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云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是明目张胆的嫌弃她还有气!?
“娘,你身体怎么样了?”心思玲珑的张尔尔给姐姐使了个眼色,柔柔弱弱地上前摸了摸申云婳的脑门。
她扮演着贴心女儿的形象,只是为了给姐姐脱罪。
申云婳再怎么说都是她们的嫡母,死了也就算了,没死的话会不会在婚事上给她们穿小鞋?张尔尔不敢赌,所以打断了申云婳和张漪漪的话。
“娘,这事是大姐姐关心则乱,你怪罪我们可以,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见申云婳没反应,少女眼底闪过一丝精明,语气满含担忧,听起来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为了她好。
张尔尔轻声细语:“要是气坏了身子,女儿该心疼了。”
听听,申云婳都忍不住为她鼓掌。
前一秒姐妹们商量着把她用草席子裹了埋山上,下一秒又担心她气坏了身子。
难怪原主被她们拿捏地死死的,心甘情愿养育她们,就这老二的茶言茶语她就招架不住。
一两句简简单单的话,听着心里舒坦,要是原主早就不生气了。
谁让原主没几个女儿能忽悠呢?
“对呀,娘,既然你没事了,女儿心里就放心了。”张漪漪受到张尔尔的眼神,立马知道该怎么做。
呵呵,姐妹两个一唱一和,要是头没那么疼,再有一盘瓜子,申云婳都能悠哉悠哉地看一出精彩的好戏。
只是她累了,懒得应付她们。
“都出去吧,闷得慌。”
屋子太小,一群少女挤在一块空气都不流通,申云婳立马赶起人来。
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有足够的新鲜空气她估计会被憋死。
打了个哈欠,她睁着雾蒙蒙的双眼说道:“今天午饭交给你们了,我先睡一会儿,饭好了叫我。”
想到原主被撞到了脑袋,她不会因此脑震荡吧?申云婳有点发愁,她不会医术,村里的大夫医术一般,这可怎么办是好?
“娘,那我们出去了。”张漪漪回了一声,申云婳没有反应。
等屋子里安静下来,申云婳又睁开了双眼,她睡不着索性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看着草屑飞舞的屋顶,沉默一会儿,别的先不想了,挣钱修缮房屋的事等不了。
她对上辈子那个破碎的世界没什么好怀念的,对来之不易的二次生命无比珍重,于是很快就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头晕沉沉的,申云婳闭上了眼睛。
院子里的大树下围坐着十姐妹。
“你说娘什么意思?她竟然不怪我们私自退婚的事。”
张妩妩疑惑地问了出来。
“或许她也觉得池家配不上咱们张家。”张漪漪语气带着猜测,心里却有些没底。
“大姐姐说的有道理,咱们张家虽然也落魄成了寒门,但比起饥一顿饱一顿的池家可好多了,娘又不傻!”
张伞伞纤细白嫩的指尖缓缓摸了摸头顶的灰色珍珠流苏,嘴角带着明艳的笑容,眼神满是倨傲。
张尔尔含笑,她的眼底满是沉思。
“若池渊不是瘸子,凭他的才华和容貌,足以在一众书生中脱颖而出。”
语气柔柔弱弱的张尔尔迎合着姐妹们的话摇头可惜。
张妩妩满脸轻看:“没有什么好可惜的,瘸子就是瘸子。”
和这样的人有过婚约她只觉得冒犯,她想象中的丈夫即便不是朝廷官员,至少也是四肢健全的才子英豪,最不济也要长的好看。
池渊四肢不全,她才不要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张漪漪温婉的脸上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解决了池家这个麻烦,对于五妹妹来说是好事。”
说起来池家以前也是做官的,要不然也不会和勇国公府有婚约,池渊的太祖爷爷还做过探花郎,后来更是官拜二品大员礼部尚书。
可惜池家比张家更早落魄,家族底蕴也没有张家深厚,这门亲还是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原因是池尚书救过落难的老国公,为了报恩就将五孙女许配给了池家长孙。
池渊与张妩妩年龄相近,张妩妩一直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可惜从来没见过面,也怀着一点期待,等池渊带着信物上门的时候她彻底心灰意冷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想象中俊美无俦、饱读诗书的未婚夫会是一个穿着破旧的灰色短褐、手上布满老茧的穷酸瘸子?
后来又得知池家比自己家更早落魄,家里还有个病歪歪的亲娘,于是张妩妩翻脸了,她不想嫁。
她看不上落魄的池渊!
经过姐妹们的不懈努力,这门婚事终于退了。
张妩妩别提有多庆幸,要真嫁到池家,她还不如一头撞死。
申云婳清醒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晚上,看了眼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心想估计是屋子里光线太暗又背着太阳,所以看起来就跟晚上似的。
力气恢复了一些,肚子里又不安分了,几个女儿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她撑着僵硬的身子下了床,然后打开了门。
外面的景色有点好看,红叶、樱花、柔软的青草,远处的山上云雾缭绕,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
“娘,你起床了?”
几个女儿从旁边的茅草屋里出来,一个个面若桃花,漂亮的不似凡人,她们站在院子里,破败的茅草屋都掩盖不了少女的风华。
刚才晕沉沉的时候还不觉得,清醒了一下子见着这么多妙龄女子,申云婳觉得自己像进了女儿国,而自己成了国王,还真有点不适应。
她用沙哑的声音问:“饭呢?”
她饿的肠胃干瘪。
“锅里面煮了粥,女儿这就去给娘端来。”
张漪漪作为长女,在外的形象一向是大方贤良,此刻她笑的温婉,乍一看还真有点世家千金的样子。
然而清楚她真实性子的申云婳却深感劳累。
君不见,勇国公都死了好些年了,家里穷的底朝天,几个女儿还深陷在千金小姐的大梦里难以自拔,整天装来装去,别看一个个人模人样,实则一个比一个会装。
申云婳坐到树下的石桌前,头顶是火红巨大的树冠,时不时有红叶飘落,处处充满了生机。
空气清新,吸一口她更饿了。
张漪漪端来一碗清汤寡水的粥,白白的粥面上飘着几片绿菜叶子。
申云婳饿的饥肠辘辘,抬眼一看惊呆了。
“就这?”
认真的吗?
这米粥比汤还清澈。
她又不是小鸡,几粒米就能喂饱,现在的她饿的都能吞下一头牛了。
张漪漪红着脸道:“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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