入宫不满一个月,根本不能侍寝,待再过些日子皇上还不来澄元宫的话,再送也不迟的。”
崔嬷嬷道:“绮儿你年纪小,还不懂男人的心,皇上说不定就是在等着娘娘表态呢,多拖一日就多凉了皇上一分心,再消耗下去,怕是会把皇上对娘娘的那些情意全都消耗没了。其实一两位美人送到皇上身边也不打紧,重要的还是笼络住皇上的那颗心,绮儿你不记得杨府的那个汪莹莹骚妖精了,皇上不也把她给忘了么?”
绮儿紧咬着唇,没再辨驳,或许男人真的是那样的。
晴儿气哼哼地跑到澄元宫外,见玉瑾和玉瑜正在为院子里的花浇水,晴儿来到她们俩面前,盯着她们俩的脸瞧了又瞧,不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也没有哪儿长得比娘娘养眼啊,也就是皮面嫩一点而已。
就因为这个,皇上就不喜欢娘娘了,而想睡这些没家世、没身份、没修养、没品味的低贱女子?
皮面嫩一些当真这么了不得?晴儿真想伸手在她们的脸上挠几道血印子,看皇上还想不想要!
“晴儿,你把玉瑾和玉瑜叫进来。”李妍在里面吩咐了一句。
晴儿跺脚,娘娘真的听进了崔嬷嬷的话么?她跑进去嘟着嘴,“娘娘不要!”
李妍的心比晴儿更痛,徐澄都已经让两位江南姑娘进宫了,她还在等甚么,真的以为能等得徐澄来向她表白?怕是徐澄在等她去向他示弱罢!
只要她一日不示弱,徐澄就拖着一日不立她为后,一旦她示弱了,表态说愿意与众嫔妃共处,不独占他徐澄一人,徐澄应该就立马来她的澄元宫,与她又上演一对恩爱夫妻伉俪情了。
李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再让这颗心变冷变硬,说:“晴儿,你把她们俩叫来,给她们穿上侍寝的蝉翼云纱。绮儿,你去找太医,等会儿带着一起去春晖殿,让太医当着皇上的面给她们俩把脉,她们在宰相府已住了两日,进宫也有了十日,只要身子是干净的应该把不出甚么问题来。”
绮儿和晴儿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李妍,崔嬷嬷别过脸去抹泪。李妍在想,或许想当皇后的女人必须就得有这副博大的胸襟,给皇上送女人那是皇后必修的一门课程,这种皇后谁当谁窝囊。可千百年来,还不是一堆女人想当,前仆后继的。说来说去,都不是为感情,而是为了利益。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想当皇后了,但她也愿意给徐澄这个面子,他想要多少女人都给他,今晚就让他一饱艳福罢,反正她已不再有任何幻想了。
李妍挥了挥手,绮儿和晴儿领命忙去了。
李妍又吩咐崔嬷嬷给她拿厚外衣,她要去看看骁儿。崔嬷嬷却不从,“娘娘,等会儿皇上见娘娘把玉瑾和玉瑜送过去了,或许心里对娘娘生了愧意,觉得不该冷落娘娘这么些日子,估摸着会来见娘娘的,指不定还要留宿澄元宫呢,娘娘明日再去看望皇子也不迟,这时辰不早了。”
李妍一声冷笑,“本宫还要在这里等皇上恩施雨露?”
“娘娘,你可千万别跟皇上置气,只要皇上来了,与娘娘在澄元宫合寝了,肯定明日就能册立娘娘为后,骁儿不也能依靠娘娘早点被立太子了么?”
李妍知道崔嬷嬷这一番苦口婆心是为了她好,其实她知道徐澄是不会来的,便道:“嬷嬷,皇上今夜有两位美人伴着左右,又怎会想着来澄元宫,他都小半年没碰过女人了。”
崔嬷嬷听着觉得有理,就找厚外衣去了。
其实李妍之所以认为徐澄不会来,并不是因为徐澄太久没碰女人,而是了解徐澄的性情。倘若李妍一给他送女人,他就过来哄着李妍,那他得是多么直白地表明他之前冷落她就是为了要众多女人啊。
徐澄不是这样的人,他脸皮没这么厚。
徐澄命人将江南两位女子安置后不久,绮儿和晴儿便拥着两位打扮得娇艳欲滴的女子过来了,后面还跟着张太医。就是曾经为太夫人把脉后被邺征送进大牢的那位张大医,徐澄现已把他放出来了,仍留在宫里当太医。
绮儿和晴儿心有不满,虽不敢在皇上面前有所表露,但也笑不出来,默默地把玉瑾和玉瑜推到徐澄的面前,她们俩便走了。
张太医立在旁边,见皇上愣愣的,他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为玉瑾和玉瑜把脉,把脉过后他觉得没问题,也默默退下了。
张太医之所以不敢说话,是因为他见徐澄黑着一张脸,随时都暴怒的可能,伴君如伴虎,没事可别瞎说话。
张太医走后,就剩玉瑾和玉瑜留在徐澄的寝殿里,太监等人都在外面候着。
她们俩见皇上黑着脸,也不敢动弹,就那么垂立在两旁,因穿得少,身子冷得瑟瑟发抖。
徐澄心里揪成了一团,李妍竟然给他送两位姑娘来了,她是在跟他赌气,还是真的为了顺利当皇后而做出的妥协?他特别想去见一见李妍,想看她此时是甚么心情。想到她会伤心,他心里也隐隐作痛。
可是,他终究还是坐在那儿没有起身。
他黑着脸看了看左右两位,见她们冷得发抖,随口问道:“你们叫甚么名字?”
“禀皇上,奴婢玉瑾。”
“禀皇上,奴婢玉瑜。”
她们俩不仅身子抖,声音也抖。
徐澄倒想试试自己对她们到底有没有感觉,便道:“你们先躺上去盖好被子,别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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