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挽月是县长的女儿,和程遇舟是堂兄妹,她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叫程延清,程遇舟比她们大两个月。
她一般只有在有事求程遇舟的时候才会叫声哥。
“哥,一起去我同学家摘杏子。”
“不去。”
树太高了,她爬不上去,不拉上程遇舟根本摘不到几个好的。
“天天打球有什么意思,去呗,奶奶喜欢吃,又不远,咱们走着去,就当饭后散步。”
程遇舟没兴趣去摘水果,更没兴趣和妹妹一起散步,“你叫程延清。”
“他忙着呢,没空理我。”
“他能忙什么?”
程挽月极为鄙夷地哼了一声,“忙着献殷勤,朝九晚五,比我爸妈上班都积极,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养成的一身奴性。”
“不许这么说你哥哥,”老太太没好气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仔仔去玩吧,别总闷在家里。”
程遇舟被拽出门,太阳刚落山,风还是热的,小县城有小县城的好,空气清新,青山绿水,他虽然不是在这里出生的,但也没少回来住,不算太陌生。
周渔家靠近火车站,程遇舟回来那天下火车后打车从她家门前的马路经过,天色暗,再加上他心情不算好,没注意到路边有棵杏树。
“就是前面那家。”
“你带钱了吗?”
“那是我同学,不用给钱。”
还有几个烧饼没卖完,周渔在看摊,程挽月远远朝她挥手,“阿渔,我来了。”
周渔抬起头看到了程挽月身后的程遇舟,他边走边给谁回消息。
周渔没想到他会来,有些愣神,程挽月问她晚上吃的什么,她竟然说吃的米饭,明明是面条。
“那是我哥,程遇舟,”程挽月下巴往后扬了一下,等程遇舟走近了又给他介绍周渔,“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周渔。”
程遇舟收起手机,对上那双笑眼时也有短暂的意外。
一个星期能遇见三次。
“你好,”他先打招呼,就像第一次见面。
周渔笑了笑,“你好。”
程挽月已经开始研究是脱鞋上树还是穿鞋上树更安全,刘芬从对面领居家出来,听她说的话应该是邻居借走家里的东西用坏了,程挽月叫了声阿姨,她没作理会,骂了邻居两句后直接进屋了,显得刻薄又没有礼貌。
一身大小姐脾气的程挽月像是习惯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外婆呢?”
周渔说,“在屋里看电视。”
程挽月从兜里掏出叠成方块的卷子,朝周渔眨眼,“外面好多蚊子,我去你房间。”
“嗯。”
“哥,多摘点啊,不用跟阿渔客气。”
程挽月熟门熟路地去了周渔房间,留下程遇舟摘杏子。
周渔问他,“你的鞋滑吗?”
程遇舟低头看了眼脚上的球鞋,“还行。”
“那就穿着鞋吧,光脚容易被树枝刮伤,而且树上有些小虫子。”
程遇舟试了一下,抓着树枝借力,很轻松地爬上去了。
他兜里的手机掉出来,周渔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差点没接住,就是屏幕有点刮花了。
“没事,你帮我拿一下。”
“哦,”周渔擦擦屏幕,再抬起头,程遇舟已经爬到第二个树杈,“你小心点。”
树上面的杏子大,程遇舟踩着手腕粗细的树枝试探重量,觉得没问题又往上爬了两米。
“站稳了吗?”
树叶繁密,他往下看,少女双眸亮晶晶地盯着他。
“我去拿件衣服在下面帮你接着,你摘了往下扔。”
程遇舟点头,“行。”
周渔进屋,程挽月正趴在书桌上写卷子,她打开衣柜找了件外套,准备出去之前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红绳,想了想还是摘下来放进衣柜。
程遇舟尝了一个杏子,甜得发腻。
果香浓郁,果肉软绵,确实比超市里买的那一盘好吃多了。
“你站着别动,我往你那里扔。”
他能精准地把易拉罐抛进垃圾桶,周渔也觉得他扔得肯定比她跑来跑去接得更准。
程遇舟连续摘了三十多个,个个都稳稳地落在衣服里,周渔只需要站着不动就好了,她一直仰着头,他抬起手去摘高处的杏子,t恤随着他的动作往上,风一吹,里面空荡荡的,天色亮度足够视力很好的周渔看到他的腹肌。
脸颊被夕阳余晖烤得发烫,周渔移开眼,连树上的杏子掉下来都不知道躲,正好砸在额头,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就只看了一眼,又不多看。”
“什么?”程遇舟没听清,“砸到你了?刚才那个不是我扔的。”
周渔低着头不看他,“没什么。”
一片叶子从程遇舟的后颈掉进衣服里,他动了动肩膀,皮肤上起的一阵痒意导致身体失去重心,晃了一下,好在他反应快,及时抓住了稍微粗一点的树枝才没有从树上摔下去。
站稳后,松了口气。
他低头往下看,目光穿过茂密葱郁的枝叶落在偏过头偷笑的周渔脸上。
“哥,”程挽月抽空朝外面喊了一句,“多摘点,不摘也是浪费!”
程遇舟回过神,“知道了。”
大部分杏子都熟透了,不摘也是被鸟吃或者烂了掉在地上,程遇舟就把够得着的全摘了,程挽月要多少就拿多少,剩下的留给周渔。
程遇舟踩着树干跳到地面,周渔指着院子里的水池告诉他,“那边可以洗手。”
周渔想起那天在超市,他没接她的纸巾,就没再多此一举。
“你头发上有片叶子。”
他手是湿的,只随意动了动脖子,叶子掉在脚边。
“没事吧?”
周渔茫然地看向他,“嗯?”
程遇舟说,“额头红了。”
周渔这才摸了摸被杏子砸到的地方,“没事。”
他的视线往下。
“耳朵也红了。”
程挽月抄完卷子走出来,看到满满一篮杏子很满意,也没洗就吃了一个,“哇,好甜,比超市买的好吃多了。”
周渔莫名地松了口气,过去帮她挑大的,“可以多拿点。”
“嗯嗯,我带回去给奶奶吃,”程挽月从不跟周渔客气,“等你把英语作业写完,我再来摘西红柿。对了,18号我过生日,你一定要去。”
周渔在超市收银只是兼职,有事可以调班,“好。”
“那我们走了,”程挽月把篮子递给程遇舟,朝屋里喊,“阿姨再见,外婆再见。”
没人理她,她也不在意。
程遇舟拎着篮子往回看,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谁会跑这么远来买烧饼,怎么不在城里租个门面?”
程挽月说,“阿姨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找点事情做吧。”
“哦,”程遇舟只是随口问的,刘芬那古怪的脾气和待人处事的态度也不像是能做好生意,“你同学在跟谁谈恋爱?”
程挽月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阿渔谈恋爱了?”
“猜的,”程遇舟总不能说他回来第一天晚上就看见周渔和一个男的在小巷子里接吻。
程挽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
天黑了,街上人少。
程挽月晚上在老太太家睡,就和程遇舟一起回去,在大门外遇到言辞。
“言辞,你吃饭了吗?”
他从对面家属楼出来,黑色t恤,黑色裤子,连鞋都是黑色的,像是刚睡醒,但依然显得冷漠。
程挽月朝他晃了晃手里的杏子,“刚摘的,特别新鲜,你要不要?给你分一半?”
言辞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从程遇舟身边走过去。
程挽月看着言辞的背影叹气,程遇舟觉得好笑,竟然还有第二个人能让她热脸贴冷屁股被无视后不仅不生气,反而一脸慈母般的表情。
“他谁啊?”
“我们学校的校草,言辞,他本来去年就应该毕业了,”程挽月盯着程遇舟那张渣男脸看,一本正经地说,“估计是知道你要来跟他抢校草的名头,就等了你一年。”
程遇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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