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交给我,我给你找个合适的!”李启云发话了。
“隔壁三道湾村小学的孙成平,高中时候就是班上的前几名,可惜那时候没参加高考的机会,只能回来当老师,轮到可以高考了,家里的事情耽误又没办法集中精力备考,这才没考上的,但凡他家里情况稍微好点,能考上的大学绝对不会比你差。”他对柳树公社所有老师的资料都烂熟于心。
“这两年不光初中学生退学回去帮忙干活,小学退学的也不少,学校没学生了,孙成平也只能回去种地了!他能甘心?你让他来你这儿帮忙,他一百个愿意!”
“哦,成平啊,记得记得,比我高几级来着,我去上县中学的时候,没少听老师夸过他!要是他的话,肯定能学会!”李耒也想起来了,从这些信息来判断,孙成平的智商绝对没问题,就看其它地方合适不合适了。
“明天我让人给他捎句话,叫他过来找你,你们自己聊!”人员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接下来继续聊其它的。
盖养鸡场要砖瓦物料、要临时雇人,这些也不用担心,这几年各地的砖瓦厂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只要有钱,就不愁买不到。
钢材稍微麻烦一些,好在李启云和李启生在本地人脉颇广,拐几道弯总能找得到说话有用的人。
至于组织施工,李启生就更拿手了,当年集体劳动的时候,他没少组织过大会战,沿河的堤坝都是他组织村里人修的,盖个养鸡场小场面。
喊那些人过来帮忙,谁负责当头,谁负责技术活,谁负责做饭,三下五除二安排地清清楚楚。
这让李耒再次感慨回家创业算是做对了,你要是去了陌生地方,光这些问题就够你头疼的了,哪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李耒连夜写好承包荒地的申请书,第二天一早就给李启生交上去,然后去李新安家里聊了聊,他满口答应。
憨娃那边不用去,你给他说也不懂,到时候直接拉来干活就行了,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给他换成衣服、吃食,剩下的存着,等够了帮他把家里翻修下,村里谁不说李耒仁义?
带着李新旺去公社的砖瓦厂看了看,定了下一批砖瓦,再去县城按照李启云、李启生的指点拜访了几位关键人物,问了钢材和其它物资的情况。
等忙完回来的时候,李启云正好下班,于是一起回家;到了家里,孙成平已经来了,正坐在李家堂屋喝水,有些局促、有些好奇还有些期待。
他今年二十七岁,从小喜欢读书,只可惜生不逢时,没能进入大学深造。
原先在村里的日子还比较滋润,在村里的小学教书,两个假期不算,一年就能挣二千六百工分,公社一个月还补助六块钱,要是假期里出工劳动,队里还单另给记工分,工作不累还有活钱。
现在就不行了,单干之后娃娃们都回了家,村里的小学也没必要留着了,还想读书的就来二道湾村,学校两个老师只能回家种地。
现如今三夏刚刚忙完,孙成平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整个人黑瘦黑瘦,唯独眼镜后面的眸子依旧有几分神采。
“李老师!”见李启云回来,孙成平连忙起身。
“成平,你这可是比上回见面时候憔悴多了啊!看来地里的活真不适合你!”李启云拍拍肩膀,“先吃饭,吃的时候慢慢说。”
饭菜上桌,把温好的酒倒上,李启云边喝边询问孙成平这几年的情况,孙成平勉强维持着微笑和体面,不过谁都能看出他的不如意。
几杯酒下肚,孙成平忍不住问了出来,“李老师,你喊我过来是......是不是初中要招老师了?”
“那还有这好事,今年我哪儿的学生比去年又少了,等暑假之后还不知道能招到多少,莫说招新老师了,就连我都不知道还能干几年!”李启云叹了口气,这几年学生流失让他很是伤心。
好多明明就是读书的好苗子,但家里就是要把他们喊回去干活,不让继续读书,李启云上门劝了好多次,最后还是有些学生没能回来。
“哦,这样啊!”孙成名眼神黯淡了几分,默默地端起酒杯一口闷掉。
“成平哥,这回其实是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李耒知道,自己出场的时候到了,你让李启云继续说,肯定能说服孙成平,但今后孙成平是要在自己手下干活,有些话还是自己说的好。
“小耒啊,听说你在南边发财了?”孙成平的眼神里透出浓浓的羡慕,这羡慕并不是因为李耒发了财,而是他读过大学。
“嗯,赚了几万块,也涨了些眼界。”李耒没有显摆,也没有隐藏,坦坦荡荡的把自己在特区的事情简单说了点。
“我现在从美国进口了一批种鸡,打算在村里开个养鸡场,现在其它人手都找好了,就缺个有文化的帮忙,不晓得成平哥你愿不愿意来帮忙啊?”
“啥子鸡还要从美国进口?”孙成平也吃了一惊。
于是李耒又给普及了一番海兰蛋鸡的知识,顺便吹捧了孙成平几句,“养这种鸡技术要求比较高,尤其是防疫这块,好多资料都是英文的,一定文化程度真学不会,我跟我爸商量了半天,觉得咱们公社,除了成平哥你,其它人都干不了!”
那些年高中也有英语课,其中第一课就是“how marx learned foreign languages”,要不然恢复高考的时候为啥能考英语?
“我的英语这些年早就落下了,怕是干不好。”孙成平有些心动。
“成平哥谦虚了,有底子总比一点儿都不会的好!你要是愿意来,刚开始的时候一个月能领三十六块钱工资,以后还会再涨!”这已经不比刚上班的老师工资低了,李启云现在一个月也才五十来块。
“那我要干些啥子?”孙成平果然心动了。
“其实不难,就是巡视养鸡场,及时检查疫病情况,给鸡喂药打药。”李耒知道,他差不多要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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