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求您了,给姑娘留条活路吧,姑娘她身子弱,受不住舟车劳顿的,您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她送走啊……”
压抑的哭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庄婧溪感觉身子骨分外的沉重。
她的喉咙更像是被烙铁烫过,火烧火燎地疼。
眼睛勉强掀开一条缝,模模糊糊中,她看见,半旧不新,古色古香的屋子内,几道人影重重叠叠。
庄婧溪脑袋有点痛。
等等,她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吗!
庄婧溪猝然睁开眼。
红烛摇曳,凉风吹得纱窗沙沙作响。
一个身子瘦削,做丫鬟打扮的小丫头,跪在一个珠围翠绕,雍容华贵,做贵妇人打扮的女人面前。
女人的左手边,还立着一个面容姣好,衣着精致,一看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
庄婧溪懵了。
为什么这景象明明十分陌生,偏偏又哪哪哪都透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六姑娘,奴婢求您了,帮四姑娘说两句话,四姑娘是您的亲姐姐,平日里也是最疼您的……”
冬青声音哽咽嘶哑,哭得眼泪都要流干了,又跪倒在庄府六姑娘庄玉瑶身前,朝着对方磕了好几个头。
庄玉瑶眉头紧皱,面露纠结。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扭过头,扁着嘴巴,不情不愿地开口:“娘,要不算了,我也没事,还是别将姐姐送走了。”
赵惠兰摸了摸自己小女儿的发顶,目光里都是温柔和疼爱,轻哄道:“瑶瑶莫要替你姐姐求情,这次你被人推下水,都怪她照顾不好你,没能及时将你拉上来。”
“她做错了事,母亲当然要给她一个教训,你别替她觉得委屈,这都是她应得的惩罚。”
一想到这件事,赵惠兰心里就一阵窝火,恨不得掐死庄婧溪。
瑶瑶的身子多娇贵啊,一点疼都受不了。
这次被人推到水里,不仅呛了好几口水,被救上来后还生病了,在人前咳嗽了好几天!
两日前,瑶瑶更是缩在她怀里,哭着说药苦,生病了真难受。
要不是庄婧溪这个做姐姐的不中用,是个病秧子还不会凫水,她的瑶瑶能受这个罪吗!
现在大夫又说,庄婧溪可能得了那会传染的痨病。
她不给庄婧溪一条白绫送对方去死,已经是她这个做娘的心软了!
庄婧溪身边的丫鬟,竟然还敢替她求情,真是太不像话了!
“夫人,您不能这么对姑娘啊,姑娘她可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啊!”冬青哭得一脸绝望,只觉得赵惠兰偏心到没边了。
偏偏她是个丫鬟,人微言轻,除了跪着替自家姑娘求情,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赵惠兰淡淡地扫了冬青一眼,眉目冰冷,不为所动。
至于床上的亲生女儿,她连给个眼神都嫌多余。
庄婧溪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这场景这台词,她怎么觉得越来越熟悉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突然视线一阵模糊,脑袋更是一片空白。
大片不属于她的记忆塞入脑海中。
庄婧溪盯着那摇曳的烛火,过了有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个事实。
她穿越了!
穿成了她看过的一本团宠文里,不受待见,人人喊打,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
原书中描写,女配庄婧溪嫉妒心极强,不满家人都宠着女主庄玉瑶,处处与女主作对,疯狂针对女主。
甚至丧了良心彻底黑化疯魔,不弄死女主誓不罢休。
最后落得个在极寒冬月里,被人按在雪地里打断脊骨,失血过多活活冻死的凄惨下场。
然而这还没完。
女配死后,更是被人直接扔到了乱葬岗。
遗体遭狼群分食,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庄婧溪当时代入了一下自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对于女配的行为,她表示十分不理解。
一群对待一条狗都比对自己要温柔的家人,有什么好讨好的?
为了几个不爱自己的人,生生将自己逼得抑郁疯魔。
把弄死被他们疼爱的女主让他们痛苦,当成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这样真的太不值了。
凭女配的本事,踹开了那群极品,完全能过得更好。
想到自己现在就穿成了书里的女配,庄婧溪的目光,逐渐冷淡了下来。
她自顾自地坐起身,给自己倒茶,仰头喝了好几杯。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还杵在屋子里的其她人。
“姑娘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冬青一听到动静后赶忙回头,瞧见她醒了,立刻用袖子擦干净眼泪,跑到庄婧溪身边,扶着她坐下。
庄婧溪目光有些复杂。
冬青和原主年纪相仿,对原主更是忠心耿耿。
是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将饭菜留给原主的那种忠仆。
可惜,冬青的结局,并没有比原主好到哪里去。
毕竟她是女配阵营的,不能为女主所用,那就只有悲惨的下场等待着她。
庄婧溪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冷不防这本就不大的屋子,又涌进来几个人。
是原主的四个哥哥。
准确的来说,是庄玉瑶的四个哥哥。
他们眼里的妹妹只有庄玉瑶一个。
庄婧溪在他们眼中,还没有庄玉瑶身边的丫鬟来得重要。
果然,瞧见她醒了,她的这四位哥哥,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她的身体。
而是恨不得将她这块狗皮膏药赶紧送走。
她的大哥目光冷淡,凉薄地扫了她一眼,开口道:“四妹妹,你若继续待在府中,会将病气过给瑶瑶。瑶瑶身子弱,她又娇气,不喜欢喝药,不能被这么折腾。”
她的二哥眉头紧促,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四妹妹,别那么不懂事,你这是痨病,你想连累全家人吗?你执意不肯走,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她的三哥眉目温和,看似温柔,却十分残忍地说:“四妹妹,你别担心,家里只是送你去养病,不是不管你死活,等你身子养好了,三哥哥会接你回家的。”
她的四哥,直接用那种看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的目光看着她。
那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庄婧溪,你这个病秧子赶紧走!整天搞得家里一股药味,看见你就烦!”
“就因为你,瑶瑶每次都要被人嘲笑她有个病秧子姐姐。但凡你还要点脸,就不应该赖在家里不走!”
他连一句四妹妹都懒得叫。
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待一个身子虚弱的病人,是生怕对方死得不够快。
她的母亲赵惠兰,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
只是那眼神里,厌恶多,温情少,“既然醒了,就快点收拾东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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