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亚峰的陈述,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张琦、杨诚两人,显然也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学教授,论起对国家的爱护,竟然还比不上白天调查的那些混血国人。
“空桑,我回来了!”
病房大门被推开,丁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当看到刘正业的时候,丁伟一愣。
“你是?”
“您好,天主教驱魔师,刘正业。”
“哦哦,善恶司乌镇分部唯一职员,丁伟。”
简单做了自我介绍之后,丁伟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我仔细查过了,这十个人,都是在民国时期到抗日战争时期,在乌镇颇有名气的旦角。”
“不过有些人虽然有名字,但是并没有照片流传下来,生平记录的也不是很详细。”
空桑接过资料,又仔细想了想:“能否再做个筛选。这当中,可有登台唱过《穆桂英挂帅》的?”
丁伟一愣:“这还有说法?而且,不是找旦角吗?”
空桑解释道:“自然不是现在的版本。最初的《穆桂英挂帅》是豫剧,位列戏剧三鼎甲之一。”
“而且,穆桂英严格来说其实也是旦角。”
“旦角只是一种统称。严格来说又分青衣、花旦、刀马旦、武旦、花衫、老旦等等。”
“穆桂英这个角色,本质上属于刀马旦的一种。”
丁伟挠了挠头:“空桑你懂得还真多。”
只见丁伟打开电脑之后,飞快的筛选着各种资料和讯息,最后留存了五个人物资料。
“就是他们了,符合空桑你要的所有标准。”
电脑转动,眼前的五个人物资料正好对应着空桑手中的五份。
说来也巧,其中四分都留存着照片,而且在信息的对应上来说也比较详细。而最后一份,不管是照片,还是人物生平本身都很残缺。
空桑却想也不想直接说道:“那应该是最后这一份了。这个艺名叫做云鹤的戏子。”
“为什么这么确定?”刘正业不禁问道。
空桑指了指照片:“我在邮局之中游玩的时候,曾经被拉入过一个幻象当中。那一身素衣、谦谦君子的形象波并不符合前面这四个有照片的名角。”
“还有,他们的人物生平非常详细,而根据资料可以察觉,他们多数是寿终正寝,或者是因病去世。”
“但他们死亡的地点要么不在乌镇,要么就是死亡的时候已经七老八十。”
“可是,我在幻觉当中看到的,却是一个年过二十的青年而已。”
“所以,只有可能是最后一个人了。”
刘正业看着资料:“云鹤,年岁未知,死亡未知,民国初期二二年左右登台唱戏,一曲《鸳鸯冢》,一唱而红,名传梨园,与刘公子交好......”
看完之后,刘正业摇摇头:“这资料也未免残缺的过分了。”
“主要是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
空桑却觉得,这位被称为云鹤的,就是自己要找寻的名角。
因为,在乌镇邮局之中,那抹幻术之内,在对方朝着自己行礼的刹那,其素衣之上点缀的仙鹤乘云的花纹,非常醒目。
而且最重要的是,资料里提到了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在幻术当中被别人窃窃私语的刘公子。
念及至此,空桑起身道:“刘亚峰先生,虽然按照我们九州的法律,你的行为构成不了什么。”
“但是......需知口业恶毒,若造业太多,近了说,你下半辈子恐怕会坎坷无常,不能顺风顺水。”
“远了说,恶业累积,有损阴德,纵是百年之后,也是魂魄难安,你自己好自珍重吧。”
“走吧。”
一行五人离开了病房。
刘亚峰此时已经坐了起来,他的脸色阴沉如墨,眼神示意自己的妻子。
对方心领神会,去门口看了一下,确定空桑等人已经离开之后,又悄悄关上了房门。
“我落水之后,东西呢?没丢吧。”
刘亚峰有些紧张地问道。
妻子摇摇头,将一个略有些沉重的背包从床底下取出,放到了刘亚峰腿上。
“这次来调查的那个叫做空桑的小年轻,应该有些道行。为了防止工作泄露,我就把东西藏起来了。”
刘亚峰打开背包,只见里面是一座神像。
神像充满了日本浮世绘的风格,是一座女神。女神没有繁琐的服饰,但是一半为美女,一半为丑陋骷髅的模样,却有几分邪祟诡异之态。
“呼......还好还好,神像完好无损!”
其妻子却在这时露出一丝冷笑:“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这次的工作不会出现任何差池,结果呢?”
“一个戏子幻化成的鬼魅,竟然就让你差点回不来了!”
“你刚才没完全对他们说实话吧。你知道的东西,应该远远不止你说出去的那样!”
刘亚峰脸色平淡:“被鬼魅盯上我的确没有想到。虽然根据之前的情报,乌镇确实有一个道行高深的厉鬼驻足。”
“但是一直以来,他没有杀死过谁,所以当初判定,这只厉鬼并不凶残。”
“结果呢?”妻子冷笑道:
“不是不凶残,只是之前的人没有犯了他的忌讳!”
刘亚峰沉声片刻后说道:“如果有那个戏子厉鬼在,我们的工作根本不好开展。”
“这几日,我们就先在乌镇逗留。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把他们全部除掉!”
......
空桑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刘亚峰和其妻子有着特殊的身份。
此时,五人已经重新进入乌镇的西栅,并来到了昭明书院。
之所以来此,是因为昭明书院除了是乌镇当中非常有名的书馆、阅览室以外,这里也放了很多的名人传记和一些当年时代的史料。
丁伟坐在一边,用善恶司的情报搜查着那所谓刘公子的讯息,空桑四人则在经过同意之后,来到了档案室开始翻找。
空桑一边查询资料一边说道:“从军阀时代到抗日战争屠戮乌镇,这岁月差不多是从上个世纪的一八年到三七年,只要是符合这个条件范围内的,都可以做参考。”
众人翻找的过程当中,也大概知晓了乌镇在那段战火岁月当中的历史。
......
一个小时之后:
空桑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资料:
“严格来说,乌镇本身隶属于杭州。”
“是从二十世纪的一八年左右,由卢永祥彻底掌管杭州之后,才算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军阀。”
“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乌镇入驻军阀统治。但军阀军力有限,乌镇多遭水匪袭击。”
“后在一九三七年,被日军攻破,最终屠戮乌镇,烧杀抢掠。对当时不大的镇子造成了两百多人的死伤!”
“这段历史记载倒是十分清楚,可是我这边并没有找到乌镇当时有刘姓的大家族或者是军阀子弟啊.......”
刘正业却说道:“我这边倒是找到了一些残存的资料,上面记载着你要找的那位疑似云鹤的资料,但很少。”
空桑一愣:“我看看。”
“一九三七年,乌镇城破,留守士兵部分撤离,部分死守。”
“死守者,均壮烈牺牲。”
“却有一名伶戏子,不愿逃走,站于戏台之上,唱词悲愤,怒骂日寇,悲乎哀哉。带领残存士兵抵抗,终被日军百般折磨,凌迟而亡!”
看完记录,空桑惊疑道:“不是我瞧不起梨园之人。只是,梨园行当如何能有办法指挥士兵?”
刘正业耸了耸肩:“这也是我奇怪的一点。当年的名角,虽然有人一掷千金,也有人将他们捧得很高。”
“但终归,那是下九流的行当。很多人只是将这些名角当成了玩物。骨子里,对梨园之人可瞧不起的很。”
“还有,如果这位名角真的是带领剩下的士兵抵抗到了最后,被凌迟身亡。那他也是烈士。如此事迹,怎会在史料中仅有这只言片语?”
空桑皱着眉,将资料拍了照片之后,又询问杨诚和张琦的进展。
但两人显然也没有更多的收获了。
空桑无奈道:“也罢,我们再去看看丁伟那边的情况吧。”
此时,丁伟有些头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空桑,有点难办啊。”
“怎么了?”
丁伟苦笑道:“你口中所谓的刘姓公子的资料,我没怎么找到。”
“卢永祥麾下的军官,有姓刘的,但是不在乌镇任职。而乌镇本身的世家大族中,却也没有相关的记录。”
空桑嘴角抽抽:“你直接说毫无所获不就行了?”
丁伟双手一摊:“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
思来想去,空桑忽然想到:“对了,刚才我们查到的资料上,说那名角戏子最后是在戏台之上被抓获的。”
“戏台......乌镇当年的梨园在哪里?”
“这个就好找多了。”丁伟接过电脑,键盘“咔咔”一敲,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找到了需要的资料。
“绝大部分的戏台已经都没有了,一点点遗址都没有残存。但是还有一处,现在还在。就是这里。”
空桑看去:“古戏台?东栅那边的?”
丁伟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东栅和西栅的交接处,修真观遗址旁边。不过现在的古戏台也没有当年的样貌了,炮火之下,只是一处有些荒凉的戏台罢了。”
空桑去道:“不,有这样一出戏台就够了。”
刘正业立刻问道:“空桑,你不会是想要唤魂吧?”
空桑没说话,但眼神和行动,显然是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刘正业却有些不赞同地说道:“可是,这样合适吗?”
“我记得,你的唤魂术是需要对方的照片、生辰八字之类来作为媒介的。你现在不知道对方的资料,强行唤魂?”
“更何况,按照你之前所说,这位戏子已经成了红衣厉鬼之上,修为方面和姒静相差仿佛。这样的存在如果真的要动手,就凭我们,恐怕不行。”
空桑固执地摇摇头:“还是有所不同。落水之事已经发生半月,但情况最严重的,无非就是刘亚峰昏迷而已。”
“换句话说,对方有着一颗慈悲心肠,应该不会滥杀无辜。”
“至于唤魂,虽然媒介不够,但如今我的道行也不是初出茅庐之人了,偶尔用之,应该还可以做到。”
“更何况,如果云鹤真的是那邮局之中我所看到的素衣青年。脑海中有他的样貌存在,也不算完全没有媒介。”
刘正业知道劝不了,无奈道:“那什么时候?”
空桑笑道:“自然是今夜子时。”
【作者题外话】:刘亚峰的行为就是就是现在一些所谓的自媒体公知经常会发表的。
看似好像很正确的言论,实际上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另外,这个单元也是为了将故事线的地图拉开,不在停留于国内,而是开始往周边国家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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