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秀嫣然一笑,宛如幽兰俏放,道:“展大哥,只要你听云爷爷的话,好好修养,不要太过激动,我一定会求他设法,替你恢复武功的。”
须知练武之人大都宁可丧命,也不愿变作平常人,更无庸说展鹏这种天生豪情,胸有大志之人了,这时见端木秀笑颜如花,心知她所言非虚,不禁大喜若狂,抓住她的手一阵猛摇,嘴里连声道:“秀儿尽管放心,总之在这期间,无论遇到何事,我也不会再冲动了,决计不会……”
展鹏现在虽无内力,但端木秀不谙武功,身子娇弱,禁不住他这用力摇动,只觉甚是疼痛,可看着展鹏欣喜万分,眉飞色舞的模样,却没来由地不想他放手,丝毫也未挣动。只是难抑心下羞涩,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柔声道:“展大哥,秀儿自然相信你的。”
因屋内灯光微弱,摇晃不定,展鹏又正雀跃兴奋,倒没看到她这等女儿羞态,不过却能感觉到,掌中的玉手开始发烫湿润,猛的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抓住端木秀的手不放,可谓失礼之至,忙一把松开,退后几步,满脸惶恐,嗫嚅道:“秀儿,我刚才一时太过开心……冒犯了你,还请见谅!”
端木秀见他放手之后,也觉尴尬,正想岔开话题,却未想到他会直言不讳,顿时大羞,拧着衣角,垂首不语,心头狂跳不止。
展鹏见她不说话,只道还在气恼,不禁手足无措,不停说道:“秀儿,你千万别生气,全怪我不好……全是我的错,你要怎生罚我,尽管开口……”
端木秀自从当日见他身受重伤,却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一声不吭,便知展鹏性情坚韧,不同寻常,今日回府,虽言谈不多,但寥寥数语间,也觉其人豪迈直爽,颇有男儿气慨,此时见他憨厚质朴,更感赞赏,抬头娇笑道:“展大哥,秀儿知你乃是直性之人,适才也非故意为之,又怎会见怪呢?你莫要多想,还是早点歇息罢。”
展鹏见她笑得纯净可爱,顿觉胸怀大畅,心道秀儿如此大度,自己若再说,便是矫情了,当下笑道:“现在得知有望恢复武功,我却怎能睡得着。”
端木秀抿嘴一笑,道:“这有甚难的。”说完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罐,倒出两粒褐色药丸,递给展鹏,续道:“展大哥,你把这两颗药吃下去,自能睡得香甜,待你醒后,我即与你一起去见云爷爷,要他帮你恢复武功。”
展鹏接过药丸,看也不看,放进嘴里吞下,随后才问道:“秀儿,我何时会醒?”
端木秀微笑道:“展大哥,先别问了,你快上床歇着,这药乃是家母当年留下的,药效甚大,你若再作耽搁,待会儿倒在地上,秀儿可无力气扶你起来。”
展鹏一听便知,这两颗药必定很是珍贵,心下愈发感激,拱手道:“那好,我这就去休息,秀儿你的照看之情,来日再谢。”说完转身上床,未过几时,即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耳中亦听得鸟鸣花语,展鹏心情一振,霍然起身,只觉全身舒畅,就连胸腹被掌击的地方,也再无疼痛之感,这才知晓那两颗药丸当真神效无比。
匆匆梳洗完毕,展鹏走到房外,抬眼即见端木秀笑吟吟地站在园内,一身白衣,素面淡眉,颇为清秀可人,不知怎的,他忽的想起昨夜的情景,只觉心中一颤,脑中亦遐思连翩,长吐一口气,方才按下心神,走上前去,道:“秀儿,你连日奔波,也不多歇息一会,便来引我,实令展大哥于心难安。”
端木秀却似毫无芥蒂,轻笑道:“展大哥,你当自己只睡了一晚么?告诉你罢,因为云爷爷曾交待过,你需得在三日内完全静心,体内淤气才能尽散,但秀儿担心你那脾性,故用药物令你睡足了时日,今日已为四月初一,你正好睡了三日。”
展鹏大惊,暗想难怪自己觉得神清气爽,原来这一觉竟睡了有三日之久,心下对端木秀的感激又多了几分,躬身行礼,道:“秀儿,你如此帮我,却该怎生谢你。”
端木秀忙伸手相扶,道:“展大哥何须拘礼,走罢,咱们先去见过云爷爷再说。”
随后二人行至偏房,房门虚掩,云老正在窗台上收拾晒干的萝卜,展鹏趁端木秀进屋请见的工夫,偷眼往内打量,只见屋内布置简陋异常,一张木床,一副桌椅,再加上两个杂物柜,余者萧然。
见此情形,展鹏不禁心下犯疑:“这云老日前仅凭一指之力,便能令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又于强敌手下,轻易救出惠天风等人,可见确实修为莫测,但他想要隐居,何处均可,便是那端木岚曾有恩于他,他想留在‘沁园’报恩,也无须屈尊为奴,过着如此简陋的日子啊?”
正百思不解,端木秀已出了房来,低声道:“展大哥,云爷爷要你进去……不过你要切记,无论他说甚么,你都要谨遵,万不可出言顶撞。”
展鹏一愣,道:“怎么,秀儿,你不与我一起么?”
“云爷爷要我去请惠伯伯他们前来,你自己小心。”端木秀想必对云老很是敬畏,说完之后,即匆匆离去。
展鹏略一犹豫,抬脚进房,心下却暗想:“这云老希奇古怪的,倘若待会提些无稽之事,自己也要照办么?”
他本就不善作伪,既然心里这么想了,面上神情自也显露了些,那云老就似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淡然问道:“展公子,你可是觉得老朽会对你有甚无理要求么?”
展鹏一窘,喃喃道:“老丈不要误会,小子只是……自觉力薄,担心不能为您效力而已。”
云老却面无表情,又自转身收拾杂物,冷冷问道:“展公子,你练的是‘玄天神罡
’,那就是‘天刀府’的弟子之人咯,令师是姓宗还是姓秦的?”
展鹏愕然道:“老丈,我看你误会了,小子所习的内功,名为‘逆天神罡’,而非‘玄天神罡’,更不是‘天刀府’之人,家师姓冯,名为无心。”
云老头也没回,哦了一声,道:“这不可能,你体内的真气刚猛有余,易发难收,是天刀府的‘玄天神罡’没错,不过令师可能有心掩饰,加了些变化在里面,让其他人看不出而已……姓冯,近百年来,‘天刀府’姓冯的高手,就只有上一辈的‘狂风刀’冯敬志一人,不过据说他已逝世多年,难道他是假死,又教出了你这么个徒弟……”
言至此处,他似有些惊讶,转过身来,眼神一凝,道:“展公子,令师可是身型异常高大,手臂长短不一,双眉间距也较常人为宽?”
这是展鹏第一次见他动容,不过他却更为惊骇,心想当日在“醉仙楼”时,见到秦大哥使展的刀法,与自己所学的“雷霆十斩”颇为相似,便怀疑师傅与“天刀府”有甚关系,这云老不仅知晓师傅的形貌特征,更将”玄天神罡“的优劣之处,一口道出,显见甚有把握,难道那“狂风刀”冯敬志,便是师傅昔年的名号?
当下疑声道:“家师正是如此形貌,只是小子不明白,他为何要瞒着我……而且他老人家既是‘天刀府’之人,又怎的要隐迹深山呢?不知老丈是否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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