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义换上常服,在窗前立了许久,终是心中不安,想了想,朝依月院而去。
可惜唐绒绒已经歇下,红豆倒是看见他来了,念及今晚夜宴的事,实在有气,一改往日的热情,装作没看见。
裴君义白来一趟。
翌日一早,他跑过来陪唐绒绒用早膳,却得知她竟然出门去了!
……
京中最负盛名的戏园子内,唐绒绒喝着绿豆沙冰,时不时为台上的表演,拍手叫好。
孙玉珠却觉得她故作坚强,心中不是滋味,昨夜她也在,深知若不是裴君炙救场,唐绒绒就真成了笑话。
加之同为女人,她自是理解夏清月的回归,带给唐绒绒的危机。
孙玉珠道:“绒绒,你别太担心了!夏清月是功臣又如何?她怀着孩子与奸夫私奔总是真的吧!就这一条,裴指挥使就不可能与她旧情复燃!你的位子,还是稳的。”
唐绒绒表示并不需要安慰,她只好奇:“夏清月是个怎样的人?”
孙玉珠顿时打起精神,绞尽脑汁提供敌情,噼里啪啦如实说了一大堆,尴尬地发现,全是夸赞。
孙玉珠省略剩下的好话,正色道:“……我只见过她两面,一次是三年前,她十三岁的生辰宴上,当得一句佳人,可在美人如云的京城,微不足道;再有一次是两年前,在平阳侯府的赏花会上,她穿一袭紫裙,气质卓绝,惊为天人!仅仅一年,她的外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止如此,她还十分走运,身上、或身边的人总有好事发生,宫中的贵人更当众赞过她是福星。”
“最重要的一点是……”
唐绒绒听得津津有味:“怎么不讲了?”
“我卖个关子嘛。”孙玉珠喝口水润嗓子:“其实啊,我听过一个小道消息,夏清月十三岁时倒追过裴指挥使!那时候的指挥使来者不拒,送上门的美人从来不拒绝,但偏偏对夏清月说过重话!夏清月好几个月没出门!”
“后来,可能是她变漂亮了吧,反正也不知怎的,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传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指挥使为她守身的地步。”
唐绒绒:“啧,这比台上的戏还有戏剧性啊!”
孙玉珠:“对了,她本人很好认,向来腰间别着一把红色拂尘。”
“唔……”唐绒绒拿着盛沙冰的杯子,向下方园子入口指了指:“是不是那样的?”
孙玉珠顺着看去:“对……”
话落,她才发现进来的人不就是夏清月吗!等等,她这是……朝绒绒走过来了?
夏清月出现在两人面前。
夏清月面上不动声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看见唐绒绒的瞬间,心底便冒出了一种压都压不住的憎恶!
她很清楚,自己在单纯地讨厌这个人!
唐绒绒目不转睛,看着她……腰间的拂尘。
同样无人知道,她心潮动荡!
那是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拂尘属于自己,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它不该存在!
唐绒绒的脸色渐渐发白。
夏清月笑了,得意地认为唐绒绒畏惧自己:“走,跟我回忠国公府。”
“理由呢?”
“团圆宴。”
“夏大夫人病重,夏清书半死不活,夏小姐,你要团哪门子的圆?”
夏清月狠声:“我知道,都是你干的。”
她在暗示夏大夫人的毒以及夏清书身上的巫术。
唐绒绒挑眉,哦豁,不错么!
看来这是场鸿门宴!
唐绒绒眼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清月冷笑:“算你识相!”
孙玉珠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连忙去找裴君义。
……
夏大夫人身上的慢性毒,夏清月能自己解,但夏清书的巫术,她却无计可施。
宽泛来讲,在平叛这件事上,绿沉与夏清月属于同一阵营,当初抓了夏清书入大牢,不过是安抚痛失爱孙的韩尚书,就算没有裴君义的暗中打点,夏清书也不会有事。
而夏清月立功归来,夏清书自然也被送了回来。
唐绒绒当然不会救夏清书,夏清月见劝说无果,当即把她关进了一个阵法中。
就在这时,裴君义来了。
……
夏清月穿着紫衣,腰配红色拂尘,施施然走来。
裴君义直白道:“她呢?”
夏清月苦笑:“你知道她对我母亲和大哥做了什么吗?”
她只提唐绒绒辜负夏家养育之恩,对夏家母子恩将仇报,却只字不说,是夏家残忍杀害唐家人在先!
“巫术?不可能,绒绒不会。”
夏清月愕然地看着他:“你维护她?”
“她是我的妻。”
“哈哈哈。”
夏清月霎时泪流满面,说道:“你说此生非我不可,我信了!现在呢,你爱上了别人。”
裴君义看不得夏清月哭,下意识就想哄,话到嘴边,他深吸一口气:“就你自己回来了吗?孩子呢?奸……夫君呢?”
夏清月闻言,哭得更大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巴掌甩向裴君义的脸。
裴君义握住她手腕。
“混蛋!”
夏清月挣脱他,人跑了。
不一会儿,唐绒绒被下人带了出来。
她站在他面前:“裴君义?”
那样说夏清月,裴君义心中并不好受,这会儿回神,瞧见唐绒绒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同时又因为夏清月的放人,多了一丝惭愧。
唐绒绒:“我没事,走吧。”
裴君义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我没事,走吧。”
“不是……上一句。”
“裴君义?”
裴君义的心猛然下坠,他喉间艰涩,不,不对。
绒绒向来称呼他……夫君。
裴君义想说什么,唐绒绒已经走远了。
……
夏清月的闺房中。
她问:“走了?”
玄嬷嬷道:“是,小姐。”
说完,玄嬷嬷抱着夏清月换下来的紫色衣裙,正要下去,却被夏清月一把夺回去!
夏清月怒不可遏,表情阴狠,拿着剪刀,胡乱破坏着衣物。
虽然夏清月常穿紫衣,但其实她最讨厌的就是紫色!
之所以逼着自己穿,只因玄嬷嬷说,紫色最配她被拂尘的力量改造后的气质!为了让自己更完美,才被迫忍受。
玄嬷嬷宠溺地看着她,手中牢牢捧着那把鲜亮的红色拂尘。
这可是宝贝。
玄嬷嬷:“小姐,别怕,裴指挥使,注定是你的。”
“谁说我怕了?”夏清月声音尖锐,轻轻说道:“很快,我会让他帮我逼唐绒绒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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