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叫我,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原上传送,凄然而响亮,想召唤我回去。我拼命奔跑,脚下踏着黑雪臣民僵硬的尸体。忽然烈火在身下生起,紧接着四处都成了火海,我全身火辣辣地疼。“愿神饶恕你的罪恶!”法师们声声不息的经诵,火越烧越旺。
“愿神饶恕我的罪恶!”我跪在火海中,双手合十。
不知醒来是多久之后,张开眼睛是在一间简单的屋子里,那个高大的身影侧立在门边,凝视着门外,沉思着什么。阳光照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模糊。我似乎很容易被他吸引,被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我叫了他的名字,他仍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见。于是我试着离开床站起来,却因脚伤摔在了地上,惊醒了他。
“你怎么样?”南风过来扶我回到床上,我摇头示意没事。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初见她的面容,竟令我的心惊得一颤。
她端着茶盘盈盈而来,向着我们浅浅一笑。这一笑犹如桃花盛开,纵是明媚春光也顿时黯然失色。
我失神了,女子的面容透过茶水腾腾升起的热气,似梦似幻。移过头看身边的南风,他如我一样的表情,仿佛沉迷在这美丽的梦幻里。
在我的心里,感觉着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这时,听见萧郎在外边说道:“我查看过了,这是黑雪王国边境的一个山谷,只要出了这个谷,我们就可以进入无量国。”
萧郎的声音拉回了南风的思绪,南风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我,说道:“在沼泽上你发热昏了过去,我们也在雾气中迷了路,是若水吹奏的树叶声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他解释着,提到“若水”二字时,又望了望那端茶的女子。
若水,多么好听的名字,如同一湾清水一样,不禁令人沉溺其中。
见我看着她,若水只是笑笑,却不说话。我刚要发问,南风侧到我耳边悄悄说道:“她是个哑巴。”我不禁惊讶。
屋外,羽之正在与一个劈柴的老头对话:“老人家,这里就你和若水姑娘两人住吗?”
听到老人“嗯嗯呀呀”的回答,似乎他也是个哑巴。老人劈完柴,拾起柴火去厨房了,若水倒好茶便也去厨房帮忙。
萧郎进屋对我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怎样了。”说着,动手拆起我脚上的绷带来。我止住其他的想法,低头看自己的双脚,只见绷带剥去之后,腐烂的肌肉便裸露出来,黑腥一团。
查看完伤势后,萧郎说道:“现在我要把你脚上的腐肉割下来,然后抹上药膏让它尽快生出新肉,这样做会很疼,你要有准备。”
我点点头,萧郎从随身携带的布褡里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里面放置着一些银制的刀针。将我的腿捆绑在床上,挑了一柄拇指大小的刀。
“我开始了。”他向我示意,我点点头,咬紧了牙关,他就开始用小刀在那片腐肉上割拉起来。
很疼,虽然那是已经死掉的肌肉,我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突然,我听见有音乐声从门外飘了进来,偏过头往外看,原来是若水在外面吹起树叶来。
那音乐起初是轻柔的,像微风吹过树叶一样。但渐渐地,微风转为飓风,音调猛然一提,音乐声尖利刺耳,如同厉鬼的哭泣,让我感到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痛难当。
“撑着点,很快就完了。”萧郎见我的表情,以为是脚上的疼痛所致,安慰道。
我紧咬着嘴唇,手在床上乱抓着,“叫她……别……吹了!”实在撑不住了,我用颤抖不清的声音对一边的南风说道。
南风听了,往门外走。但还未到门边,若水将曲调再提,声音变得更加尖利。我偏过头去看她,只见一只只魂灵从她口中飘飞过来,直扑向我,那是黑雪臣民的魂魄!
“滚开!”我大叫一声,抓起萧郎木盒中的刀具向那些魂魄飞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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