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是李新鱼

当楚立走出审讯室，旁边的人赶紧围了上去。

“楚副，问出什么没有？”

楚立遗憾的摇了摇头。

“看来，暂时是没有进展了，你们呢？黄选找到没有？”

“额……那个……情缘酒店的所有出入口，包括那条街我们都已经封锁了，可是没见到人，我们正准备扩大范围！”

“哦？你们没查过酒店？比如他跳进去那里？”

“怎么可能，谁会那么傻……”

说话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马上派人去查！”

“不用了，现在才去，恐怕晚了点！”

楚立说晚了点，那确实是晚了点，因为黄选已经坐班车到了彩石垭，赵家村。

不过这里已经没有赵家村了，甚至连人都没有。

他在记忆里找不到眼前的景象，但就像会骑自行车一样，无论过去多久，踩上脚踏板那一刻，一切又不再陌生。

路已杂草丛生，分辨不清，可黄选就是知道该怎么走，甚至他在想，如果闭上眼睛，也许也能找到那个地方。

感觉中的目的地越近，吹来的秋风越冷，像是能吹进心里，黄选打了一个颤栗，他知道这其实不是冷，这是他已经忘掉的记忆在表达感情。

终于，他看到了那棵黄果树，那棵在他记忆碎片里出现过的黄果树。

那棵树，代表家的方向！

看到那棵树，黄选不再害怕，不再迷茫！

这种感觉很温暖，如果不是树旁边那个身影，这种温暖的感觉也许可以持续得久一点。

是的，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白色的身影，又是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影。

这个身影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让人心乱，但出现在这里，只会让人胆颤！

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出现一个孤零零的白色身影，越好看，就越让人慌乱，慌乱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喂！”

在离那个身影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黄选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但好像把那个身影吓得够呛。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很好听的声音，透着紧张，那个身体也在滑稽的东躲xz，但又没有可以躲的地方，于是，她单手紧紧的抱住了黄果树，扭头看向黄选。

黄选看到了她的脸，一张让人心动的脸，比唐媚素自然，比石洁更好看，而且，看到这张脸，黄选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果然有道行，居然乱我心智，哼！我现在就把眼睛闭上，看你能耐我何！”

黄选说完死死闭上了眼，口中念起了自己编的词。

“万物由相生，相起心乱，闭眼，不看，万法皆破！”

“赵天择？”

黄选闭眼看不见了，可耳朵听得到，他听到一个名字，一个自己曾经的名字，一个被遗忘的名字，他赶紧拿双手捂住了耳朵。

“万物由相生，声音也算，不听，不看，心无杂念！”

这一念，果然沉默了一段时间，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道心护体时，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果然是你！”

这一拍，加上萦绕耳旁的声音，让黄选差点尿了裤子。

“欺人太甚，本道士满天神灵佑体，七尺道衣傍身，你却不知收敛，好，既然要撕破脸，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大威天龙！”

他一边说，一边睁眼做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有没有说法不知道，但小朋友模仿奥特曼的时候也会这样做。

“神叨叨的干什么呢？”

这个白衣女人已经忘了刚刚狼狈的样子，好奇的围着黄选转了一圈。

“怎么成道士了？”

“知道我是道士还敢造次？你究竟是何物？”

“何物？我李新鱼啊！你忘啦？”

“李新鱼？你是人？不可能，我要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可能没印象！”

“是吗？哈哈哈……那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候还在幼儿园呢，没印象正常，不过连我名字都记不住，让人不开心啊！”

“幼儿园？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又不是幼儿园的样子！”

“当然不是幼儿园的样子，你是你爸的样子，我见过赵叔叔！”

“当真？”

黄选稍微放下了点戒备，上下看了看李新鱼。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才回国，想起了，就来看看，毕竟我幼儿园没毕业就出国了，其它地方没回忆！”

“才回国？回国跑我家来找回忆？”

“是找你！”

“找我？”

黄选再一次眯起了眼睛。

“那可真巧，一回来就碰到了！”

“巧什么巧，我来好几次了！”

“这么执着？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叫李新鱼，我爸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想让我像鱼一样不要有那么多烦恼的回忆，但是呢，事与愿违，我记忆力特别好，答应的事没做到就会耿耿于怀，所以……”

黄选听得云里雾里，有点不耐烦，所以他打断了李新鱼。

“你能直接说事吗？”

“其实就是很小的一件事，那时候我们特别小……”

“说事！”

“哦，是这样，小时候你不是给了我一块彩色的石头嘛，拿回家我爸看到后非常喜欢，说是要给我做成项链，结果没多久就搬家了，回来后就是想当面给你说一声，石头，不见了！”

“哦，我以为什么大事呢，就一块石头啊！话说，我为什么要送你石头？”

“就是……小朋友过家家嘛！”

“什么家家？”

“那个……哈哈，那时候你说要娶我，哈哈……好不好笑！”

“不好笑，你是答应了吧？”

“那时候说的话，怎么能作数呢，对吧！”

“我一个道士，又怎么能说话不作数呢？石头还我！”

“真找不到了！”

“那我就吃亏点，把你娶了！”

“一点也不好笑！”

“我就说不好笑嘛！石头还我！”

“赵天择，其实我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之所以和你提起，是因为我做人的原则……”

“你可以不提的，甚至现在就可以反悔，我不问！”

黄选说完笑了笑，然后朝着黄果树走去。

李新鱼赶紧追了上去。

“不是这样的，我只需要你告诉我，石头不要了，然后事情就完美结束了！”

“一句话，有那么重要？”

“当然，我不想我的人生有遗憾！”

黄选走到黄果树下停住了脚步，再一次打量着李新鱼，然后笑得更灿烂。

“为什么不要？你那么漂亮，我要！”

“你是一个道士……对了，你怎么会当了道士？”

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李新鱼说她不像鱼，但她想起一出是一出，连七秒都不到，黄选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换话题了！

“为什么当了道士？我忘记了，稀里糊涂的就成了道士，这一点我们不一样，我是想记记不起，你是想忘忘不掉！”

“你肯定经历了许多事，之前听附近的人说，你们家搬去城里了，是吗？”

黄选听到李新鱼的问话，散去了笑容，扭头看向了那棵黄果树，看向了上面已经结疤的千疮百孔。

“是啊，搬了，人搬走了，赵天择却留在了这里，我现在叫黄选！”

“黄选？”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为什么要回来呢？不是说外国的月亮都要圆一点吗？”

“瞎说！看到月亮，只会更想家！不过我爸倒是喜欢那里，喜欢那里的海边！”

“是啊，谁不想家呢？”

黄选又笑了起来，他的眼前，虽是秋天，却柏树成林，绿意盎然，和大山连成一片，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与人类有关。

“怎么样？我的家，起码，还算养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