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喜欢萌萌哒的猫猫狗狗,也有人偏爱朴实无华的乌龟、兔子,甚至是霸气的蝎子、蜘蛛,另类的老鼠、鳄鱼都有人养。
但你没想到吧,其实最难养的宠物,是龙。
这要从我老家的一个传说说起。
1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叫大头的村子,村子的入口是一条靠近山边的小路,两侧长满了杂草,春天的时候会有小蛇出没,夏天的晚上会有蛐蛐的大合唱。村子平时基本没什么外人来,但是因为靠近入口连接两个县城大路的缘故,有时会有车子抛锚的车主进来求助。
记得那天,老爸卖掉了家里的两头猪,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弟弟带来了一个小玩意,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小喇叭,喇叭身上雕刻着一些像龙又像虎的花纹,吹出来的声音像是喜鹊,弟弟十分的喜欢。那年弟弟6岁,我10岁,已经在乡办的小学里读三年级,我看到弟弟拿着喇叭吹得乐呵呵,心里痒痒的,有点不高兴,老爸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改明儿再给我买一个。我这才得知,来卖小玩意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外地人,衣裳破破烂烂,但他全身上下挂满了面具,玩具等小玩意,东西精美,但价格却很便宜,就在村口那里。
那天晚上,我趁弟弟睡着的时候,把他的那个喇叭偷偷的拿过来把玩了了一下,那时候我不懂什么音律,只是随口乱吹,但是吹出来的声音稀奇古怪的,就像有很多虫子在叫一样。那声音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田野里抓到的各种各样的虫子,但是要比那个还要令人陶醉。
突然,声音停了,喇叭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然后我一抬头,窗外突然有什么东西活物闪过。
我以为是错觉,因为喇叭又发出了声音,当时我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到那个商人那里买一个一样的喇叭。
第二天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坐在砖瓦搭起来的教室里,但心思已经不在课本上了,好几次都望着窗外,正走神恍惚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小华,把课文的第二段读一遍!”
喊我起来的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周晓梅,虽然当时她的表情很严厉,但是实际上她是一个非常可人的女孩子,二十岁出头,短发,脸有点婴儿肥,眉毛弯弯的,笑起来阳光灿烂。这是我的第二个老师,我的第一个老师是一个外表阳光的年轻老师,叫周凯,本来教的好好的,后来他老妈和老爸都生急病死了,他自己承受不这种打击,发了疯,自己一个人跑去跳山,连尸首也没找到。
被罚读课文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减弱我对那个玩具的渴望,盼着盼着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一下课,我立马朝着村口跑去。
乡办的小学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我感觉我是在跟夕阳赛跑,但等我跑到的时候,那个外地人已经不见了,大概已经走了吧,我有点失望,正想往回走,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小娃娃,你在找我吗?”
我转身,马上看到了我爸说的那个小贩,他的头发很长,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如果是平时看到这种人我肯定会觉得害怕,但是我已经知道他是买玩具的,新奇感盖过了那些许的畏惧。
“你来晚了,东西都卖光了。”他说话的时候头压得很低,好像刻意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脸。
哦,听到这话,当时我的心里失望极了。
“不过,我手里还有一样东西,就看你要不要了。”他话锋一转。这时候,我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笼子,竹笼子大概有巴掌那么大,用红布盖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这个比我其他的玩具都要好玩,但是你先不要打开,等回家再开。”
我当时太激动了,以至于忘了带上自己仅有的零用钱,但我又很想要那个神秘的玩具,所以只好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不要紧的,这东西我不卖,过些日子我还会回来你们村子,到时候我自然会问你要的。”他把那个笼子塞到我手里。
我刚一接过竹笼子,就感觉有一股森寒的感觉传上手心,当时我就差点忍不住去揭起那块红布看个究竟,但是当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心想,他那儿玩具那么多,没准儿是什么吓人的玩意,还不如回家再看。
于是我提着那个盖着红布的小竹笼,愣愣的看着卖东西的老人消失在一片晚霞之下,我这才想起,他走的方向是大路,现在已经是黄昏,没有车,他能去哪里呢?离村口最近的大山里,经常有野兽和怪物出没,据老人说,那里还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就这样我一步一步的走回家,不知怎的,原来熟悉的乡间小路,今天看起来竟有些陌生,好像随时都会有东西串出来似的,恍惚间,我好象又听到了喇叭的声音。
“小华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
一个女人从大树下走出来,脸虽然遮挡在阴影里,但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当时在我们村子里的刘寡妇,这个女人四十有几,丈夫死了七八年了,平时就靠在村居委会做点杂活。
“嗯,是啊。”我不太跟她说话,因为这个女人打扮的太过于妖艳了,让人很不舒服。
“你拿着的东西是什么呢?”她一眼就瞄到了我手里的竹笼子,那目光变得有些奇怪,充满质疑的味道。
这时候,我感觉到手里的竹笼子颤动了一下。
“是我刚抓到的蟋蟀。”我撒了个谎,然后赶紧借机跑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我妈出乎意料的准备了一大桌的饭菜,不是鱼就是肉,厨房里还飘出一股久违的饭香,窄小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过年才有的喜悦。
我这才知道,二叔来了。
二叔和我爸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是兄弟两感情好,我爸对他尤其好,也许是因为后妈对我爸照顾有加吧,这在农村里是不多见的。大概三年前,二叔去了县城里做买卖,偶尔才回家一趟。
“哎呀,差点忘了,今个儿高兴,一桌子菜不能少了酒啊,我买点去。”我爸兴高采烈的穿上外套。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买酒,村里面有个杂货店,那里卖不少的酒,村子里的人一般都从那儿买酒。
“不用不用,大哥,我早就想好了。村子里的酒不好喝,我从县城里带来了。”二叔早有准备的从包里拿出了好几罐绍兴老酒,揭开盖子,芳香四溢。
家里人有说有笑,谁也没注意到我手里提了个笼子回来,在家人欢聚的情况下,我也不想马上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众,于是便小心翼翼的把那个笼子放在电视机旁边的篮子后面。
那顿饭吃得很开心,二叔说他在县里的小生意做的还挺好,有了一点积蓄,目想在村子里办个养殖场,父亲听了很高兴,给了他不少建议,酒至半酣的时候,二叔仰头喝了一杯酒,然后脸上出现了一点忧伤。
“如果阿凯还在这里就好了。”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父亲听了这句话,脸色也变得黯然了起来。
我知道二叔说的是谁,阿凯就是周凯,就是那个后来发了疯跳山的小伙子。在那之前,二叔就是他在村子里最好的朋友,后来他疯了之后,二叔也离开了村子。
“来来来,喝一杯。”为了缓解这种忧伤的情绪,父亲举起了酒杯。
二叔带来的酒的确是好酒,浓郁的酒香在屋子里飘散开来,这时候,屋子内的所有人,包括我,都听到了一声怪叫。
那叫声虽然微弱,但是充满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屋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父亲和二叔的酒也马上醒了,警觉的四处寻找,最终发现声音的来源是那个盖着红布的竹笼子。
“这是什么东西?”父亲满脸狐疑望向众人。
想起那个诡异的老人,我生怕这是他的恶作剧,会被父亲责骂,但众目睽睽,我也只好低声承认是我从商人手里得到的。
就在这时候,那声音又响了一下,而且比刚才还要凄厉。
父亲喉咙头动了一下,可能是有点心悸,但他还是借着酒劲,伸手把红布揭开。
只见笼子里装着一只壁虎大小的小动物,身体像蛇,又像是蜥蜴,体有鳞片,头部有两个角,它长着一对灯笼状的大眼珠子,发出青绿色的光。那令人生寒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它发出来的。
虽然我小时候常到野地里抓虫子,除了蟋蟀、蛐蛐、瓢虫,金龟子之外,还抓过许多不知名的虫子,但这种小动物我从没见过。我望着它,它也在望着我,那眼神充满仇意,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把目光移开。
二叔拿起那个笼子,瞪大眼睛端详了好大一会,突然喊起来:
“大哥!不得了,这是醉龙啊!”
“醉龙!?”
听到这个名字,父亲脸突然扭曲了一下,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没认错吗?”
“怎么能,绝对是。”
两人又嘀嘀咕咕了一阵,然后就草草的结束了晚饭。收拾完桌子之后,我父亲和二叔提着笼子,关上了门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当时我母亲忙着洗碗和打扫鸡笼,弟弟在玩喇叭,没人注意到我,于是我躲在门外偷听。但我不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这东西太邪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卖东西的老头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哎哟,大哥你,”二叔的声音有些急切,“甭管是什么来路,这可是圣物,我看八成是那个小贩不知道它的价值……”
“那只是个传说。”
“老一辈都认定的事情,还能有假?你忘了小时候我们村子里那个王喜吗?他给我讲过醉龙的事情。”
“……”
“就这么办吧?小正去县城里读书也需要钱不是?”
小正就是我的弟弟,我知道父亲希望能把他送到城里的小学里去读书,那里条件好一点,小正出生的时候,家里正是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所以我妈营养严重不足,导致小正到后来都有一点点傻傻的,虽不至于弱智什么的,但我父亲一直心存愧疚。
“但是……你忘了这么做的后果吗?”那是父亲的声音,略微有一点点颤抖,我觉得他被二叔的话说动了。
“那些都是传说吧,怎么能相信。但是好处确实显而易见的。”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的话,别太过分。就先试试吧,看是否灵验。”
“放心吧,大哥。”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屋子里静悄悄的,然后我怀疑他们又开了一罐老酒,因为我闻到酒香了。
第二天,父亲和二叔都起的很晚,我偷偷摸进屋子,发现昨晚二叔带来的酒瓶子都空了,昨天明明还剩下不少的。父亲把那个笼子放到了内屋的衣柜上,我只好等,那小东西正在熟睡。
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谜团,我想来想去,还是去问问村子里的老人家们。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张大成,小时候我常吃他捏的糖人,后来他的摊子收起来了,靠着嫁出去的女儿寄回来的生活费过日子。
“什么,醉龙啊?”张大成的眼睛已经有些不好了,所以常常戴着墨镜。此刻他正在门口抽着旱烟。
“是啊,就是那只长着两个角,身上又都是鳞片的小壁虎。”我一边说,一边在他面前徒劳的比划着。
“爱喝酒的小畜生!”张大成比我理解的要快,他嘟囔了一句,“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但那东西邪气的很,有人说它是龙的子孙,只要让它喝醉了酒,嘿嘿。”
“就怎样?”我急问。
“会死人。”他冷静的说。
“什么?”我大惊。
“哈哈哈,”张大成吐出一口烟圈,“那只不过是传说而已,龙有九个儿子不是,其实还有第十个,就是常常喝醉了酒乱杀人的一个,所以通常龙王只承认自己有九个儿子,而这第十个小孩就流落到人间了,它的后代跟它一样爱喝酒,不过只要它喝醉了,就可以答应别人许下的愿望。”
我呆呆的站着,好像在听天方夜谭。
“不过,也有人说,那是人的魂魄。如果有人把它吃了,那他就会变成醉龙的模样。”他最后说。
二叔的事业开展的很顺利,动物防疫证,营业执照什么的很快都办下来了,连银行贷款也顺利拿到了,因为我父亲也有份参与,所以家里欢天喜地的,这时候,连村长也来家里坐了一趟,不知道在谈什么,好像也是为了养殖场的事情,不过出来之后,大家好像都不是很高兴,原来村长也有办养殖场的打算,不过他的建议被二叔婉拒了。
村长一走,那边传来一个骇人的消息,就在前一天晚上,村里的刘寡妇死了。
村头村尾都能听见有人在议论,虽然自己没有看见,但听来听去,也听了个大概。死了一个寡妇本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问题出于她的死因很离奇,死状很惊恐,屋子里面还有不知名的爪印,一排排的。县里派了几个公安来调查过,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我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和二叔的脸色都很凝重,他们的对话内容很急促,大概只有我这个知道前因后果的有心人才能听懂。
“我说了你就不听吧!”父亲很少这样凶的对二叔说话,“你看这不是真的出事了?”
“碰巧罢了,不关我们的事。”二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好像还是有些害怕。
“那些爪印是怎么回事?”
“……”
“那天晚上我们都睡着了!早上起来我检查过,笼子好像被打开过。”
父亲觉得这醉龙太邪气,他提着笼子,好像是要拿出去丢掉,我不禁觉得有点失望,如果丢掉了我就没机会去看看龙醉的样子了,不过幸好最后还是被二叔拦下来了。
“大哥,我们不给它酒喝不就成了吗?”二叔还是很舍不得这个宝贝。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醉龙还是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不过他们再也没给它灌酒了。直到那一天。
事情是发生在我母亲身上的,她平时就很辛劳,有一天在门口,突然一跟头栽了,一开始全家人也没怎么在意,等感觉不对劲的时候送到县城医院里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辗转了几次医院,医生检查过之后说是脑部感染,一直发着高烧,医院束手无策。
全家人那个绝望啊,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醉龙,心想这个时候,只有它能救母亲一命了。
我撒了个谎连夜跑回家,本来想马上许愿的,但想起还没有酒。等到第二天,我拿出自己积攒的零用钱,跑到杂货店那里买酒。杂货店的老板叫吴善财,中年秃顶,儿子在外面读名牌大学,令他颇为骄傲,而他也要这间店子的收入,支撑着儿子在大城市里的昂贵学费和生活费。
我买回来了酒,赶紧迫不及待的想把酒给它喝下,可是小家伙一闻到一酒味,就变得十分躁狂,发出一种极其难听的叫声。
这才是它的真面目吗?
有那么一刹那,我怀疑它会从笼子里跳出来咬我,但它终究安静了下来。
我寻思着,也许是这种低档酒不合它的胃口。我通屋子找了一下,最后发现了一些二叔带来的剩下的酒。这一次,我像喂鸟一样十分小心的把就装在一个小汤匙里递过去给它,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它喝醉的样子,就像人一样东倒西歪,在笼子里翻滚,我望着它,郑重的许下了愿望。
如我所愿,母亲的病果然好了,恢复得很快,让医生吃惊不已,父亲一开始也很高兴,但他很快怀疑起来,对我一审问,无奈之下,我只好把真相说了出来。
父亲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但更离奇的事情还在后面,等我们全家人高高兴兴的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门锁被打开过,竹笼也在,但醉龙不见了!
“是被人偷走的。”
“也可能是它自己跑掉的。”
“走了也好。”
二叔觉得很惋惜,父亲则很坦然,而我则想起了那个卖东西老人的话,如果他回来跟我要怎么办?
但是老人没迎着,家里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就是我的老师周晓梅。
“小华,你见过周凯吗?就是你们以前的老师。”周晓梅见周围没人,神色慌张的问我。
“没有啊。他不是死了吗?”我听得一头雾水。
“那天我看到一个人影,好像是他,就往你家的方向去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摇摇头。
“我觉得他就在我们身边。”周晓梅低头喃喃道。
这句话听得我毛骨悚然。我听二叔说过,周晓梅和周凯似乎是表兄妹,两个人一直都是恋人的关系。
没过多久,吴善财死了。死状和之前的刘寡妇一模一样,这下子村子里开始有些谣言了,说有怪物杀人,县里面的公安也比之前重视了很多,派了好几个人下来,但死因依旧不明。不过,却因此牵出了另外一个真相,原来吴善财卖的是假酒,已经好多年了,这些假酒喝多了对身体害处很大,村民知道了大多十分愤慨,大家都相信人。
知道了这件事情,二叔感触很大,原来周凯的父亲就是喝了太多吴善财的酒而死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二叔的养殖场很快办起来了,他整日扑在那上面,聚会的时间也少了。这一天,大概是早上五点的时候,母亲起得最早,而我们都没醒,我朦朦胧胧中听见母亲的喊叫声,声音非常惊慌。
我冲出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的情况,马上惊呆了。
墙上,桌脚下,门槛旁边,屋子里多了很多排的爪印,好像被怪物碾压过一样。很明显,醉龙来过。
二叔房间里爪印最多,我们想叫醒他,但他怎么也叫不醒,像是熟睡了。找了许多医生来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他继续那样睡下去,就肯定醒不过来了。父亲紧张得很,四处寻找高人。有人说是中了蛊,但我们知道不是。我们只知道,一定是有人捡到了醉龙,然后对着它许愿,而这次的受害者,就是二叔。
二叔就快死了。
我当时年纪还小,但是脑子并不笨,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的话,下一个许愿的人,受害者就是上一个许愿的人,只要有人不停的许愿,就会不停的有人死去。
那么,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于是,那几天我惴惴不安,晚上总是睡不好觉,生怕有一只小怪物从暗处跳出来咬我,它会突然变大,身长爪子,吐出不知名的毒液。
迷迷糊糊之中,我的视野里又会出现周晓梅那张哀怨的脸:他就在我们身边。
我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那只醉龙找回来,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我准备了捕虫的所有道具,正准备出门。
一个声音喊住了我,是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那个卖东西的老人,他竟然又出现了,一定是问我要回那只醉龙的,如果我给不了他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小朋友,我送给你的东西呢。”他的声音一点感情也没有。
“它已经跑了。”我哭丧着脸说。
这时候,父亲冲了出来。他盯着那个老人,一下子就把他认了出来。
“都是你干的好事!”父亲很生气,揪住了老人的衣服。
老人并没有生气,只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父亲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非常震惊。
这时候,母亲也出来了,她知道这个老人是关键人物,所以就把他请进了屋。
“除非你们把那只东西还给我,否则的话,我就要带走他了。”老人说,他说的他可能是二叔。
“不要啊。”我不知道怎的突然哭了出来,因为我相信这个老人确实有这个能力,我打心眼里是喜欢二叔的,但平时很少有机会表达,“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它找回来,可能它被人藏起来了。”
“这个还给你,你救救叔叔吧。”这时候,小正也出来了,他把那个喇叭还给了老人。
“没用的,小娃娃,我要的不是这个,但是,”老人话锋一转,“如果你能吹出醉龙喜欢的声音的话,它就会回来。但每个人能吹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只有你想着那个东西的话,吹出的声音它才会听得见。”
原来这个喇叭这么神奇,之前我们都没有发现,于是我们轮着试了一下,都只能发出一些各自欣赏的声音,半点动静都没有。
“靠你们是不行的,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老人说。
“别,等等,我知道有个人可以。”我灵机一动。
我让其他人稳住老人,自己十万火急的到了周晓梅的家里,二话不说酒吧她拉了过来。
“吹一下这个吧。”我把喇叭塞给她。
“为什么?”她一脸讶异。
“这样能救醒二叔。”我撒了个谎。
“大华你这是在瞎闹什么?”父亲有点生气了,但母亲拦住了他,他们静静的看着我。
周晓梅接过喇叭吹了起来,传出来的声音既清脆又温情,简直不像是乐器能吹出来的。
能管用吗?我们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就当我们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嘶鸣,醉龙的身影出现在窗台上。
“是它,真的是它!这畜生回来了。”父亲激动坏了,赶紧拿出竹笼,想把它装进去,但那醉龙不理他,直接跳到二叔的床头,但它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周晓梅。
“是你吗?”周晓梅突然在床头跪了下来,“凯哥是你吗?我在房间里也发现了爪印,一定是你是不是。”
这时候的我,已经可以十分肯定醉龙就是周凯了,他一定是在落山之后,不小心吞了醉龙。
“还给你了,”我郑重对老人说,“求你把二叔救活吧。”
“不行,它还不肯跟我走。”老人摇头。
“这是为啥子啊?”
“它的愿望还没有完成。你们对着它许一个愿望,它也可以实现自己一个愿望。”老人解释道。
“我们已经什么其他指望了,只求他能醒过来!”父亲跺着脚。
“许愿吧。”老人催促我。
“我不要再死人了。”我奋力摇头。
“那不是你的愿望,是它的。”他指着醉龙,又指指二叔,“它不走,他就不能醒来。”
我望着父亲,母亲,弟弟,他们都看着我。
父亲从床底下拿出一坛酒,这是我们家最好的酒了,本来打算等二叔结婚那天才喝的。
“你就说吧。”母亲说。
于是,我蹲下来,对着那双大眼,一字一句的说出了我的愿望。
老人带着醉龙走了,周晓梅追出去追了很远,直到那个老人消失在山里。二叔醒来之后捶胸顿足,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能救下周凯。
我怀疑是村长偷了醉龙,因为他想独霸养殖场的行业,那一天他来的时候估计发现了醉龙的存在,所以趁我们都不在就偷走了它。但这一切没能得到证实,因为没过多久,村长就被别人举报揭发了,他的职位是买来的,在位期间做了很多坏事,其中也包括了强占周凯家的一块地。
周凯母亲的死因也查明了,村长联合刘寡妇,在周凯父亲死后说他和刘寡妇有染,周凯的母亲本来身体也不好,听到这些话,一气之下就死了。
再后来,小正去了县城上了小学,而二叔和周晓梅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结婚了,结婚的那天,二叔拿起那个黑色的喇叭,用古怪的调子吹出了一首曲子。
听到的人都觉得那声音刺耳难听,只有我知道,那是醉龙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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