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还没做成1,就体会到了做1的艰难。
季衍躺在浴缸里仰着头,鼻血哗哗的流,一直止不住,连浴缸里的水也沾上了颜色。
季衍开始慌了:“江知颂怎么办?我不会因为鼻血流太多人没了吧?”
原先的旖旎氛围顿时烟消云散,江知颂一边给他捏鼻子,一边给他擦鼻血,说:“没事的崽崽,待会儿就好了。”
但过了将近五六分钟,鼻血还是在流,压鼻子没用,用棉球堵鼻腔也没用,最后季衍和江知颂去了医院。
这件事替代掉了他在电影院义无反顾往江知颂怀里扑,成为人生中最丢脸的时刻。
可能是这阵子补得太过,鼻血过于充沛,江知颂止血操作又有些不当,才一直止不住。在医生的处理下,季衍鼻血不流了,顺带还去抽血化验了一下,没有问题。
从医院出来,快凌晨两点了。
季衍手机上一溜儿的微信消息,是他爸发过来的,叫他别在外面玩了,早点回家睡觉。
季衍觉得奇怪,他爸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他们回了季家,一楼大厅留了盏落地灯,季宿风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
听到脚步声,季宿风睁开眼睛,想问季衍今天的生日趴怎么这么晚才结束,看见江知颂,他愣了下,问:“知颂,你回国了吗?”
江知颂:“是的叔,那边的合作已经谈好了,刚回来没几个小时。”
“行,那你跟我去一趟书房,我们谈会儿事。”季宿风起身往楼上走。
江知颂猜测是之前珠贝集团的一个策划出了问题,点头应好。
季宿风走得快,季衍和江知颂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季宿风手搭在书房门上,催道:“知颂快一点。”
书房门一关,江知颂将季衍压在拐角处的墙上,低声说:“阿衍,晚上去我房间。”
江知颂亲了口他的脸颊,就离开了,把季衍一个人留在墙上。
季衍揉了下脸颊,把江知颂那个吻抹匀,心想,江知颂叫我去他那里,是性暗示吧?
我要是答应了,会不会显得我急不可耐?
等季衍反应过来,他正站在江知颂的卧室里看月亮。
月亮又大又黄。
季衍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躺在江知颂床头看了一会儿,又转到床尾看了一会儿。
看了半天,江知颂都没回来。
季衍终于没耐心了。
他决定去书房看看他的0。
季衍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江知颂刚好从书房出来,季宿风看了季衍一眼,问他怎么在江知颂房间。
没等季衍回答,季宿风拍了拍江知颂的肩膀,对江他说:“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坐明天一早的飞机走。”
季宿风的语气很严肃,季衍问:“爸,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要去哪?”
江知颂脸上的表情有些沉:“我爸昨晚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
季衍着急地问:“衡南叔怎么了?”
“现在还不清楚,”江知颂说,“阿衍,你先去睡觉。”
江衡南是昨天晚上七点多被带走的,那时候江知颂正在飞机上补觉,下飞机之后,他直接赶去了海云天的别墅。
到别墅之后,手机没什么电了,他想着工作上的事都处理完了,就扔在那里充电,一直没管。
直到刚才陪季衍去医院才开了手机,但没有关于江衡南的信息进来。
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江知钦倒是给他发了条消息,说让他回国后联系自己。
江知钦和他的关系不好不坏,偶尔也会聊天,太晚了,江知颂没联系他,准备第二天早上问一下,回家以后,就遇到了正为这事焦头烂额的季宿风。
江知颂思索几秒,看向季宿风:“叔,你也先去睡觉,我会尽快弄清楚。”
江知颂有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全是手里有钱有权,在政商方面都有一定地位的人,平时联系得不频繁,但真出事了,是能帮忙扛的那种。
江知颂进了卧室,一开始给江知钦打电话。
江知钦没接,他就给那些朋友一个一个打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个人都没收到消息,听江知颂说了才知道,现在没有头绪,都是在干着急。
江知颂对江衡南的工作生活其实不太清楚,上一次江衡南推给他的那个项目有问题,他提醒江衡南注意秘书小李,不知道江衡南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江知颂把这事跟他们说了,一朋友很快通过关系网锁定了小李,但现在太晚,很多事没法做,就让江知颂先别急,明天再说。
挂掉电话,江知颂去了一趟季衍的卧室。
季衍还没睡,从床上坐起来,给他让出位置。
季衍问:“还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爸被人举报了,在接受调查。”江知颂说,“可能是挡了别人的路,被下了套。”
江衡南只是管教他的时候过于严厉,人一心扑在工作上,说他为官不正江知颂是不信的。
季衍皱起眉,握住江知颂的手臂,很急地说:“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
“赛车场刚营业不久,你这段时间忙得都瘦了不少,再说你去聊城也帮不上什么忙,”江知颂亲了亲他的额头,“你乖乖待在家,应该会没事的。”
江知颂和季宿风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没带季衍。
季衍每天忙完公司的事,回了家,都会和江知颂视频,每次视频第一句话,就是问江衡南的情况。
江衡南是因为经济问题被实名举报的,举报人言之凿凿地表明其名下资产和收入不符,还附上了他和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勾结的证据。
不用说季衍都知道,像江衡南这个职位的人,被举报肯定没那么简单。
江知颂和季宿风在聊城待了一礼拜,和江知钦一起为这事奔波,到了今天,事情才有了转机。
今天季衍从公司回来得早,八点不到就洗完了澡,躺在床上和江知颂视频。
江知颂接得很快,从背景来看,是在卧室,季衍一眼就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比前几天明显轻松了许多。
江知颂把今天的结果告诉了季衍,季衍再三确认江衡南没事了之后,这段时间悬在他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这几天晚上总做噩梦,一开始梦到小时候江衡南逗他玩,抱他去捉鸟巢,画面一转,江衡南被抓,形容憔悴坐在小黑屋里,再也没放出来。
“衡南叔没事了就好,”季衍趴在枕头上,戳了下手里屏幕上的江知颂,说:“你有黑眼圈了。”
“这几天没睡好,”江知颂坐在书桌旁,把手机移到合适的位置,“有黑眼圈很正常。”
江衡南被带走调查后,江知颂找关系去见了他一面。江衡南只说了一句“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我有分寸。”
这件事背后牵涉到了很多人,盘根错节,查清楚要花很多时间,好在最后得到了个好结果。
江知颂隔着屏幕摸季衍的脸,问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季衍把从早上起床到坐在这和他视频之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还特意强调了一个朋友约他去酒吧看辣妹但他坚决没去的事迹。
江知颂对他笑,低声说:“今天阿衍这么乖啊。”
季衍很不满,摇头否认道:“不是乖,是男人的责任感。”
既然做了决定,季衍觉得自己要好好对江知颂,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0,当然不能去酒吧看辣哥辣妹。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知颂叫季衍挂视频,晚上早点睡觉。
季衍翻了个身,卷着被子问:“江知颂你什么时候回家?”
“等我爸出来之后,我就回家,”江知颂放柔了声音,“好了崽崽,快去洗澡睡觉了。”
季衍挂了视频之后,心里有点惆怅,除去生日那天不算,他前后都有半个月没见江知颂了。
季衍洗完澡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一会儿嫌外面虫子的叫声太吵,一会儿嫌花园的灯太亮,窗帘太薄不遮光,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他好像很想江知颂。
晚上十点半,季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当即摸出手机买了机票,换了衣服,直奔飞机场。
候机的时候,季衍去机场买了些石榴、草莓和樱桃,还买了几个保鲜盒。
在飞机上,季衍和水果较了一路劲,剥石榴籽,取樱桃蒂,这两样都弄完放进保鲜盒之后,季衍闲的没事干,开始给草莓去籽。
草莓籽去完,季衍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心满意足地把第三个保鲜盒塞进袋子里。
这是他在网上刷到的,能让对象感动得眼泪汪汪的行为。
凌晨两点出了机场,季衍打了个车去江家。
江家别墅大门可以刷脸进,上次来这参加婚礼,江衡南把他的脸录了进去。于是季衍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二楼。
季衍站在走廊上,看了眼房间门,确认是上次他和江知颂住的那间。
他想给江知颂一个惊喜,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开门进去。
房间里没拉窗帘,花园里路灯的光不甚明朗,爬上来的时候只剩模糊的光影。季衍在模糊的光影中,看见床上的被子拱起来一个包,江知颂应该睡着了。
睡觉也不好好睡,还用枕头蒙着脑袋。
季衍把保鲜盒放到床头柜上,隔着被子抱了抱江知颂,清了下嗓子,用难得温柔的声音说:“江知颂,我来找你了。”
然后掀开被子,想躺在他旁边。
被子一掀开,季衍看见季宿风慈祥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季衍小心翼翼给他爸盖好被子,又蹑手蹑脚出了房间。
片刻后,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到床头柜前,把保鲜盒抱在怀里,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季衍抱着保鲜盒站在走廊上,发现自己刚才搞错了方向,赶紧往反方向走。
这回没搞错,季衍拧开门把手,看见了江知颂。江知颂穿着身灰色睡衣,趴在书桌上,像是在休息。电脑打开了,季衍走过去看了眼,上面是公司的报表。
他把周途劳顿的保鲜盒放下,推了下江知颂的肩膀,说:“江知颂,你醒醒。”
江知颂没反应。
季衍觉得要照顾好江知颂,想把他抱到床上睡,便一手揽着他的背,一手去搂他膝盖弯。
他妈的抱不动。
江知颂吃铁长大的?
季衍没有办法,只好选择把江知颂叫醒。
但江知颂一直都没动静。
季衍很纳闷,蹲下身子,背靠着他小腿,仰起头将脑袋滑到他大腿上,想看看他的脸。
冷不丁对上了江知颂的眼睛。
季衍:“你醒了干嘛不理……”
他的尾音被江知颂吞了,江知颂弯下腰,很温柔地吻住了他。
像春日的雨抚过嫩绿的芽,滴滴答答。
以这样一个高难度姿势接吻,季衍觉得腰要断了,忍不住咬了下江知颂的唇。
江知颂把季衍抱到床上,压着他又亲了一会儿。
江知颂摩挲着季衍的手指,和他耳鬓厮磨,低声问:“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季衍不可能当着江知颂的面说想他,便说:“我知道衡南叔没事了以后很高兴,晚上又吃到一个很甜的无籽草莓,你不是喜欢吃草莓吗,我就来找你了。”
江知颂没听过无籽草莓,以为是新品种,等季衍打开保鲜盒给他看,才发现新品种新在籽是被季衍抠掉的。
江知颂揉他的头发,问:“抠了多久?”
“挺久的,”季衍说,“十分钟吧。”
在季衍殷切的注视下,江知颂把草莓吃了个干净。
刷完牙回来,他把季衍抱在怀里,季衍像是想到什么,问:“你钱够用吗?”
江知颂:“嗯?”
“这段时间你肯定花了很多钱,”季衍说,“你要是缺钱了,我可以把车库里的车卖掉。我会努力挣钱,实在不行我就去当赛车手养你。”
江知颂捏他的脸,笑着问:“你那辆宝贝迈凯伦也卖掉吗?”
季衍当真了,点头道:“卖吧,也不算宝贝,太红了,辣眼睛。”
江知颂抵住季衍的额头,望进他的眼睛里说:“我爸后天就能回来。”
“我也不缺钱,”江知颂亲了他一口,“前段时间给你订了辆法拉利拉法,这几天应该能提到车,是晚到的生日礼物。”
季衍愣住,江知颂不是把老婆本给他了吗?怎么还有钱买车。
再说干嘛突然给他买车。
江知颂看出他的不解,又亲了亲他:“你不是说祝维均那辆拉法好看吗?”
季衍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真买,但江知颂给他买了,他还是很高兴。
江知颂的黑眼圈很明显,季衍思索几秒,半跪在床上,凭借残存的记忆,给他做了一套眼保健操。
季衍做得认真,但特别不标准,江知颂笑了好几次,季衍命令他不准笑。
江知颂就不笑了,闭上了眼睛,他很困也很累,现在又很晚了,眼睛一闭上,睡意迅速袭来。
季衍小声和江知颂说话,没等到回应,又拨了下他的眼睫毛,还是没回应,是睡着了。
睡着的江知颂微微皱着眉,季衍给他揉平,揉完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江知颂,今晚睡个好觉。”
过了会儿,季衍把床头灯关了,他在黑暗中把江知颂搂在怀里,江知颂身形比他壮一点,抱起来有点满。
季衍努力克服掉手被压麻了的不适,埋在江知颂颈窝里闻了闻,江知颂身上有让他很着迷的味道,不是香水浸出来的,介于具象和抽象之间,难以言喻。
季衍用力吸了一口,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江知颂,我会好好疼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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