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星?”徐凤娇嘲讽道,“福星应该能随便弄到吃的吧?何必来和我家借?”
苏建民急忙打圆场,“大嫂子,我儿子不会说话,他……”
“爸,你甭和她这种阶级敌人废话了,说得再好听,她也不会借咱们鱼的。”苏致远边说边拉着他爸爸往外走。
徐凤娇双手叉腰,追到门外骂:“这话还真说对了,我宁愿把鱼喂猫喂狗,也不会借给你们!”
她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
“哎,你说你,逞什么能啊,现在好了吧?白跑一趟。”苏建民叹气。
苏致远看见不远处就是海町湖,灵机一动,指着湖的方向说:“爸,不如我们去那儿钓鱼吧?说不定能钓到一条大鱼!”
“还大鱼呢,前两年来这湖里捞鱼的人多得和下饺子似的,去年连小鱼苗都找不到了,哪还有鱼?”
“说不定有落网之鱼呢?试试嘛。”
苏建民想着回去也是闲坐着,“行吧,试试……”
他用树枝做了一杆简易鱼竿,在鱼钩上挂了一条刚挖的蚯蚓,抛进湖里。
附近零星围上来几个老人,笑话道:“又来了个瞎费劲儿的傻子!”
等了半个钟头,湖面没一点动静。
冷风吹过,苏致远打了一个寒颤,“阿嚏!”
“搞锤子,鱼苗苗都没咯,哪还有鱼嘛。”一个打水洗衣的老妇人说。
另一个妇人说:“每天总还有几个瓜娃子过来想碰一哈运气,结果啥子都莫得。”
她们笑哈哈的说着风凉话,苏建民涨红着脸,也觉得自己来这儿钓鱼的行为很蠢,骂了苏致远两句,正要收起鱼竿,鱼竿突然被一道力拉扯住。
“鱼……”苏致远激动道,“鱼上钩了!”
他声音很大,引得旁边不少人都不约而同围了上来。
“鱼个锤锤,怕是钓到谁家丢掉的烂拖鞋咯。”有个人笑着说。
其他人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
正在大家笃定苏建民不可能钓到鱼时,他将弯成半弧形的鱼竿用力一提,只见伴随着巨大的水花,一条大约半米长的巨型鲫鱼跃出水面。
一众人看得傻眼了,惊讶着,“这……这是成了精的鲫鱼王吧?”
苏致远张大嘴微微愣了几秒,回过神生怕鱼溜走了,脱了鞋就直接跳进了水里。
整条鱼大得离谱,他用两条手臂死死抱着才能勉强抱得住。
“快快快,用衣服包住它!”苏建民脱下外套。
父子俩费了一番功夫才合力将鱼裹住。
“爸爸,我说了吧?湖里肯定有落网之鱼,哈哈哈,你还不相信。”一想到晚上能有鱼肉吃,苏致远眉开眼笑。
苏建民乐得嘴咧到了耳朵根,“你小子还算有点用!”
他说着抬手拍了一下大儿子的后脑勺,他儿子也不生气,仍乐得和傻子似的。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消息不胫而走,一大群人拿着网出来捕鱼。
“爸,我们要不然也去捞捞吧?”苏致远说。
“这么大一条鱼,够咱们一家人吃好几餐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苏建民抬头看了一眼西边的太阳,“再说天也晚了,我们快点回家吧,你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老大点头同意,“好。”
“怀里的鱼抱紧一点,可别让它给跑掉了。”
“放心啦,我就是把自己给弄丢了,也不会让这条鲫鱼王溜走。”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空,海町湖里一大帮人忙活了大半天,没有一点收获。
“奇了怪了,怎么那对父子随便一钓就钓上来一条鲫鱼王啊?”
“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鲫鱼!”
大伙们流下嫉妒羡慕的口水。
职工宿舍。
刚走进一楼,苏建民父子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快速往家跑。
上三楼的时候,一个抱着大白菜的妇女迎面走来,问:“哎哟,苏师傅,你这里去哪儿啦?怎么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她是住在苏建民家楼下的张红梅,技术工刘二的媳妇儿。
要说这张梅红,为人热忱,但爱嚼舌根,喜欢偷听墙角,只要她听说的事,不到一天,整个筒子楼的人全都得知道。
“啊?这……”
不等苏建民开口,大儿子苏致远说:“冬泳!”
“冬泳?”张红梅怀疑地看向他,“这大冷天的去哪儿冬泳啊?”
“附近水塘呗,哎呀太冷了,张阿姨,我先回屋了,再见。”苏致远说完便跑,他爸爸苏建民紧跟在后头,急匆匆往家赶。
“怪了!”
张红梅凭直觉认定其中有猫腻。
她下楼逮着人就说:“四楼苏师傅和他儿子今儿个也不晓得去了哪里,一身湿答答回来了,说什么去冬泳,头发却没怎么湿,怪得很嘞!”
“我刚才也瞧见咯,致远那孩子的怀里不晓得抱着啥子东西,神秘得很。”
“红梅姐,王婶子,你们大家在聊啥啊?”又一个人凑上前问。
这人是苏建民隔壁邻居林玉兰,一直看苏家不顺眼。
她老公许强和苏建民同一年进的工厂,钳工评级,苏建民评上了高六级,许强只拿到一个中四级,工资差了一截。
不仅如此,令林玉兰更生气的是,许强一天到晚对她呼来喝去,嫌她至今只给他生了一个大闺女,再怀不上孩子了,不像白露……
“娶老婆就得娶苏嫂子那样的,隔两年就能生出一个儿子,身材还不走样,走出去让大伙瞧瞧,人家看着最多二十八,哪像六个孩子的妈?”
许强嫌弃地看着林玉兰,“哪像你?肚子不争气也就罢了,生了那臭丫头以后,变得像只老母猪,瞧瞧你这水桶腰,啧!”
林玉兰成天听着老公的谩骂,平日里又天天见苏建民和白露两口子恩恩爱爱的,对他们夫妻越发讨厌。
“该不会是偷了什么东西吧?”林玉兰故意说,“我们家养一个孩子都困难,苏师傅家里可养着五个孩子呢……”
“哎哟,许强家的,这话也不能随便说。”
林玉兰将头发撩到耳后,冷哼了一声,“我也就是猜猜嘛。”
她随后又说:“南奉县驻扎的生产大队离我们这里不过几公里地,我昨天还听说有人去偷田里的冻菜被抓了,那老苏家要是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偷偷摸摸的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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