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陌生的少年

“你饿，我看得出来。”唐琉说道，“你喝了我的水，就要听我的。”

少年这才把头扭回来，看着她手中撕了一半的面包，极力表现出不情愿的模样，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他拿来面包，两三口吃了个干净，没嚼几下就咽了下去。然后他仰头看天，用力地呼吸……

唐琉默默递上水。

少年把水拿起，依旧是仰头不碰嘴，灌了好几口，随后低头用力咳嗽…

唐琉无语。

喝水能呛到，吃饭能噎到，还嘴硬说不饿……

少年把水还给她，此时的一瓶水已不足一半。“呼，活过来了。谢谢你啊。”少年说道。

他又在身上的旧衣裳中翻着，摸出好几个硬币，放到唐琉脚边的小碗中，“都给你，现在我不欠你什么啦。”

唐琉才开始啃手中有些干的面包，看他给了自己几个硬币，“这些都够买几个面包了…”

“啊？这样？”少年略显惊讶，不过没有把硬币拿回来的意思，“我不知道，不认几个字…”

“你多大了？”唐琉问道。

“十六。”少年回答。

“你叫什么啊，自己的名字起码会认得吧？”

“会，会。我叫余楚。”少年点头，”那你呢？”

“唐琉。”

“你晚上有地方去么？”余楚问道，“不会是随便找个地方度夜吧？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雨。”

唐看向被染成金橙色的天，“没有。”

“不介意的话，去我住的地方待一晚？”余楚试探着问道。

唐琉咽下面包，回想起早上被驱赶的时候…好像自己真的没地方可去，要下雨的话，只靠棉衣估计扛不住。

“好。”她站起身，收起小碗以及里面的硬币。

余楚也站起身，不忘拿起还放在地上的那瓶水，随手就塞在自己的口袋里。不过他的衣兜有些浅，还露了半个瓶子在外面。

“你不认字，之前没上过学么？”唐琉问道。她总觉得这个少年不像没读过书的人，那认真的态度以及讲究的喝水方法，明明很饿还那么要面子。

“上过学，但只学了一年半。”余楚说道，“不过后来没钱了，上不了学，父亲就当我的老师。他人很好的，又温柔又有耐心，教了我很多东西，都是学校里没教过的！”

“当老师？”

“是啊！他就是我的老师，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哦，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也是最好的老师。”余楚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自豪。

“那他都教你什么呢？”

“教我做事，教我做人，教我认字教我…反正什么都教，还会说很多很多道理。比如‘喝别人水瓶里的水不能碰瓶嘴，会遭人嫌弃’，还有‘吃东西的时候不能发出奇怪的声音，会让人觉得恶心。’还有很多！他都会记在本子上，并且要求我说，别的字可以不认，但那本子上的字必须要认。”

唐玩笑了笑，只是安静地听。

“哇，你笑的时候真好看，像…呃，我形容不出来。”余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二人来到一座桥的底下，这里就是余楚住的地方。立了几片大铁板挡风，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然后就是不远处的河，水河比较平稳，没多大的流水声，对休息的干扰也不大。

余楚熟练地掀开铁板的一角钻了进去，铁板发出一声响亮的“哗哗”声，然后没了动静。

唐琉也是钻了进去，很小心地注意着那铁板，不然可能割到自己的手。

余楚的房间塞了很多东西，一个像是烧水的炉子，此时他拿着老旧的打火机，“啪”的一下点燃一根木柴，扔进炉子；还有就是一个上下铺的床，不过上铺堆着旧衣服，下铺干干净净，显然是只用下铺来睡觉。

他点了火，房间内温暖了几分。随后他猴子似的爬上上铺床位，认真地找出几件厚衣服，“你要不要换件衣服再休息？”他问道。

唐琉正看着房间内的东西，听他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就想拒绝。

“没事，都是干净的。”余楚认真地说道，“仅仅是旧了点…”

“嗯…有厚点的裤子吗？”唐玩问道。

“有。”余楚变戏法似的从上铺找出几件裤子，扔到下铺，“等下，我出去我出去…”

他从床边的挂钩上取下毛巾，匆匆忙忙地出了房间，又一阵脚步声，他似乎是去河边洗漱了。

这余楚…

唐琉无声地笑笑，看向他放在下铺的裤子。既然是干净的，嗯，那还是换一下吧。

她换下自己破了几个小洞的裤子，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自己修长白嫩的双腿，忍不住摸了一把。女孩子的腿都这么好看么？啧，这个小乞丐还真是天生丽质，但也改变不了身无分文的事实…

换好裤子，总算又暖和了几分。余楚正好也掀开铁板钻了回来，脸上的尘土被他擦了个干净，随后又将毛巾挂回床边。

“怎么样？还算暖和吧？”借着炉子的火光，他看唐琉换好了裤子，嘿嘿笑着。

“嗯，谢谢。”唐琉点点头。

“不用不用。只是我这里没有女孩子的衣服，之前一直跟父亲生活，他不允许我碰女孩子的东西…”余楚挠着头说道。

“那你的父母呢？”

余楚一愣，眼中的光芒暗淡了几分，指着角落的两个木盒子：“左边的是母亲，右边的是父亲。”

二人都是沉默，“对不起。”唐琉说道。

“没事，习惯了。”余楚摆了摆手，“他们肯定还在的，还在照顾着我…”

“嗯，肯定在的。”唐琉点头。

“对，要不然…要不然我也不会拥有魔法…”余楚说道。

“你有魔法？”唐琉有些惊讶。

“嗯，但是不会用。”余楚说道。

“哦，我也有，也不会用。”唐琉说道。

余楚苦笑，爬到上铺开始整理那些旧衣服，“你睡下铺吧，上铺整理下应该能睡个人。”

“嗯。”

“你多少岁啦？为什么也不去上学？”余楚问道。

“十五岁……好像有十六，忘记了。”唐硫本就不清楚这小乞丐几岁，只能稍稍选个合理的年龄。

“你家里…也没钱给你读书？”

“嗯呢，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记不太清了。”唐琉说道。

“你的父母呢？”

“唔…不清楚，以前的事忘记很多了。”唐琉说道。她不擅长编故事，能不说的事就不说才是。

“这样啊，好吧。”余楚说道，“趁着炉子里还有火，早点休息吧。”

“嗯。”

没有被子盖，唐琉干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