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为今之计只有从别处挖一个地道过去,如此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既不惊动那些矿工,也能把那凶穴给端了。
我说这挖地道的工程量太大了吧,搞不好还被活埋在地里边,师父您有把握吗?
师父说这就是土夫子的绝活了,你小子跟我多卖些力气,咱保证三天之内直捣黄龙。可是大白天的咱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下去,下去一定被人发觉,现在不如先吃些干粮休息休息。
师父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些干粮和水,招呼我一起吃,我说师父您原来都准备好了早就想干一票大的是不?
师父说这野外作业就是要准备充分,你小子往后要学的生存技能还多着呢!
吃饱之后,师父让我找个避风处休息一会儿,自己则下山去把车停到一安全的地方免得被人发现怀疑。
山顶上地方不大,我琢磨了半天,终于在一处远离边缘的大石头旁歇了下来,以免又被凶穴迷惑掉下山去。只是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让我始终保持警醒状态难以入睡,于是只好努力让自己闭目养神,可还是翻来覆去地怎么都不踏实。师父回来后看我痛苦的样子说小子你赶快休息,等会儿可是一晚上没得闭眼,说完就靠在另一边打起盹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似乎快要睡着了,却忽然被师父拍醒,说赶快起来准备下山。
我一看天色,虽然已经明显暗了下来,但毕竟还没有全黑,就问师父是不是再等等。师父说要行动就得趁现在,这时候暮色苍茫灯还没亮大伙儿又忙着做饭谁也看不到你,等天黑了大家歇了万籁俱寂的时候,一点点响动都能引起怀疑。
一番话说得我心服口服,于是一起下山,这下去的山坡,比我们从背面爬上来的那片要平缓一些,下去倒是颇为容易。很快到了山脚,工棚就在我们前方几十米远了,偶尔有矿工在外边聊天乘凉,但昏暗中谁也不来注意我们,终于,我们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处我们在山顶上早已观察好的被废弃的矿洞,虽然离开工棚尚有三十来米,但已经是最近的安全藏身之所了。
进了矿洞,我放下了背包,师父说:“这挖盗洞的活,就是开始的时候动静最大,等挖到地里边几米深的时候,声音就不容易传出来了,这会儿外边还挺吵闹的,得赶紧动手。”
我看这时候洞里面已经很黑,只有靠近洞口的地方还勉强看得清楚,而且离工棚也最近,于是随手拿了一把铁锹,便打算从这儿挖下去。
师父摆手阻止了我,又从包里拿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铲子,我凑上去仔细一看,那铲子又细又长,呈半筒状,铲头则像个月牙形,打造得颇为精致。
“这是专门用来探路的?”我问道。
“嘿!小子还真说对了,这叫探铲,也叫洛阳铲,有经验的人不仅用它探路,还能知道下边有没有墓穴,里边有没有宝贝。”师父回答。
这探铲一直装在包里,连着的柄自然很短,不过师父抓住后边的尾巴,又变戏法似的抽出了好多截,就像一根特大号的天线,一下子变成了两米多长,而且每一截还能固定住,让它不至于缩回去。
师父两手举了这探铲,像举国旗似的,铲头朝下,然后直直的往地里插了下去,不料才下了半米来深,就怎么也下不去了,像是碰到了石块,师父把这铲子连着一筒土一起提了上来,又换了个地方再试,谁知情况还是一样,没多深就下不去了;师父皱着眉头,又走远了一些,连续试了三四处,结果都是一样。
我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激动地说:“别是这下边就是墓穴了吧?探铲或许是碰上了顶上的石板?”
师父摇头就骂:“小子别瞎猜!这下边要是墓穴,我还会看不出来!”
“那您老人家怎么就知道它不是?”我有点不服气。
“你听好了,凡是墓穴上头的封土,都是回填土,这土的成色、湿度都跟周围的土不一样,我老人家用鼻子一嗅就嗅出来了。”
“您老人家的鼻子可真神了!”我说,其实我心里已经知道他所言不假,但还是嘴硬道:“那您嗅出来这下边到底是什么?”
“岩石!是从山体上延伸下来的整块的岩石!”师父收起了探铲,无奈地说:“这地方是肯定不行了,还是另想它法吧。”
我一听就立刻明白了,这附近的铜矿,大多都在山体里面,只有这一处矿洞,半掩在地下,看上去离开山体很远,再加上已经被废弃,不会有人进来,所以才被我们事先看中,谁知它根本仍是山体的一部分,只是延伸出比较远而已。
我走到洞口往外看,无人进出的矿洞虽然还有几处,就算下面没有岩石能挖出地道,但离开工棚的距离都要比此处远的多,即使是这里,师父说要挖到工棚下面,也得三天的时间,那其它地方就不用说了。何况这种挖地道的活,距离越长意外就越多,看来这从矿洞打地道过去的办法肯定是行不通了。
我跟师父二人束手无策,一时都靠在洞口发愁,这时外面天已全黑,屋里灯都亮了,工棚那儿似乎还挺热闹,我想他们这会儿都该在吃饭了。我突然发现那两排屋子的头上,也就是东南角那儿,有一个房间还是黑的,对了!那不是管理处的房间吗!那里边白天有人,到了晚上是没人住的。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用手一指,再跟师父一说,他立马叫好,我说:“师父,就是有两点难处,第一,那房间离矿工们住的地方太近,这要是动起手来,还不把他们给惊动了,所以我事先才没考虑那边;第二,这管理处的房间明天一早就会有人进来,到时肯定会发现我们。”
师父说:“那地方下去就是墓穴的范围,凭你师父的能耐,一晚上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明儿一早他们进来之前,我们早已收拾家伙走人了,至于会不会被隔壁矿工发现,我就没把握了。”
我想了想说:“矿工们经常在吃晚饭的时候喝酒,之后可能还会打会儿牌,这时候房间里挺闹的,可能不会注意到隔壁的动静,不过时间不会太久,因为他们白天干活太累,所以八九点钟就会睡觉,师父您看有问题吗?”
师父摇了摇头:“这就难说了,毕竟挖盗洞这活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要是下面的入口被石板封住了,还得用斧子把它砸开。”
他这一说我也没辙了,虽说矿工们未必会拿我们怎么样,但这种事被人发现了肯定不妥,要是矿场里管事儿的人也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正在为难的时候,从最外边大门口的方向突然走进来一伙人,看上去大概有十来个,那些人声音挺大的,而且还有女人在里边哭闹,他们一路走向工棚,那工棚里边就有人迎出来了,然后就在一起进了屋子,里边顿时传出更凄惨的哭嚎。
我们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儿白天刚发生了惨祸,现在一定是家里人赶过来了。这惨死的二人都是当场死于非命,连送医院都没有必要,估计这会儿遗体还在屋里摆着呢。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我跟师父趁乱赶快向管理处走去,到了门口发现那上边有把锁,我想反正我们一晚上就完事儿,就问师父要了一铁棍,一下子把锁给撬了,然后一起进了屋子,再把门从里边关上。
这管理处的房间不大,大约只有二十来个平米,放了两张桌子和一个柜子,其它就没什么东西。这房间里的隔音效果确实很差,我们在里面还能清楚地听到隔着几个房间的哭丧声。
乘着大伙儿都在一起安慰死者的家属,我们赶紧拿出家伙动手,这工棚本来就是平房,搭建得极为简易,地上直接就是泥土,师父又拿出探铲,装好了之后一下插了下去,这回果然没有阻挡,师父双手握着探铲慢慢往下按,那铲子就一路往下钻,一直到快没了手柄才停住,这下去已经有两米多深。
我帮着师父一起把探铲提了上来,师父打开手电,查看那提上来的土的成色,接着又用鼻子去嗅,然后朝我点点头说:“是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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