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涤荡过的d大医学院,空气清新,梧桐翩跹。
手里拎着三十七码皮凉鞋的莫小仙,赤脚走在校园的甬道上。
来来往往的学生情侣,都忍不住向她投去或同情或复杂的眼神。
终于找到了水池。
好半天,才算是狼狈地冲去了鞋子内的泥污,湿塌塌地重新套到了脚上。
“呼!”
莫小仙努力地吁了一口气。
“老娘我是不是中奖了!?”
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半秒钟过后。
她确信地点了点头。
“莫小仙,你是中奖了呢!”
“只是这奖不是刮刮乐,也不是六合彩……”
“名字有点剑走偏锋……”
“祸不单行!”
“没错,就是这个词!”
五分钟前,她特地去佳欣的寝室去看“她”。
寝室还在,如烟的记忆都在,可是她,却永远地不在了。
莫小仙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医学院毕业后,就到了d大附设医院烧伤美容科工作。
说起来,佳欣还算是她的学生。
令人称奇的是,她们竟然是有着相同艺术偏好的挚友闺蜜!
非常遗憾,佳欣昨晚被“奸杀”了。
几个钟头前,还未从恍惚中醒来的莫小仙,刚了结烧伤整形科的夜班,又撞到班上租借来的锶-90放射治疗源丢失,她被审查到九点钟才下班。
饥肠辘辘地买早餐,又接到了断绝五年母女关系的老妈电话,她已专程从温哥华飞回n市,10点停靠禄川机场,嘱咐她务必去接机。
更加可怕的是。
前一秒挂断手机,后一秒就收到她兼职主演的电影《林肯公园》剧组传来的消息,与她演对手戏的女主遭遇火灾,生命垂危,她引以为傲的未婚夫,阳光互娱ceo顾鹏程,是该片的导演!
一个上午的信息量,足够消化三十年。
接下来,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莫小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皓腕的坤表,指针已经定格在了上午9:30分。
“佳欣你笑的样子最美了,就像那些工笔画……”
“记得要笑,可爱的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狂热地喜欢上你……”
她站在滴着水珠的梧桐树下,回望着佳欣寝室的方向,双手合十地默念。
正当她考虑着是自己开车,还是打车到火车站乘坐机场大巴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医院保卫科陪同着两个警察朝她走来。
“您叫莫小仙?”
“我是!”
“你是佳欣的好朋友?”
“是……”
莫小仙机械地回答。
从对方将“您”换成“你”的速度,她恬淡宁静的内心,陡然翻江倒海。
“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吧。”
“哦!干嘛?”
“协助调查。”
“……”
莫小仙直接被“邀请”上了一辆警车。
距离医院不过一公里的路程,莫小仙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
更加要命的是。
她从进入警车的一刹那,手机信号全无。
连给娘亲发个微信汇报一下行踪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连提出了几次“抗议”。
最终。
都被警察同志“一切以案件为重”,冠冕堂皇地 “驳回”!
别无他法。
她只好寄希望能早点协助调查结束。
“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帅气的警察,声音冰冷得像是从西伯利亚飘过来的风。
“莫小仙!”
在这坐下来分分钟就汗湿衣衫的炎夏,对方机械的声线几乎要冻得人浑身哆嗦发抖。
“具体点!”
警察的声音抬高了八度,毕竟是年轻气盛,那嗓音洪亮得像是演唱会现场。
“莫须有的莫,大小的小,仙女的仙!”
莫小仙感觉阴风阵阵,整个肩头疼痛地要命,铅沉得像是害了肩周炎。
“哈哈!仙女的仙!”
警察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不可以?”
莫小仙一脸地认真,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即将跨入“齐天大剩”之列。
但心态,那是永远冻龄的十八岁。
“可以!当然可以!仙女的仙!”
警察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当然!神仙的仙也可以!”
莫小仙又忍不住撇嘴补充了一句。
“呦呵!你还来劲儿了啊!都大妈年纪的人了,你这自信哪儿来的呢……”
警察下意识地瞥了莫小仙一眼。
她表情夸张的时候,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她的年龄。
当然,应该还不止这些。
在她进入警察局的门时,首先要核对的就是身份证。
虽然她并不想任何人都看到那实足的年纪。
但面对警察的公务盘查,任何公民都是无法设防的。
“大风刮来的!不行啊……”
莫小仙有些不悦地回击道。
说完这句,她脑海里就萦绕着佳欣那可爱的样子,瞬间感觉心底被撕扯得疼。
前面的时候已经痛得麻木,现在似乎过了麻醉期,又是一阵绞痛。
她甚至感觉痛得无法呼吸。
那个花一般的女孩儿,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顾鹏程之外,最最亲密的人儿了吧。
老妈都比不上的!
然而,就这样一个mirror一般,让她欣喜的女孩子,永远地不在了。
“同志!给你提个醒,你这态度不对啊!”
警察的嗓音忽然严厉了起来。
莫小仙也不想自己被盯上,所以也便没有正面回应,双手紧紧地掐着关节。
等她回头去看时,早已印上了一层深红的指甲印。
醒目得,像是抹不去的曾经,拐不过的弯道!
“我问你,佳欣被害的前一晚你在做什么?”
警察开始循循善诱地问她实质问题。
“我在上班!”
莫小仙木然地回应。
“哪里上班?”警察问。
“d大附设医院烧伤整形科。”
莫小仙继续机械无力地回答。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最近火热的人工智能,一款会说话的机器人而已。
“呦呵!我想起来了!”
警察忽然眼睛一亮,声音又是一阵迂回了起来,像是歌手在唱副歌,与刚才主歌一般地说话方式有着明显的分界。
“你想起来什么了?既然你都知道,还这么喋喋不休得问我?不累吗?”
莫小仙无力地叹道。
“呃,你就是夜班丢掉锶90放射源的那位?”
警察虽然语气诚恳,但尾音中似乎传递着幸灾乐祸。
“是……”
莫小仙听得像是喉咙卡了鱼刺,难过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重重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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