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怀词眼神很冷,像是腊月里的风雪。
左右两位守卫眼神里都有惧意,却丝毫不肯退半步。
“怀剑正,执剑令正在闭关,不能打扰!何况,如今也是深夜。”
“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怀词的态度很坚定。
她知道此时来这里不恰当,可今晚那事她不来不行。
双方都在僵持,守卫们已经快要支撑不了。
怀词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让他们二人有些心悸。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能够直呼执剑令其名的主啊!
“让她进来吧。”
阁楼之上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虽然微弱,可每个人都听得仔仔细细。
守卫如闻仙音,退到一边。
“怀剑正,卑职二人奉命行事,还请您多多担待。”
“无妨。”
她面色虽带着不悦,可内心却并没有想要为难这二人的打算。
恪尽职守,难怪这二人可以做执剑令的侍卫!
怀词心里着急,腾腾腾地就上了阁楼,直接推开门准备质问诸葛正果一番。
岂料,眼前的一幕让怀词微微一愣。
他是什么情况?
诸葛正果端坐在桌前,披着那一袭自己好久未见的道袍。
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张脸煞白一片,嘴唇更是毫无血色可言。
他整个人就像是衰老了十岁一样。
“你……受伤了?”怀词惊道。
她不明白,谁还能在执剑司里将他给伤了?
诸葛正果握成拳轻轻咳嗽两声,抬头轻笑说道:
“无妨,没有什么大碍。”
“谁伤的你?执剑司有四位剑魁坐镇,再有洛神监视着帝都,何人能来伤你?”
怀词并非怀疑诸葛正果是给自己装伤势来转移话题,她只是好奇,谁敢在这帝都里来执剑司在四位剑魁手下将诸葛正果给伤了?
见她打破砂锅想要问到底,诸葛正果倒也不瞒她,直接坦率地说道:
“不过是与人梦中交手,伤了些元气。”
“梦中交手!你又施展了黄粱一梦?”
怀词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气愤变得埋怨,埋怨里又带着几分关心。
见她表情有如此变化,诸葛正果面色一恍惚,一双眼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晶莹。
他连忙别过头去,语气故作轻松。
“许久未曾施展,倒是有些手生;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可没吃亏。”
听到这话,怀词微微皱眉,轻哼一声:
“你别误会,我没有担心你。只是现在这执剑司的状况,若你真有个什么意外,你这十几年的心血可就真的毁了。”
执剑司是诸葛正果一手缔造而成的结果,怀词六岁那年就来到这里,她对这里的感情比对皇宫和自己的寝宫要多得多。
她也见不得执剑司真的有朝一日会衰败下去。
尽管,那一定会出现!
“我若真有个什么意外,你能否接过这担子?”
诸葛正果突然怔怔地看着她,目光里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在等着怀词说出某个答案来。
在这灼灼目光之下,怀词开始紧张起来。
她犹豫了很久,才语气颇重地说道:
“我对执剑令的位置没有兴趣,你要选接班人为何不选你看重那家伙。”
“楚遗?”
“你还有看重的其他人不成?”
“也是。”
诸葛正果紧了紧肩上的道袍,思考了很久。
最后,他道:
“执剑令的位置对他来说,不是长久之位。”
怀词听得很认真,只是在得到诸葛正果这样的说法后,她内心里那紧张再次浮现。
她摇摇牙,心里在不停地挣扎。
这样一幅把话憋在心里,尤为着急的模样自然没能逃过诸葛正果的眼睛。
但诸葛正果没问,就是安静地候着。
候着怀词问出心里那话来。
好半晌后,怀词终于是鼓起勇气,盯着诸葛正果问道:
“那他适合什么位置?皇宫里那把龙椅吗?”
语出惊人。
这话若是有旁人在场,怕已经是被这话吓得浑身发抖。
好在,这里暂时只有诸葛正果和怀词。
怀词目光一直都盯着诸葛正果,发现他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一刻,她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果然知道楚遗的情况。
“那个位置,也不适合他。”
诸葛正果终于开口说话。
这话说得很平淡,仿似不觉得先前怀词那话有多骇人。
这话让怀词那一颗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安分几分,可她心里依然有个坎过不去。
她道:
“你说不适合他,那万一他自己想呢?”
“他不会想,他一定不会想。”
诸葛正果笃定的语气让怀词充满不解。
她来回打量着诸葛正果的表情,发现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怀词再次斟酌起来,仔细思考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诸葛正果。
她探过身去,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
“怀词的心间血,乃是金红色。”
“嗯。”
诸葛正果点点头,一脸无所谓。
见他还是这样一幅表情,怀词心里的疑惑彻底解开了。
她知道,楚遗是什么情况,诸葛正果再清楚不过。
即便如此,他依然选择在执剑司里扶持楚遗。
那么,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想到楚遗可能的身份,怀词的语气就变得有些焦灼。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若让宫里那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可没命活。”
“我自有把握。”
“你没有!即便宫里那人不杀他,可有朝一日等他修为足够,羽翼丰满,我大离又如何自处?你就不怕他成为我大离之祸吗?”
在这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下,诸葛正果脸上的表情终于是有了变化。
不过,他却是笑,欣慰的笑。
“宁安殿下,你心有大离,我很欣慰。”
“你……现在不是和我扯这些的时候。楚遗,你到底要怎么处置?”
她目光紧盯着诸葛正果,想要知道诸葛正果对楚遗的打算。
诸葛正果轻叹一声,站起身来。
他走到窗前,望着宣安城这静谧的夜晚,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楚遗,杀不得。”
“那就让他离开宣安城,去哪里都行,离宣安城远远的就好。”
怀词心里莫名一软,先前有的那几分杀心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回想起和那小子相处的时间,虽然没有多让自己讨喜,可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真要杀他,自己貌似下不了那个狠心。
“让他离开,现在也不是时候。你放心,我自有安排;至于你说他会不会成为大离的祸,这个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会!”
“你很笃定?”
“当然,有他在,是大离的福啊!”
一个小子,修为低且不谈,身世还有那般情况。
他怎么能是大离的福了?
怀词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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