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之前还是喜气洋洋的大殿,此时是骇人惊目。浓浓的血水浸入白色的冰石地面,将之染成红色。这种红与我身上的嫁衣恍如一色,仿佛身上包裹的是黑雪臣民的鲜血,刺眼,惊悚。我无法躲避满地的鲜血,走在上面,犹如踏着那些刚死去的人的尸体。
满怀仇恨的大臣们争论着如何将我处置,全部都是咬牙切齿、杀之后快的表情。
老国王把决定权交给了默默的寒汐,众人看着寒汐,一殿的哗然安静下来。
寒汐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不见怨恨唯有哀痛,让我不忍对视。
见寒汐半晌无语,老国王站了起来,宣道:“将漫雪处以火浴之刑!”
寒汐恍如从梦中醒来,终于开口道:“不,父王,请不要这样!”
老国王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请记住你自己的责任!”随后向侍卫将手一挥,“把漫雪拉下去,祭神台上处以火浴!”话毕,他愤然离开了大殿。
寒汐杵在原地,脸色苍白,那眼神仿佛在问着我“为什么”。
可是对我来说,死有什么可怕的呢?生命从来不曾属于过我。于是迎上他的视线,给了一个他一直想要的微笑。而这也是我在死之前,唯一能留给他的了。
我被五花大绑捆在了祭神台上,台下万千仇恨的眼睛死盯着我,以亲眼目睹我一死而后快。我不由自主地打量着每张能看到的脸,浏览着那上面刻画的给我的怨恨的诅咒。我试着在这世上最后的时刻想点什么,然而却发现这一生竟是毫无可念。生或死,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火熊熊燃烧起来,炽热灼烧我的双脚。上百名法师在台下打坐诵经:“愿神饶恕她的罪恶!”
但愿吧,神来饶恕我的罪恶。我最后看了看阴沉黑暗的天空,闭上了眼睛。
一个惊天霹雳,把我从渐渐死去的梦中惊醒。眼睛被烟雾熏得生疼,从眼缝中勉强看见前方的天空裂开了一个洞,暴风雪正从那里灌入。狂风肆虐,掀倒祭桌,刮散了燃烧的木材。火势因此小了下去,而暴雪很快将余下的火焰扑灭。
在台下混乱之际,只见几个人从人群中跃出,持剑向我飞来。他们割断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由其中一个人接住我,余人从旁护住,带着我向南而去。脚上灼伤的痛觉让我昏厥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梦见了谁,男人持剑而立,衣袂飘飘,煞是威武。女人怀抱着一个婴儿,温柔地倚在他的身边。忽然,他们所在的木屋燃起了火,男子身上插满了箭枝,鲜血淋淋,女人抱着小孩在火中横冲直撞。他们被烧着了,婴儿的啼哭声刺耳,而那火仿佛也烧在我的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废旧的小木屋里,屋里有个男子背对我坐着,正在擦剑,这情景与我的梦竟有几分相似,不由地让我心中一惊。我想坐起身来看清楚,却因牵动脚上的痛处而叫出声来。听到响声,那男子转过身来,是他,那个刺客。他过来扶住我,小心将我安顿。
“你是谁?”我问道。
“我叫南风。”他回答,声音浑厚有力,而且明亮有神的眼睛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志气。
屋外的几个人听到对话,全都进来了。从他们的自我介绍中,我知道了大家的身份。原来,在此次行动中,除了我和潜伏到黑雪王国的奸细之外,无量皇还派出了另外五位高手。南风是无量国大将军南居山的独子,从小随父征战,百经沙场,具有相当的智慧和才干。此次被委以重任,是无量皇对他继任大将军的考验。若他能应军令状夺回雪晶石,则南家的帅印则可如愿传承。
正在为我查看伤势的男子,叫萧郎,外号“毒王”,擅长用毒和解毒。此人为人随性,不受拘束,八面玲珑。
端坐在桌旁神色冷漠的女人,是羽之,无量皇的十四公主,从小习武,专于暗器。在无量国中,习武的女人少见,公主更是难得。但无量皇为何将一位地位尊贵的公主训练成杀手,并让她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理由很难让人猜测。
倚在门旁额上有疤的男人,叫天狼。此人知法力,行走江湖数十栽,可谓阅历无数。
窗边望着天空的男孩是参翼,天资聪慧,虽年纪尚小却能参破天机,整日沉醉在对星象的占卜中。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无量皇安置的或明或暗的棋子。我们的使命,就是为无量皇的任何指令卖命。
相同的无法自主的命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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