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把布包塞进裤腰,鼓囊囊的像怀孕的小媳妇,铁军走过来,说道:“来,哥替你拿着!”
“没事,不耽误走路,哥,这两个奶奶平时挺照顾我的!”
说完,又对两个老太太说道:“奶奶,这是我大哥!”
“两位奶奶好!”
“好,好!”
铁军行个礼,两个老太太呵呵笑着点头。
“奶奶,今天我就去取通知书,明天给你们带喜糖!”
“好,好!”
“那我们回去了,奶奶再见!”
“好,好!”
铁军笑笑,这俩老太太可真逗,刚才还说的欢,自己过来了,就只会说好了。
哥俩往回走,看见金老板在远处站着,好像是等他俩。
“叔,谢谢你的煤,又让你破费了!”
“叔今天陪你们走一会,来,叔帮你抬着,今天可是满筐,别把你累坏了!”
“不用,我都习惯了,你看,我都比我哥结实!”
铁军一直插不上话,听到妹妹提到自己了,这才说道:“我妹妹可算考走了,要不都成家庭主妇了!”
“哈哈,没有苦,哪来的甜啊?人这一生都会吃苦,早吃苦早受益,晚吃苦晚年哀啊!来,给叔叔!”
金老板人不高,也挺瘦,可是劲还挺大,不由分手,把二丫的筐卸了下来,再一悠,上了自己肩膀,背到后面。
“金叔,这哪成啊!”
二丫不干,还要来抢,铁军伸手拉住妹妹,说道:“金叔年轻时候肯定没少吃苦,就让他回忆一次吧!”
“呵呵,好眼力,当年你叔就是煤窑里的小矿工,你们这点算啥呀,我们那大箩筐,能盘里个人!”
三人边说边上了铁道,六点多了,不敢走上面,三人捋着边走,金老板挺幽默,一路都是笑声。
走了十多分钟,老铁迎面走了过来,三人一愣,老铁却皱眉看金老板,金老板也眯眼看老铁。
“金大爪?”
“铁驴?”
铁军和二丫挠头,不知道眼前是啥情况。
“你这个大爪子,没把你饿死啊?”
“我光杆一个,哪那么容易饿死。不像你,拖家带口的,我咋听说你们一家,交代到沈阳了呢?你活着,那玲花呢?”
铁军哥俩彻底懵了,爹啥时候还拖家带口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
老铁明显很不自在,吭哧半天也没接茬,金老板看看铁军他俩,没再纠缠问的话,马上换了话题。
“铁......嗯老铁,可以啊,培养俩大学生!”
“大军,来,把筐给我,我要让这老小子看看,啥叫工人阶级力无边!”
铁军木愣愣的看着老爹背起自己的筐,两个小的倒是没事了,全上老的肩膀上了。
“去,你俩先回去,告诉你妈炒俩菜,把那大公鸡剁了,快去!”
“哦,好!”
哥俩知道老爹这是把他俩支走,老哥俩有话说。
走出挺远,两人回头,两个老的背着筐在那撕吧呢,二丫要回去,铁军一把拉住。
“傻丫头,没看出来他俩闹呢嘛,来,跑起来!”
“哦,我咋没看出来呢!”
“你小呗!”
看着妹妹的小花脸,铁军忍着笑,回头开始跑,二丫皱眉跟了上来。
二十多分钟后,铁军屋里的小炕桌两边,坐着老铁和金老板,一家人在外屋地蛐蛐咕咕。
娘情绪好像很低落,上后院跟那几头猪嘀嘀咕咕,铁军搬个小凳捅咕炉子,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老铁跟金以前都是山东汶上县城关镇的,赶上支边,老金和铁军的爷爷奶奶一批过来的,分到了辽宁清原县的湾甸子公社。
后来阜新煤矿招工,老金是孤儿,无牵无挂,第一批就被招走了。
老铁那时候刚结婚,老金说的那个玲花就是老铁的媳妇,后来两人挨饿也扛不住了,就闯关东来找爹妈。
路上玲花饿急眼了,就偷吃了一辆大马车拉的种子,结果上吐下泻差点死了,车把式看玲花长的好看,又气又心疼。
就说让玲花跟着他坐马车,等进了关等老铁,当时那种情况,不想死只能这样,于是玲花就上了马车走了。
老铁那时候是个愣头青,路上听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火车啥的,就过去打听,人家不告诉他,结果被他一顿胖揍。
那两人被老铁打哭了,这才把他带上,车站的大喇叭唱着《朝阳沟》,三人偷偷混上了往东北开的闷罐车。
车里人挤人,说句后世的笑话,都容易挤怀孕了,老铁有劲,脾气也大,愣是打出了一块地,也就是三人能靠着坐下。
车上有三个尿罐,一车人轮着用,一打开旁边的人就干呕,实在是太难闻,没办法,门只能开着,谁掉出去谁倒霉。
老铁身上狗屁没有了,那两人怕他犯浑抢他俩的干粮,就跟喂狗似的,一天分他点凉锅饼,这才没把老铁饿死。
那饼是混合面做的,吃了爱放屁,反正车上啥味都有,谁也不嫌弃谁,一路熏陶着进了关,听到外面有人喊山海关。
一车人开始哭,过了山海关就有饭吃了,可以下煤窑,进林场,开垦北大荒。
一路兴奋着到了大虎山,停了下来,外面大喇叭开始喊开饭了,一车人都激动的满脸鼻涕眼泪,不知道还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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