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地狱

我从地窖中爬出来，一切都改变了，阳光不再温和，而是如此的刺眼；城镇不再喧闹，而是如此的死寂。没有东西是不变的。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这强光，缓缓地睁大，但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我这辈子也忘不掉。

烧焦灰黑的房屋比比皆是，烧不掉的石头房被摧毁的四分五裂，我狂奔进废墟中，爷爷叫我停下，我没有听，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冲向废墟。

到达废墟中，我慢下脚步，记下这一幕幕暴行。刚走没多远，一个庞然大物挡在我的前面——一个由烧焦尸体堆成的山。

“呜！”

我忍不住跪倒在地，猛地吐了起来，面对这一幕我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憎恨，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在我脑中不断回放。

“为什么啊，诺亚，你不是神吗？你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子民被杀害吗？你配当神吗！”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怒火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性，我疯狂地锤击着地面，同时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叫声。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我冲上去，双手揪起爷爷的衣领，几乎是吼的方式问：“告诉我！谁干的！”

“托尔！”

微诺叫住我，爷爷却拦住了她，正是这一声，让我回归了理性，我松开双手，低下头。

“对不起…”

没有谴责，没有批评，反倒是一阵爽朗地笑声。

“哈哈哈，很好，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不过，”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托尔！不要把你的头向任何一个人低下！给我抬起来！”

“是！”

这句话…爸爸说过，在他每年回来的那几天，只要我感到愧疚或是其他，他看见总会说这句话，不过他一般还会加上两句，“做错事了，就得抬着头接受惩罚，这是自己应得的，低头就表明你的逃避，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是一个逃兵！听到就给我做到并且大声说‘是’！”

爷爷双手拍在我的肩上，“这句话，可是我教他的。”

我看着他，他笑笑，然后就背起东西朝我背后走去，我愣在原地，微诺拉拉我的手，示意我走了，我这才跟上去。

那个熟悉的马车已经不见了，只有这三十年的两匹老马还在，爷爷拍了拍年长的那匹说：“好兄弟，劳烦你了。”

这马似乎听懂人话，叫了一声，另外那匹回头看看我，也叫了一声。我伸手过去摸摸它的头，只见它微微将头低下。

“好了，上马吧，我们得赶路了。小子，还记得我教你的吗？”

我点点头，“记得，当然记得。”

我一个人一匹，微诺和爷爷一匹。这马见我是新手，跑起来很是稳健，我伏下腰，对着他的耳朵说：“没事的，你可以快一点。”

他听懂了我说的话，一点一点的将速度提了上去，直到我说“可以，就这样”，他才保持匀速前进。这可真是匹好马呀。

沿路上的村庄无意不被摧毁，昨日碧蓝的湖水今日也被血液染红，如此之大的湖泊不再拥有一点湛蓝，配上周围烧焦的森林，那红湖简直就像深渊张开的血盆大口。

“隐蔽！”

在前面带路的爷爷忽然大声喊道，我刚有所反应，马儿就已经躲进了旁边的树林。天上传来阵阵轰鸣声，我抬头朝天上看去，好几只像鸟一样东西正在空中翱翔。

“爷爷，那是什么？”微诺开口问道。

“那是敌人的东西，我们管他们叫飞机。”

“那个像鸟一样的东西叫飞机？”我脑中充满了疑惑，飞可以理解，但这玩意长的也不像鸡呀，是机器的机吗？如果是，那应该就说的通了。

“我们以后会有这玩意的，前提是我们的国家不亡。”

我仔细地看着那些飞机，上面好像有人，原来不单单是一个会飞的模型，而是有人操控的呀，那这飞机岂不是很好解决了，只需要将上面的人干掉就行。（注：此处微诺的想法与托尔一样。）

“你们两个想什么我都知道，想把上面的人打下来是吧。”爷爷巧了一下我们俩的头，“别指望能打下它，它飞的高度，至少我们没有武器能打的到。而且，你们看好了。”

爷爷看向那边完好无缺的村子，那个村子似乎就是他们的目标。只见几颗小球从飞机上掉落下来，那小球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刚刚还是好好的一个村子，一下子就陷入火海之中。

爷爷叹了口气说：“唉，有一个村子没了，看到了吧，你觉得我们能打下它？”

我没有回复，只是不断是思索着刚刚他们的攻击方式，爷爷又敲了我一下，说道：“别想了，我们得赶路了，这样躲一会儿走一会儿的，估计得下午才能到达城市了。”

我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是十点了，安装之前的速度，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到城里了，我问爷爷：“爷爷，我们是不是绕路了？”

爷爷点点头说：“是的，敌人的军队封锁了许多道路，我们必须绕开他们。走吧！”

果然被爷爷算中了，一路上躲躲藏藏，到城市已经快接近傍晚了。我们离城市越来越近，看到它的高墙，我露出来一丝笑容，那城墙仿佛发着光一样吸引着我前进。可看到城门里面时，我整个人都呆滞了。

“城市…没了…”微诺报告着情况。

一滴，两滴，三滴…眼泪不停的在往下掉，好几滴都滴在了马背上，我趴在马上，不想让他们看见我哭的样子。马回过头来碰碰我的身体，我抬起头来，看看旁边的爷爷和微诺，是啊，微诺都没哭，我怎么能哭呢？我擦干眼泪说：“我们…接着走吧…”

进了城门，我跳下马，肉眼可见的尘埃颗粒在空中飘浮着。不远处有一个女孩趴在地上，我把她翻过来，她没有反应，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我刚刚翻的是块木头，再看面容，双眼瞪大，血液从七窍中流出。我吓得后退半步。

“她是被炸弹炸死的…”爷爷骑着马走过来，“可怜的小姑娘啊。”爷爷跳下马，用手把她的双眼合上。

“这到底是哪个国家干的？”微诺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些愤怒。

爷爷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托尔的父亲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去见他。”

我问：“你不是和他们打过了吗？”

“确实打过，但那些都是假的，连话都说不了，怎么知道他们是哪个国家的？拥有这种科技的国家可不止一个，顺带说一句，你们两个手中的枪，就是那些国家十几年前的科技。”

“科技…”这东西好像上课有听老师提起过，全称是科学技术，这东西越超前好像就越厉害，“那我们的科技呢？”

“我们？比他们落后几十年，这么说吧，我们国家目前连制造现在你手中的枪都是难事。”

“那上次的御国战争你们是怎么打赢的？明明科技落后这么多。”

“我们肯定是打不赢，但我们有别的国家帮助。”

别的国家？真的会有别的国家真诚的帮助我们吗？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好了，我们得接着赶路了。”

“去哪？”

“内城。”

内城…全国最高层的人员都在那里，我们真的能进去么…进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爸爸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