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甚在意的迟宴，虞初窈整理了一下用词，开口道：

“我哥之前胃病也很严重，后来看了个老中医，现在基本已经好了。那药方我还记得，不然我写给你，你喝一个疗程看看效果？”

迟宴：“好。”

对于他这么爽快的答应，虞初窈有些惊喜，于是扫了眼车内，问：“那有纸和笔吗？”

迟宴摇头，过了会儿，建议道：“你手机上发我吧。”

“好。”那个破手机功能太少，她除了发消息很少玩儿，导致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手机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低头认认真真地在记事本上打完了药方和注意事项。

由于用不太惯九键按键，虞初窈打得很慢，等完成的时候，富贵园也快到了。

她看向沉默了一路的迟宴，顺便有点夹带私心地开口：“你手机号是多少？我加你好友然后发给你？”

虞初窈暗暗心想，还好刚才是他主动开口说用手机发的，不然这一出，还真容易被误解成故意搭讪。

迟宴平淡地报出一串数字。

虞初窈搜索到了他的微信，发出好友申请后，迟宴低头看了眼手机，很快通过。

她便顺手把那串文字发给了他。

车缓缓停下，许明旭回头提醒道：“虞小姐，富贵园到了。”

“谢谢。”

虞初窈侧身推开车门，临下车前，又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迟宴，严肃地交代道：“疗程内，切记不要抽烟喝酒。”

迟宴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待虞初窈转身离开，直至彻底看不见踪影，许明旭才疑惑地开口问：“老板，药……您不是带了吗？”

“忘了。”

迟宴说完，从口袋里拿出那小小的白色药瓶，打开后，生生咽下一粒。

许明旭：“……”

待胃部的疼痛感终于消散了些，迟宴靠在椅背上，低头看向手机上虞初窈发来的长长一段药方。

不多时后，他把这药房转给自己的私人医生，得到的反馈是，这确实对他的胃病有益无害。

迟宴的目光，瞬间变得深沉难言。

这三次的梦境里，除了知道虞初窈是陆瑾尧的女朋友、是本书的女主角以外，迟宴唯一梦到过的和她有关的一个片段是，她跪在地上，恨恨地盯着他。

但那应该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所以他并不知道，刚刚高中毕业的虞初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很明显，她和梦里那个年长几岁的她……大不一样。

目前的时间节点上，虞初窈好像对他并没有恨意。

本来，对于这女主角，迟宴也并谈不上恨。

毕竟是她的突然闯入，让他这个反派工具人的命运有了改变。

但就在这天晚上，迟宴把上一次没做完的梦，做完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仇恨眼神的后续是：

虞初窈举起刀，杀了他。

为了保护陆瑾尧。

而他的生母在他死后，才知道原来他在陆家过得那么不好，于是在他下葬的那天，去给他送了一束花，并出于愧疚选择跳海，遗骸搜寻无果。

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和继父，在陆万盈的施压下，明明已经生活窘迫到自顾不暇，却依旧成了之后唯二会去给他扫墓的人。

半夜惊醒，迟宴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喝着，却不由冷笑了一声。

多讽刺，这个他本以为拯救了他的人，居然也是最后杀了他的人。

想起在车上面对的那张笑颜，迟宴陡然心生一种摧毁的欲望。

他把空杯子放下，和餐桌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在黑暗的客厅里回响，显得诡异又渗人。

上楼之际，他拿出手机，给许明旭发了条消息。

【虞初窈的信息，明天放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