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扬既欣喜又失落，很高兴天明同样当他是朋友，可惜相见恨晚，而自己还要离开这里，难免伤感。

洗浴室，脱去衣服的两人，顿时“赤身相见”。

“啊呀！”

李兴扬惊骇的叫了一声，他赫然看到一条蛇一样的东西盘绕在天明身上，吓了一跳。定下神来，才发现那只是个栩栩如生的纹身，并不是蛇，而是一条龙！

龙纹身不到手臂宽，龙尾绘在他的尾椎处，龙身微斜，环绕着他的身体，并绕体两周，最后从左肩后伸出，在胸前垂下，龙爪张开，像是抱住他的上身一般。龙头出现在左胸前心脏处，怒目圆睁，犹如活物一般，让他不敢正视。乍一看，一般人恐怕会真的以为有只传说中的龙盘在天明身上，必定吓一跳。

看到李兴扬的震惊表情，天明笑道：“吓到你了吧？其实一般人是看不到我的纹身的，但我们是朋友，所以例外。”天明对自己的纹身了解也不是很多，只知道爷爷严禁他暴露给外人知道。

他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身上就有这个龙纹身。随着自己长大，纹身并没有像其他纹身那样，变得越来越淡，仍然是非常清晰，颜色也还是红色，整个纹身还是那么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那时候，爷爷并没有告诉他关于纹身的事，那时他倒也不怎么好奇，跟一般人的童年不同，他没有上过学，一直是私人老师教他，自己的纹身，除了家族的人，其他人并不知道。

等他年龄大了，对于自己的家族感到好奇时，爷爷才告诉他龙氏一族的部分秘密，让他谨记。想要知道全部，需要等他有了孩子才行。他只知道，自己的纹身不能够让别人看到，除非是事情无法避免，或者是自己信得过的人。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爷爷说父亲因为触犯家规，被逐出了家族，而母亲，则是因为难产去世。对于这件事，几个爷爷都不想谈论，他也无从得知细节。曾经有一次，他在爷爷书房中翻看书时，无意中看到过父亲年轻时的照片，之所以认为那是他父亲，不仅是上面有爷爷的年轻照，重要的是他跟照片上那个青年很像。照片虽然有些老，但是却透露了一个让他震惊而又好奇的信息：父亲也有龙纹身！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爷爷身上并没有龙纹身，爷爷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己的二爷爷和三爷爷身上也没有，年青时期的父亲身上却有，他也有，这让他对纹身大感好奇，只是几个爷爷对此闭口不谈，等他结婚生子后，才会告诉他原因。

对于李兴扬，他已然当成了朋友，纹身让他知道，天明并不顾忌。

李兴扬心中一暖，天明这么信任自己，他自然也会保守这个秘密。这个龙纹身实在太过逼真，就连身上的鳞片，龙须都极为清晰，隐隐发着红光，引得他一看再看。不过老是瞅别人太过尴尬，他只能趁龙天明不注意的时候撇两眼，还不敢看那个有点吓人的龙首。后来水汽太大，看不清了，他才好好洗了洗。

看到李兴扬有意无意的看着他的纹身，天明略一思考，对他说道：“认识这么久，我还没告诉你我姓什么，真是不好意思。我姓龙，这个可不要跟别人说喔……”

“喔，姓龙……龙天明……”李兴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觉他的纹身跟姓氏似乎有些关系。他突然想到什么，有些尴尬的说：“上次是个意外，绝不是我故意泄露的。这回你放心，我一定不会——”

“好了，朋友之间，这点事我怎么会信不过你，”龙天明打断他说道，“对了，我跟澡堂的一个老师傅学了一套推拿手法，你来试一下吧，绝对爽透到死啊，哈哈……”

“是吗？行，你给我捏捏，对了，我可不是你，你轻一点……”

“……”

“对了，这半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闲的发疯啊？”李兴扬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整个人趴在长椅上问道。经过龙天明这么一轮推拿，他浑身没有一处不是酸的，却又感觉极为舒服，似乎一身的疲劳全部都消失了一般。现在他根本不想起来，只想这么趴着。

“呵呵，这半年，爷爷管我管的太严，不让我跟人比试的禁令一直也不撤销。开始是有些令人抓狂，快把我憋疯了，到后来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练武方法，就是自己跟自己打。”

“自己跟自己打？那怎么打？”李兴扬好奇的问。

“就像周伯通的左右互搏，看过武侠小说吧，我挺喜欢那个。跟周伯通不一样，我是在自己脑袋里想，一边扮演自己，一边演对手，自己找出自己的破绽，然后攻击。同时，另一边的自己防备着自己的破绽。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比真打轻松不了多少，不过，收获也很大。”龙天明微微一笑，这半年来，他已能够让两个自己互相战斗数个小时不分胜负，现在的他能够迅速把握对手的招数变化，并能够找出对手的破绽，同时防备自己可能出现的破绽。即使对手抓住自己的破绽，他也能迅速防护好，确保立于不败。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方法会使自己对招式理解太过狭窄，不能够博采众长，也无法全面了解自己的弱点。因而一解禁，他便立即跑了出来，第一个比试的，就是四连冠的李兴扬。

两个没见过几面的同龄少年，现在倒像是相知多年的朋友，互相开着玩笑，谈论着各自的童年生活，如何爱上的武术，那些做过的囧事，不切实际的想法，以及各自的梦想，未来的打算等等。

说起梦想和打算，龙天明感到非常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家族有不少资产，还有很多地产，他完全不必愁吃喝，但他不愿意这样混吃等死。但若说起他愿意干什么，他一时也说不清。

他曾经想过参军入伍，但光是体检这一关，有这么明显的纹身，他肯定过不了。至于那些所谓的科学家、工程师、医生、教师等等，这些职业跟他几乎没有交集。因为他根本没上过学，爷爷给他请的私人老师倒是不少，但他家族的神秘纹身，让他注定跟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无缘。

除了武术，他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但这并不能当成职业，而且他也不愿意以此来赚钱。

告别李兴扬后，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以后到底做什么？难道能打一辈子？”他自己都感到不现实。

路过一个电影院，看到一幅巨大的海报，正是最近热映的美国影片“蝙蝠侠”，“像他那样惩奸除恶？”龙天明心中一动，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虽然蝙蝠侠跟他的梦想有些沾边，却太过不切实际，类似“蝙蝠侠”、“蜘蛛侠”、“钢铁侠”、“神奇四侠”等等美国电影，其内容多是以拯救世界为主，处处透露着美国式的个人英雄主义。但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哪有即将毁灭的世界等待拯救？哪有那么强大的坏蛋等待消灭？那些街边小混混也算坏蛋？

撇开这不切实际的想法，龙天明又一次陷入了痛苦的思考。

“天明，回来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回到了家，被爷爷的声音打断思考的龙天明，看着已经变晚的天色，再一看表，晚上十点半！他不禁一惊，他是下午告别李兴扬，然后回来的，想不到一边想一边走，居然这样走了一路！那可是半个城区的路啊！

古朴的四合大院，巨大的木板门，院中一颗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槐树，这在日益现代化的城市中已经很少见了。

“嗯，爷爷，您还没休息？”看到迎面走来的老人，龙天明忙说道。

“是不是又找人打架去了？”看到龙天明心事重重的样子，老人有些不太确定，以前他回来时要么是兴奋，要么是得意，要么一脸的失望，老人总能够根据他的表情知道他跟人比试的结果，不过今天，他却有些猜不透。

“没……”龙天明摇了摇头，脑袋还是有些乱，“去见了个朋友，我去休息了，爷爷。”

“嗯，去吧。”难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子没出去惹祸，关了他半年还是很有效果的，老人欣慰地点点头，“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雷雨，注意关窗。”

“知道了……”龙天明没走几步，蓦然一回头，问道：“爷爷，关于纹身的秘密，我现在还不能知道吗？”

“这……”老人停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等你——”

“等我结婚生子是吧？”这个理由，龙天明已经听了无数遍，以前还没多想什么，此刻却忽然觉得很可笑，“为什么一定要等我结婚生子？父亲是不是也是生了我之后才知道的秘密？那个秘密是不是母亲去世的原因？父亲是不是因此离开家族？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东西不能知道的？还是您有什么顾忌，怕我跟父亲一样一走了之？！”他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一直埋藏在他心底的想法，每次一想到母亲可能由于自己而去世，父亲也离开家族，他心中就感到无比痛苦。

“够了！别跟我提那个不孝的东西！”老人勃然大怒，近八十的年纪，竟显不出一点老迈，威严的气势把龙天明的原本的愤怒砸的一干二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爷爷这么生气。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老人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后，缓缓说道，“不要瞎想，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

看到龙天明走回卧室，老人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院子中央，在竹椅上做了下来，人一下苍老了许多。

“老哥，还没睡？”另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披着外套走了过来，坐在了龙天明爷爷旁边，两人差不多的年纪，却比一般同龄人看上去要年轻很多，也没有一般老人的常见病，腿脚都很好，腰也不弯，面色红润。两个老人看上去并不太像，只是眉宇间那种不同一般人的气质倒是差不多。“晚上有雷雨，小心淋到。”

“人老了，睡不睡已经无所谓了。”老人头也没抬的说，看到龙天明卧室灯灭，他又叹了口气。

“天明又问你那个了吧？刚才你们声音挺大，我听到了。”

“嗯……估计是今天发生什么事，影响了他，明天他就会忘了，变回那个到处打架找茬的孩子。”天明爷爷脸色好了很多，恢复了深沉古板的本色。

“那样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呵呵……”想到天明打败的那些所谓高手，老人竟是开心笑了起来。

天明的爷爷哼了一声，“你好歹是他的二爷，不管教他不说，还到处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不是惯着他么？要不是我禁止他半年不得与人比试，还不知道该惹什么祸。”不过相比现在心事重重的宝贝孙子，他更希望看到那个到处打架的天明。

“呵呵，说起来，天明的武学天赋可真算得上是奇才了，进步真可谓是神速，现在就算是咱俩联手，恐怕也打不过他吧？”天明二爷爷目光看向天明的卧室，脸上荡起自豪的笑容，“这么好的苗子，我可不愿就这么埋没了。”对于自己帮助天明收拾残局，他倒是一点怨言都没有。

“唉！”天明爷爷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天明的武学天赋很高，进步很快，但是实力进步快，跟到处打架惹事可没什么关系。“你也就算了，老三居然也是这么惯着他，这让我怎么说你们……”

“我们可都是为了天明好。”天明的二爷爷为自己辩解道，“天明这孩子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心中有股子不服输的傲气，别看平时不怎么样，一到与人比武的时候，那股傲气谁都拦不住。你上次给他禁足了半年，这点我俩本就不同意，要不是天明自知理亏，又有点怕你，恐怕早就跟你闹别扭了。”

“闹别扭？闹什么别扭？”老人嗓门大了不少，“他一个小破孩，还能反了天了？”

“小破孩？呵呵……老哥，你忘了吧，天明刚过完十七岁生日，已经长大了。”二爷爷提醒自己的老哥哥。

“天明都十七岁了？”想起今晚天明的话，老人忽然感觉那个经常让人担心的孙子已经长大了。“十七年了啊……”老人喃喃道，声音有些低不可闻。

“是啊，十七年了，你想他了吧？”天明二爷很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老人似乎一时陷入了回忆中，过了好一会，才忽然领会到自己二弟的意思，脸上顿时浮现些许怒色，“哼！那个不孝之子，丢我龙氏一族的脸，我怎会想他！”

“唉！”天明二爷爷摇了摇头，对自己哥哥这种口是心非的态度很是无奈，“时代变了，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很多东西不是我们这些老骨头所能理解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抛弃家族！不就是老婆难产去世么，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我们这一脉几千年了，不都这么过来了，他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老人越说越怒，另一个老人连忙帮他抚背顺气。

“几千年守护的秘密，可让你说的太过轻松了……”天明二爷爷想起龙氏家族的长子一脉，就是老哥哥这一脉的艰辛，不由的深深感慨。

PS：这是我个人的处女作，从大四下学期开始，到现在工作半年，一年多的时间，我一直在写这部小说。从整体架构、情节和背景的设定到主要人物的选择和性格心里的刻画，改了不知道多少遍，到现在，我感到满意时才传到网上。希望这部倾注了我大量心血的小说能够得到大家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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