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娘不让宋伯玉掺和做饭,硬生生把他赶了出去,自己和杜家嬷嬷张齐氏请教。
宋伯玉前世就不太懂厨艺,只会弄些泡面炒蛋之类的,干脆回到房间,太阳刚刚升起,正是看书的好时候。
把杜学究昨天送的油布包打开,墨香扑面,他看着这两卷线装书的书名《小景律杜注》和《经承实务杜注》,缓缓翻看起来。
备战考举的吏科,就是准备明字、明算、明律和实务四门考试,宋伯玉还有一本泛黄的《千字文》,一共三本书,就是备考教材了。
“习武要坚持,读书也不能落下。如果我能考入靖平衙门,当个刀笔小吏,就可以直接接触那些官方修士和更多内炼功法了。”
低声咕哝了一句,宋伯玉开始认真通读起来。
既然打算好了,他准备每天早上的时间都利用起来,把这三本书通读背诵,其中杜学究的注释更是非常重要,也要一并理解背诵。
至于练字,在粮行记账纸张和笔墨都是现成的。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厨房酱香四溢,麦香飘荡,让人食指大动。
满满一大砂锅白菜炖肉已经做好了,周秀娘用了些杜家的厨具和盐巴酱料,就弄了一大碗白菜炖肉给杜学究一家送去,这才叫上宋伯玉把这一砂锅白菜炖肉带回他们房间。
除此之外,她还用宋伯玉带来的免费蒸了好多松软的大馒头,一块抱回来了。
秀娘擦了擦额头细汗,笑着说:“用了两颗大白菜,二斤肉切成块炖烂,还剩下十斤嬷嬷说切条腌制然后风干可以放很久,叫婴宁起来,咱抓紧趁热吃吧。”
这时,闻着香味的婴宁已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嘟囔着:“娘亲,怎么这么香?”
过了一小会,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和娘亲在一起。
逃离那三个青皮恶棍的魔掌后,小婴宁精神放松了很多,做了一晚上的梦,都是自己和娘亲幸福的生活。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看着宋伯玉和周秀娘二人,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在做梦。
周秀娘笑着给宋伯玉盛了一大碗白菜炖肉,塞了个松软的黄馒头给他,然后将另一个有些烫的黄馒头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婴宁。
“快换衣服,起来吃饭了。今天可是吃白菜炖猪肉!”
婴宁接过半块馒头,用力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自然麦香和唾液消化面食后微微甘甜,让她大眼睛变成了开心的弯月亮。
三人很快吃完,两个小女孩都吃的肚子滚圆,宋伯的饭量是她们四五倍,吃完后肚皮依旧平坦,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食物在快速消化,他趁着这个时候,一心二用,实践梦境中行走坐卧食静桩功不断的特殊练法。
平日不这样练,是因为吃的食物不够多,过分锻炼有害无益。
宋伯玉吃完后,快速收拾了下,拿了些铜钱,叮嘱秀娘二人一定不要离开杜家,就走到长宁街。
已经刚柔大圆满的他,感知比较灵敏,很快就发现有人在盯着他,而且不止一人。
眼神斜瞟,他发现盯着自己的几个人,都是长宁街的乞儿。
有的是长宁街的惯偷,有的是缺手少腿、耳眼残缺的乞儿。
他保持走路的姿势不变,心中凛然:看来不止我不打算放过这仨人,这仨青皮也不打算放过我啊!
宋伯玉与往常一般,来到永和粮行非常勤快的擦桌扫地沏茶,然后干起自己的日常工作。
直到傍晚,他从粮行仓库找了一身伙计的短打行头,衣服放在包裹里,混在力夫伙计之中离开。
他仔细观察着四周,确认无人盯梢后,就冲向更繁华的东阁坊青门街,在荀学雅的历史场景中,这里的夜市很有趣。
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宋伯玉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很不显眼。
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人群和摊点,先买了一个木质狐狸面具戴上,然后又去其他摊位买了两个黑白无常面具。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买了一批黑色麻布和日用品,然后从拥挤的人群中离开,快速跑回长宁街附近,攀爬到房顶,避开巡夜的差役,飞檐走壁回到四合院内。
家中正焦急等待的秀娘,看到他终于回来,跑上前嗔怪担心道:“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同窗武扬今天还来寻你,我还以为你被……”
宋伯玉伸出一只食指,贴在秀娘红唇上:“嘘,今天晚上,还需要你帮个忙。”
另一边,三青皮住处。
“什么,一直没看到他回家?究竟是没有回,还是你们没好好盯梢?”
大饼黑脸汉子用皮鞭疯狂的抽打,乞儿们都凄厉惨叫。
另一个双目盖着药膏的黄脸汉子咬牙切齿道:“明天一早继续盯着他,我要捶爆他的眼珠子!”
半边脸肿胀的长脸汉子对坐着的一人恭敬道:“薛大哥,这次都是我们的错,让这小子跑了。”
坐着的那人,国字脸仪表堂堂,只是左脸颊有一道刀疤,破坏了整体,显得有些狂野。
他就是三个青皮的大哥,也是平安坊三大地痞无赖之末,名叫薛天一。
薛天一狞笑着,喝了一口茶水:“不关你们的事,都是这些小乞儿不争气,狠狠的打!这个宋伯玉,还挺狡猾,但再狡猾的狐狸,也跑不出猎人的手掌心!”
……
入夜,秀娘裁剪着那匹黑布,一针一线的快速缝纫。
宋伯玉则在沉睡,他已经进入梦境,再次模拟刺杀,锤炼金燕功和追魂七式。
他已经和秀娘说好,寅时后再叫自己起来。
虽然平日都是缝补旧衣物,很少裁制新衣,但她的绣工不错,在寅时敲更声响起时,终于把宋伯玉需要的夜行衣给做好了。
婴宁不耐熬夜,已经呼呼睡着。
宋伯玉满意的将夜行衣换上,笑着说道:“不错啊,真没想到你的女红这么好,一晚上就做好了。”
秀娘白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后捂住双手:
“哥哥平日根本不注意这些,怎么知道我为了练习女红,下了多大功夫。东月街的陈婆婆都说,下个月我可以试着做绣花鞋了。”
宋伯玉看着秀娘,走上前抓住了她的双手,在灯火下细看。
明明是十岁孩子,她手上却都是浆洗衣物的茧子和缝补衣物留下的针眼。
宋伯玉摩挲着秀娘的双手,歉意的说道:
“是哥哥照顾不周,咱们家今夜之后,应该就宽裕些了,你日后不必再去浆洗和缝补衣物了。”
秀娘摇摇头,认真的说:“哥哥,今夜之事,务必慎之又慎,要我说咱们不如就此算了,但我又劝不了你。
只能尽些绵薄之力,望哥哥千万小心。如果此事成了,我也得继续做工,否则岂不怪哉?”
宋伯玉点点头,沉声道:
“我会小心的,不是我不听劝,此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天他们已经让乞儿盯梢我,明日说不得就截杀你们。
没有发案,就是向坊吏告发也无用,而且押司老爷们也不定把咱们当回事,说不定乱棍打出。
事已至此,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需用辣手,行霹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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