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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人道》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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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志,听说你带了个靓妞回来了?今晚可要爽死你了!”

屈共志回头瞧了一眼,原来是石头营。这人虽然还长屈共志两岁,但身高却只有屈共志的三分之二强,如同一块长不大的石头,所以村里人都叫他“石头营。”这人从小到大人丑心术也不正,总是干出一些让村里人不大满意的事情。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游荡,最近几个月才回来。所不同的是,他今天的头发是枯黄枯黄的,而且散乱,好象是由于他吃的饭菜长年累月缺少油水,营养不良所致。他胸前系着一条几乎坠地的花色领带,如果从远处望,人们还以为他的颈上被人绑了一条长绳。

“发了?”屈共志不紧不慢的跟石头营说。

“算是吧。运气来了,这挡也挡不住呢。”石头营拈起双脚给屈共志递上一支烟,点上。

“中了二十万?”

“如果当时我胆大点,心黑点,又何止这个数?”石头营悠闲地吐了一口烟说。

“后来又有中过?”

“阿志,你是个有文化的人,也知道运气这东西不是年年有月月有日日有时时有的,横财到手见好就收,否则就象咱们村的这条河水,匆匆的来,又匆匆的溜走。”

“那你现在就坐吃山空?”

“哪会呢,我现在帮老板拉单,每期都有好几百元的收入,闲着呢。”

“拉单?”屈共志一时懵懂,但又很快明白过来,说,“你就不怕老板赔不起,被村里人打断腿?”

“他们哪有我的运气好?偶尔买中十块八块的,我自己付给他们也无所谓。”石头营满不在乎的说着。

“我今儿给你两百元买那个怎么,收不?”屈共志笑着对石头营说。

“兄弟,你可不是笑我没见过钱吧,拿出两百块钱这么多来吓唬我?”石头营故意把“这么多”三个字拉得长长的,“告诉你兄弟,咱们村子有哪个人哪期出手不是成百上千的,我几时又拒绝过收谁的单?我可是巴不得你能下十万八万的单,那样咱们老板给我的提成就会越多!”

“你玩这个,不怕有一天你的老板跟你一块被抓?”

“抓?你可知道我的老板是谁吗?说出来会吓你一跳。兄弟,我承认,字没你识一半,但社会上的事儿你真的得跟我好好学学。要不然你想了一个晚上都弄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哪怕只抢劫了人家一分钱,脑壳也得吃花生米,可有的人即便要了别人几条命,最多也只弄个死缓,然后再弄个监外执行,最后不了了之。一句话,世上的事有的我干得,可你就干不得,我的老板就属于啥事都干得的那种。”

“那好,你就继续干吧。”屈共志转身要走。

“喂,兄弟,你刚才不是说要下注两百吗?你可不是怕买不中白白丢掉两百块钱吧?不过,这也难怪你胆小,据我所知,你们这些在镇政府混的每个月也只能拿个四、五百的,说起来还不够我一顿饭呢,你这一下子就下注两百元如果又中不了,岂不是要挨饿半个月?哈哈哈!”

“今晚我就买13这个数,两百块钱,你给我记下了!”屈共志本来就不想玩这个,刚才也只是想跟他开开玩笑而已,这阵见石头营一副咄咄逼人笑话人的样子,不由得怒火中烧。

“好,兄弟!有胆气,将来你一定能成大事。拿来。”

“怎么拿来?”

“当然是票子了!”

“去,我才没那么的傻,我要是中了你却卷钱跑了我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蛋?”

“兄弟,难道你还不懂规矩?这哪有光喊下注不掏钱出来的?在我这里下注的村里人,有哪个不是先掏钱再记下赌注?我可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别人相信你那是别人的事,反正我就记得从小到大你就没少蒙过别人。怎么样,不接我的注?刚才还在说就区区几百元的事呢,怎的这回看着比天还大?”屈共志就是想逆他的所谓规矩而行之,“倒逼”石头营不想接他的单。

“好,兄弟!我就破例一回,不过,你可不能到处说。买13,两百块钱,我记下了。你中了我付给你八千元,若是没中……”

“我立马把钱送到你家去,不须你到我家来。”屈共志没想到石头营对他这样的“白单”还是照收不误,心想这下两百块钱就得这样白白打了水漂,但这一口气无论如何还是要赌的。

“对对,不然被你娘知道了,准得揪你的耳朵,嘻嘻!”

“去去去!”屈共志早就不耐烦了,催促石头营快点走开。

“我以为咱们家的鸡还没有养大呢,得让你在那守候几个月后再抓来宰。”屈共志娘笑骂屈共志说.

“刚才跟几个村里人聊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屈共志敷衍说。

“准是又在说彩的事。你可别耍小聪明给别人出主意买这个字买那个数字,沾上这个东西的人脑壳没有一个是清醒的,你胡乱给他们弄中了一次,他下一回准得象魔鬼一样缠着你不放,你去哪他就跟到哪。”屈共志娘抓过屈共志手中的鸡说。

“糟了,我这回要是万一猜中了,咱们岂不是脱不了身?”李海含小声的对屈共志说。

“你以为你是曾道人,说什么数字就开什么数字?”屈共志嗅的一声李海含说。不过,他心里还是存在着这种幻想,这样两百块钱非但没打水漂,还可一本万利的赢回八千元,最重要的还是让那石头营知道一下自己的历害,杀杀他的锐气,叫他往后看到自己悠着点。但是,这种想法只有百分之几的可能实现,跟天方夜谭差不了多少。

傍晚时分,屈共志跟李海含一块到村子背后的一条小路散步。此时,太阳好象是一个娇羞的新娘,那薄薄的云层仿佛就是她的面纱,把她的脸都给轻轻的遮去了,可依然遮挡不住的是她散发出的一道道霞光,让人们对她遐想不已。屈共志感觉自己好久好久没有欣赏过如此美丽的晚霞了,突然之间他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个人,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又在想王贵娴了。”李海含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

“这样的景色太让人勾想起往事了。老同学,你念过《鹊桥仙》这首词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首词写得多好啊,只可惜佳人已去,给我留下的只是一片美好的的回忆。”屈共志念完,心中又是一片惆怅。

“你心中的佳人又还没有成为别人的女人,你完全还可以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老同学,现在人家可是对我恨之入骨呢。”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听吗?你说出来,或许,或许我还真能帮你们解开你们沉积在心中已久的死结。”李海含诚挚的对屈共志说。

屈共志想了想,欲言又止,显得很痛苦的样子,叹了一声,说:“还是别说的好,就让它永远成为回忆吧。”

两人默默无语的走了一段路。

“老同学,你一个人远离家乡亲人,不觉得孤单寂寞吗?还不赶紧找个男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好摆脱一些人整天对你想入非非的。你早点嫁了人,就等于帮咱们减了负。”

“真奇怪,我嫁不嫁人关你减负有啥关系?”

“什么没有关系?镇里那帮追求你的人整天往你们学校来来回回的跑,若把路都给踏崩了,到时候镇里还少得了让我们捐钱修路?”屈共志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爱说不着边际的无聊话!”李海含狠狠的捶了一拳头屈共志说。

“我说的可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能你个头!尽说瞎话。不过,我对末来的婚姻设计,还是可以告诉你的。”

“喝!还真没想到,你对婚姻大事不是憧憬而是设计,看来你够高瞻远瞩的,你可不是要模仿某些政客,把婚姻与利益挂靠在一块吧。”

“在咱们这个国度,自古以来,婚姻有时确实是一种很好的实现某种利益的工具。老同学,咱们都出身于社会底层,凡事都得靠自己打拼才能挣得,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咱们无法改变。现在咱们凭着自己的才智终于实现了人生拼搏的第一步,即总算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这是咱们为改变人生命运的第一浪冲击波,接下来,咱们不能就此心满意足,鸣鼓收兵,不思进取,咱们已经吃尽了没有社会地位的苦头,应该趁着自己还年轻,为进一步改变人生命运而继续发动第二浪冲击波!”

听了李海含这一席话,屈共志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一般性格的女人,她宛如一颗掉落在石逢里的松籽,有着坚韧的生命耐力,你给予它一丝水分,它就会发芽;你给予它一点水滴,它就会茁壮成长为一棵大树,为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永不姑息地奋斗。这一年来,她虽身处逆境,但仍然保持着这种顽强的斗志,这就是她的这一性格的最好表现。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坐在葡萄架下闲聊。忽然,村子里到处传来人们的奔跑声。

“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有贼吧?”屈共志不由得站起身来想走出门去看看。

“十有是彩的开奖结果出来了,哪一回不是这样子?”屈共志娘说。

“阿志,快开门,中了!中了!咱们这回终于中了!&qt;阿良伯在外面拼命地拍着门大声的叫喊着。

屈共志心里猛地一蹬,跑去打开门,对阿良伯说:“真有那么凑巧的事?”

“这哪能说是凑巧?这是姑娘神机妙算的结果,真神啊。可惜了,前段时间我输怕了,没大胆的下注,只买了三百块钱,不过也好,这次可赢回一万多元,把前阵子输的一下子给捞回来了一半。明天下午,对,等明天下午石头营送来下一期的彩图后,再让姑娘猜猜,下一期决不能再畏手畏脚了。阿志他娘,阿志他这回可是给咱们村带来财神了,你呀,可不能再这般倔强下去,你看这回,财神到你家里来指点你买彩发大财,你却一分钱也不下注,这回亏大了不?”阿良伯走进来嘴巴就象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把,随后又象小孩似的蹦蹦跳跳的走了。才走了几步,又转回头说:“阿志,等我到石头营家领回钱后,立马给你抓只大公鸡来,你阿良伯说话算话,从来不把嘴巴当屁股使!”

李海含想不到自己的一阵胡诌竟然也说中了。

“瞧见了不?咱们全村人这回可真的要把你当作是神仙了。阿志,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李老师在哪间小学教书,否则李老师往后不能安心工作。”屈共娘说着,见屈共志愣愣的,好象在想着什么,她用手推了一下他,“你小子又在想些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娘。”屈共志这回心里也跟阿良伯一样激动不已:八千元啊,等于他念大学四年的学费,就这样一滴汗水也末付出就轻而易举的到手了,难怪这彩的魔力这么的大,短短时间就席卷遍了每个乡村角落。不过,他又担心起石头营赖他的账来,这个人的脸皮只是一种摆设,没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他决定到石头营家里一趟。

“这小子,从小到大,凡事总爱凑个热闹。来,李老师,多吃点花生,我今儿炒了一大篮子,明天你们俩捎点回去。我看屈共志他比以前瘦了,脸色也黑了许多。我没到过龙山,只听人家说过那里是咱们直河县最穷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屈共志娘说。

“伯母,我是外地人,没到过多少地方,不过,我沿途经过这么多个地方,凭自己的直觉我认为确实是那么一回事。我听说龙山镇政府的干部们每个月只能领到八成工资,还不能每个月按时发放呢。”

“啊,那也够艰苦的,不过,年轻的时候多吃点苦,也末必是坏事。”屈共志娘叫阿玲再去烧壶开水,嘴里嘀咕说;“原来果真是这样。”

“什么原来果真是这样?伯母?”李海含问。

“没、没什么。”

李海含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屈共志娘的眼神,心想这回自己肯定是说漏了什么。

屈共志还没有走到石头营家,就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大声的说:“你刚才不是跟他在一起的吗?”

“是呀,可他说他没想到这回全村人都中了,手中没有准备有这么多现金,要出去打个电话给老板,要他立刻派人送钱来。”

“你听他瞎扯,他手里不是抓了个大砖头(移动电话)吗?”

“他说这屋里信号不强,听不见,要到外面去.哪知道他这一出去,就没见他回来。”

“信号不强?我经常见他在这家里拿大砖头给人打电话,他这回十有是自己吃了单又赔不起拿着大伙的钱趁早跑了,大家还不快分头去追,把这小子揪回来,他赔不了钱咱就扒了他皮,拆了他家的房子!”

“对!对!”上百号人异口同声的,场面非常热烈,仿佛是在准备一场农民暴动。

屈共志听到这些话,刚才还激动不已的心一下子就掉进了冰窟窿,心想这肯定没戏了,石头营这个家伙百分之二百的跑了。同时,他又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否则让那家伙白白卷走两百块钱。屈共志不想卷入这种纠纷,何况自己是个公职人员,公职人员是明令禁止玩彩的。

“这村里人奔跑来奔跑去的干什么?”屈共志刚打开家门,他父亲就问。

“石头营跑了。”

“跑了?”屈共志父亲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有点不大相信,“他后面不是有老板撑着吗?哪怕赔不起?”

“村里人都说肯定是他自己吃了单,赔不了,所以跑了。”

“我早就说过,这家伙的全身上下没一样是好东西,可大伙的眼睛总是盯在了他所中的那几十万块钱上,魂魄都给他收去了。这回他们总该清醒了吧?我甚至还怀疑,他说他中了几十万彩也是他一手编造出来的,目的就是想引诱村里人到他那里下单买私彩。”屈共志娘说。

屈共志认为他娘说的完全在理,要不然这山沟沟的地方没有人见证过有人尝过这“甜头”,有谁会买这东西?看来石头营这家伙还真懂玩“羊群效应”这一招。

“石头营这个千刀斩的卷着大伙的钱跑了!”阿良伯带着哭腔走进来说。

“这家伙从她娘胎里出来那日起就没干过一件好事,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怪就怪你们自己太鬼迷心窍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咱这些人还是少想的好。”屈共志娘说。

“不行!不能让他跑了就跑了。咱们要到派出所报案,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去坐牢!”

屈共志听了阿良伯这话,哭笑不得的对他说:“阿良伯,买私彩本来就是一件违法的事,你们去报案,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哎哟,这可怎么办好?”阿良伯捶胸顿足的说,“找!他就是跑到月亮去咱也要把他抓回来!”

李海含想不到自己今天到这里来,给这个村子惹来了这么多是非事,心里颇感内疚。屈共志娘笑着对她说,傻姑娘,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给村里人当头一声棒喝,看他们还清醒不清醒的。

睡觉时,屈共志娘敲门走进屈共志的房里,坐在床沿上,笑说:“阿志,村里人都在背后问我李老师是不是你的媳妇,我说不是,可谁也不相信,说人家大姑娘一个怎会平白无故的孤身一人跟着你儿子跑到家里来着?”

“娘,这个李老师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的一个普通同学而已,而且我和她的真正交往也只是最近七天八天的事,以前在学校时,咱们之间一句话也没聊过。”

“不是也好。不过,这个李老师倒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屈共志娘叹着口气说。

“娘,你是不是她有什么看法?”屈共志觉得他娘的话里有话。

“傻儿子,我对李老师能有啥看法?只不过我就认为你跟你的这个同学若真是要走在一块过日子,总觉得不是那么的合适,但是我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屈共志娘轻轻的拍了拍屈共志的头笑说。

屈共志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跟李海含“一块过日子”的事,所以他觉得他娘这话实在是太前瞻了,可笑。不过,他从小到大就很佩服他娘,他娘说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胡扯一通的,但他也不愿意去想这个压根儿就不存有的问题。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得跟我说实话,不得撒谎。”屈共志娘的脸突然一沉说。

“什么事,娘?”屈共志从小就怕看到她娘的这个脸色。

“你一下子哪来的这么多钱?可不是走歪门邪道弄来的吧?”

“娘,你也真是的,你看你儿子象走歪门邪道的人吗?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是单位给发的补贴。”屈共志心想,这莫不是李海含把昨晚打麻将的事儿说出来了吧?

“看看,你还在嘴硬。依我说呀你的耳朵好象又不长记性了,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恢复恢复一下记性?嗯?”

“娘,我已经都是个参加工作的人了,你还拿这个来整我,也不怕别人看见闹笑话.&qt;屈共志急忙捂住耳朵说。

”甭说参加工作了,就算是以后你有本事当上怎么大官,只要你做错了事,我照样要揪你的耳朵!”

屈共志没法,只好把昨晚打麻将的事儿说了,未了,他又说:“娘,虽说这钱是赌来的,但这跟送给我没啥两样,要真的是赌博,这世上谁会让你空手套白狼,赢了尽管拿去,输了不须出本钱的好事?我就当作他们是扶贫罢了。”

“小子,你的那帮同学越是对你那么的慷慨,我心里越是感到不踏实。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哪一个不是混混?你经常跟他们在一块,往后准会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娘,你也别总是看不顺眼我的那帮同学,没有他们,你的儿子可能已经下岗在家呢,还能当上一名国家干部?说实在的,娘,他们有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不晓得,可我就知道从小到大,他们个个都象亲兄长一样对待我,尊敬我,所以,我从来就不相信他们对我会使怎么坏心眼儿。”屈共志每回听到他娘在他面前议论乌成才等那一撮同学时,屈共志都会毫不迟疑的反驳他娘,因这常常遭他娘揪耳朵。可今天娘听了这话,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为了你的这帮同学,我教训了你十多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间说不过你了。总之,往后你跟他们在一块时小心别染上恶习便是,娘这也是为你着想啊。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就早点睡吧。”说罢起身便走,刚关上门,又折回来说:“刚才那事跟李老师没有任何关系,你可千万别责怪人家李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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