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瞧见二皇子候在前面,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淑妃的儿子也是个心机深成的主。
“环竹,咱们走慢些,等等阿故!”
两人故意放慢脚步,一般人也瞧不出什么,白雾山山顶的乾元帝正一览众山小,他见只有自个上了山顶,同来游玩的几位大臣都不见影,他感叹着自己不减当年的气魄,根本没注意到二皇子的小动作。
淑妃可不会让二皇子的努力白费,若是乾元帝不去看一眼,二皇子讨好太后也没有意义。
“陛下!”淑妃一声娇唤,朝着乾元帝迎上去。
“淑云也来了!快过来看看,朕的江山也有你的一份。”乾元帝一脸宠溺的握着她的柔夷,将远方的景一一指给淑妃看。
“陛下,这山下怎么还藏着一座寺庙?”低头便能看见下方的景,淑妃是沐风城人士,因而不知京城有白雾寺的存在。
“淑云有所不知,这寺与白雾山同名,是北聿名寺之一,不过这白雾寺隐于山中,此间僧人皆淡泊名利,鲜少会出山,每日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因而知晓白雾寺的人便更少了。”
“陛下我们待会也去白雾寺上上香吧!臣妾想为陛下祈福。”
“淑云有心了,得妻如此是朕的福运,朕是天子自有上苍庇佑,不需多求,白雾寺便不去了。”乾元帝松开淑妃,他一向不信佛,又怎会去求。
淑妃有片刻的不解,没有想过乾元帝会拒绝,“陛下是有烦心事吗?”
“没有!”今日的乾元帝与往日有些不同。
“陛下,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那边好像能瞧见北聿皇陵。”淑动说的正是二皇子所在的方向,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要让陛下亲眼看见二皇子孝敬太后。
“皇陵?”乾元帝若有所思的回头望去,皇陵的轮廓隐约能看见星星点点,皇陵历史之长,比皇宫还要大上一些。
乾元帝犹豫了一阵,还是抬步去了淑妃所指的方向,他并不曾注意到近处的二皇子,只是望着皇陵的方向怔怔出神。
淑妃变了脸色,格外在意乾元帝在瞧什么,她不断辩别着方向,见他看的是先帝陵才放心。
太后左等右等,可算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孙子孙媳,这两人“你侬我侬”了一路,不似往常那般演的不自然,此时见了倒是协和了许多。
“皇祖母!”两人异口同声,太后听了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既是遇见了,便一道上山吧!哀家可一直等着你们呢!”
林亦绾赶忙去扶太后,太后年事已高,她见了也不太放心,环竹移了移位置,将另一处让给了裴故安。
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哪还有空余的地方留给二皇子,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走远。
山阶上陆陆续续又来了些大臣,二皇子不以为意望向山顶,抬步跟了上去,他自诩不输太子半分,又怎会因了这小事情绪大变。
待大臣们都到齐,众人朝着皇陵的方向齐齐跪拜,乾元帝不喜奢华,只是简单的行了个仪式。
山顶宽广,雾也多愁,众人皆是头一次上山,不由得被山间的景色吸引,雾间的朦胧最是吸引人……
人人都有自个的派系,以关系的亲厚聚在一处,林亦绾未见林家的人,便也知道林家并未来参加皇家的登山。
林亦绾就着竹林的方向而坐,宫人们带了蒲团,众人坐着谈论山景,唯有林亦绾望着竹林,许是雾气又重了些,只能瞧见模糊的影子。
裴故安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知她思念娘亲,他何尝不思念自个的母后,这世上总有些不由心的事发生。
太后见她思念娘亲,心中愈发自责,当初的知情的人没剩下几个,这丫头怕是一直不知娘亲去世的缘由吧!
“亦绾!”
“皇祖母唤我!”林亦绾诧异的回过头来。
“待会带哀家一块去祭拜你娘亲吧!”太后话中夹杂着太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皇祖母……”林亦绾想问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她着实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心中怕是也有诸多困惑,哀家本是无意同你讲过去的事,只是听闻,你在御膳房见了桃花酥便生了疑,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待会下山时,你同哀家一块去白雾寺,去了你也就明白了。”
白雾寺她去了数次也不曾明白,为何太后会如此说?既是与娘亲有关的事,林亦绾怎能不去,答案就在眼前,她应了太后相邀,只待真相来临。
困惑她十年的事,也该解了。
林亦绾垂眸沉思,她一直不懂娘亲病逝的原因,一月未归,她连遗体也不曾见过,早早就下葬了。
娘亲未归的一个月里,她问爹爹娘亲的去向,爹爹不说,她问兄长,兄长亦是不答,此后她问了许多人,无人同她说半句,汐颜打听到与皇宫有关,六岁的林亦绾便去京城西苑街角等着。
白雾山顶,各有悲喜。
林亦绾许是想开了,在竹林之上,她该欢喜才是,离真相近了便也释然了,“皇祖母,今日是重阳节,我们说些开心的事吧!阿故常说皇祖母在宫中从未受过委屈,亦绾很好奇皇祖母有什么本事,亦绾也想学学。”
“亦绾倒是问对了人,哀家刚入宫那会,因不知藏着本心,整日笑的没心没肺的,常与晋阳公主有冲突,起初还只是秀女便得罪了她。”
“听说晋阳公主脾气不大好,皇祖母是如何对付她的?”宫中的往事,细细听来也有一番趣味。
“谈不上对付?都是女儿家,颇有几分一见如故,多学些本事总能用上,哀家那时将浇花的水洒了她一身,好在会绣些新鲜的花样才免于责罚。”太后回忆着往昔,眸中的不舍溢于言表。
“皇祖母与晋阳公主关系很好吗?”
“算是知己吧!只可惜她远嫁大越,如今也是太后,我与她的命运还真像呢!”
与此同时大越太后也正登着某坐高山,望着北聿故国的方向,心中已是泪眼婆娑。
“民间有不少写晋阳公主的话本,亦绾也曾看过一些,说是晋阳公主在大越手段惊人,全是皇祖母所教,这事可是真的?”
“我可没教晋阳什么,只是同她说了句权柄的重要,在宫中有了权柄,万事便都好办了,亦绾也该积累些势力了,如此安危可保,也不惧旁人为恶。”太后直言相告,也没有避讳什么。
“多谢皇祖母指点!”林亦绾并未在意太后的这番话,不过是个挂名的太子妃罢了,她都不在意这个位置,旁人自然也不会在意。
裴故安见皇祖母说的正欢,他在一旁未敢打扰,皇祖母对林亦绾的看重,无疑不是一种保护色。
皇祖父那会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他也没多大的兴趣,裴故安佯装听着,实则注意力全在二皇子那,出奇的是乾元帝今日只顾着同顾少卿交谈,并未搭理淑妃母子。
难不成,难不成又有了新欢?冷落了淑妃。
裴故安冷笑不语,再次望向太后时又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二皇子与淑妃忙着拉拢自个派系的人,唯有裴故安清闲的很,边喝茶边瞧着自家美人。
当林亦绾看过来,他赶忙收起眼神,太后见了也是展颜微微笑着……
“这山顶的寒气太重,哀家便不久留了,亦绾你先坐着,哀家先去白雾寺等着,不必急着过来。”
太后这是在给两人制造机会,太后要下山,乾元帝赶忙过来相扶,太后没有给他机会,自个动手将手腕放在心腹环竹手中,她老人家还生着气呢!
“等四郎眼睛好了再来尽孝吧!哀家可不想摔下山去。”
“母后!当心些!”乾元帝也是无奈,太后怕是一时半会也不会原谅他。
大臣们恭送太后走远。
“殿下怎么不去拉拢几位大臣?”二皇子明目张胆的拉拢,林亦绾很是好奇,裴故安他为何没有任何动作?
“孤不需要他们,既是有主的人,轻易拉拢过来反而坏了事,绾绾不用担心,孤有殿卫司在,这股势力也不容小觑。”
裴故安只是习惯了示弱,并不代表他真就无力对抗二皇子。
只要乾元帝不参与,他便有很大的胜算,只不过乾元帝一向站在二皇子这边。
没了太后在,这山顶似乎也没什么乐趣,林亦绾萌生了下山的心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看着山阶发愣的模样,全被裴故安尽收眼底。
“绾绾想去白雾寺就去吧!无需多想。”裴故安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没有一分迟疑的起身。
“殿下,这不合规矩。”
“无事,孤一向不守规矩,陛下也不会过多的在意,去白雾寺坐坐,也比山顶要柔和些。”
两人一道去了白雾寺,如裴故安所言,还真没有人注意他们,不受宠的太子,这存在感他许是也习惯了。
林亦绾急着解惑,才会想着离开山顶,裴故安明白她所想,反正山上坐着也是无趣。
白雾寺中生起了炊烟袅袅,寺中闭关的僧人大都出了关,因而厨房也忙了起来,太后在正殿点燃了叶姒的长明灯,一恍十年已过,太后又苍老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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