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姑气的昏天黑地, 肚子里全被怨恨之气塞胀了, 头脑昏昏沉沉, 心里有气不平衡,一脚踹开庭院门, 谁知用力过猛,身体向前倾斜没能站稳,一大跤跌跪在门槛上, 一条腿在门里, 一条腿在门外, 当场就痛得趴在门框边站立不起了。奇哩哇啦的大声叫嚷着乱骂, 骂苗二菊, 又骂柯兰娣等人, 转而把怨气、怒气, 全都撒在李莹身上。
“臭女人我养你干什么? 你知我跌倒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装聋作哑! 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肚子里还在幸灾乐祸,高兴的笑呐!……”
李莹在西厢房内纺纱, 纺车的呜呜声响着没听到婆婆跌倒, 她听见婆婆在大声叫骂时, 慌忙跑出去, 见婆婆跌趴在门槛边又哭又骂。
李莹奔过去连忙把她扶起来, 陆阿姑又大声嚷开了:“喔哟,喔哟―― 痛死我啦!臭女人, 你不能轻点吗? 干吗用这么大劲?你是有意要整死我哪。”
李莹慢慢扶着婆婆一步一颠的到了堂屋,小心翼翼的给她在藤椅上坐下后, 陆阿姑又骂开了:“你这个不省事的烂女人, 全都是你害的, 我还要找你算帐呐。你这个惹事生非的祸害, 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陆阿姑有气无处出,气急败坏的伸手在李莹脸上狠劲掐了一把, 又大声嚎开了:
“你捡衣服回来干吗要说是苗二捡到的? 你不说会当你哑巴? 你是故意寻我的事。你不说是苗二捡得的, 我也不会去走这一趟,就不会凭空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害我又无端跌了这一跤,看着我动不了你开心了••••••”
陆阿姑嘴里嘘嘘嘘的喊痛, 一边又骂:
“要不是你死皮赖脸的赖在这儿, 我也不会出这事, 更不会跌到腿。你一个不要脸的叫花子, 为讨口饭吃, 厚着脸皮死赖着, 赶也赶不走……”
这跟李莹有什么关系?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事。陆阿姑不怪自己又赖李莹。李莹听了婆婆的话自不敢多言, 由着她发泄。陆阿姑怒从心上起, 怒目横眉的又谴责李莹:
“你真是个扫帚星, 没有你的掺和, 我也不会跌这一跤,害得我不得安宁, 你在周家, 我断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骨头断了惟你是问, 你给我滚出去, 别让我再见到你。你这个不省事的东西, 你尽给我添乱找麻烦, 没一天让我省过心……”
李莹轻轻的给她揉着腿,陆阿姑戳着李莹的额头, 恶狠狠的说:“我恨得真想把你千刀万剐, 这样也不解我的心头之恨。”
李莹由着婆婆发落,不言不语不敢吭声,又在旁边拿了一张矮长凳, 轻轻提起婆婆的脚搁在凳子上, 把婆婆安顿好以后, 婆婆还在不断喊着叫痛, 李莹就拿了电筒出了门。
李莹出了门就直往小宅基上去请野路郎中崔爷爷, 李莹刚走到崔家, 崔宝亮骑着摩托也回家了。崔宝亮见了李莹高兴的说:“李莹妹子几年没见你回来了, 瞧着你变样了? “
“变样了吗?” 李莹苦笑着说:“我怎不觉得呐!”
“李莹妹子, 恕我直言, 你也许过得并不快乐?”
“是吗?”李莹淡淡的笑了笑, 说:“何以见得,宝亮哥, 你说我变样了, 变啥样了?”
崔宝亮说:“具体我也说不准, 觉得你比原来瘦了, 你的精神状态不如在家的时候好。相比之下,你姐姐就瞧着比你精神多了。”
李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怕耽误时间, 与崔宝亮客套了几句话, 扯上了正题,李莹说明了来意。
崔宝亮听说要他爷爷去给陆阿姑看腿伤就不乐意, 直截了当说:“对不起了李莹妹子,我爷爷年纪大了不能去。要我爷爷去给那没心没肺的势利眼医治不值。”
崔宝亮气冲冲的又说:“都什么时候了,黑灯瞎火的爷爷你不能去, 就算你给陆阿姑这种人治好了腿, 她也不会说声好; 再说,你这一大把年纪跌倒了谁负责? 她陆阿姑吗? 做梦吧!”
李莹说:“宝亮哥哥你放心, 我会送崔爷爷回来的, 你就看在我的面上, 让崔爷爷走一趟吧, 好吗?”
崔爷爷说:“看在我孙女莹儿面上我也得去走一趟, 陆阿姑怎么对我们是陆阿姑的事, 我们可不能像她那样做人, 干我们这一行的, ,替人医治伤痛是我们的职责。”
崔宝亮说:“她过去是怎么对我们的? 把我们小宅基上的人都看成是贼, 。她家竹园里偷掉了竹笋都冤枉我们,全都赖在我们的头上。”崔宝亮越说越生气:
“李莹你也是知道的, 以往她家竹园里一少竹笋, 或是村上被盗了谷子和麦子, 少不了她的瞎掺和,不分青红皂白就往我们这边赶过来, 恶狠狠的对着我们小宅基上的人大声指责:‘不是你们这帮人是谁? 你们这些穷鬼, 是咱小周庄上的累赘,谷子一路漏到你们的门前还赖帐’”
崔宝亮怒形于色“:陆阿姑每次拖着腔调一咋呼, 在这过路的外村人真以为我们小宅基是个贼窝。队上的一帮头头脑脑来搜家, 把我们几家翻了个底朝天,家里哪有谷子呀!那时我还不大, 却记得很清楚。这分明是队上栽脏陷害我们的。”
“崔爷爷说:“也说不上是栽脏陷害, 又没把粮食放在我们家里。亮儿,你不要乱说。”
崔宝亮怒目圆睁,气呼呼的又说:“咋不是栽脏? 他们把谷粒洒在我们的路上和各家的门口, 这还不算栽脏。把我们这些人家当什么?我还记得,路上那些稀稀拉拉的谷粒,还是我们几家的奶奶去慢慢捡干净的。想起惨啊!”崔宝亮喘了口气又说:
“陆阿姑说我们是小周庄上的累赘, 我到要问问她, 什么是累赘? 天一下大雨、暴雨,庄稼地里淹起的积水, 队长周进宝都是到小宅基上来,咋呼我们几家的爷爷、爹和叔叔、伯伯冒着大雨去地里开沟排水。难道我们是累赘吗?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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