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魔法牌普及的前兆

法师塔内，院系办公室中。

罗兰刷的一声，将一把魔法牌打开，如同孔雀开屏。

萝莎公主都忍不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萝莎，这些是以特殊卡纸制造而成的0级法术牌，「六甲秘祝」，把它们作为优秀学生的奖励发放下去，就当做是精英学徒的福利吧。

他们作为零阶法师，每日拥有的法术配额有限，施法次数是很少的。

自己以玛那施法，也还力有未逮。”

萝莎公主点了点头，暗自感叹，高魔文明对低魔文明，果然拥有全方位优势。

炼金术产品完全可以作为收割低魔世界的镰刀。

罗兰这样的亚特莱茵法师和那些精英学徒们使用同样的东西，代价肯定不同。

“竟然还有福利？”

博纳等人很快就收到消息，倍感振奋。

罗兰给了他们每人一批消耗性质的法术牌，可以作为法术卷轴来使用。

这同时也是研究和学习的利器。

说不定通过抄录和模仿，能够试着自己施展，或者制造出来。

又过了几天，罗兰再次参观斯考德和蒂博他们的研究所。

“我们正在复制‘毕昇一号’，很快就可以调试组装，放到外面的工坊去执行生产任务。

不过这样一来，就算是正式进入商业领域了，经销方面，我们都不是很在行。”

“没有关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门的人去做就可以了。”

罗兰心中立刻就想到一个人，笑着对他们说道。

“那也好，你比我们来得早，人面也大，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斯考德和蒂博立刻说道。

他们都没有什么兴趣掺和到商业领域的事情去，巴不得能够省点心。

于是罗兰回去之后，让萝莎通知西山庄园当中工作的莫伯伦·卡佩尔过来。

如今莫伯伦的儿子迭戈已经成为罗兰的学生，罗兰也有心提携一下这个中年男子，把这次的机会送给他。

“据我所知，现时的‘毕昇’是以机器加母版的方式进行运作的，研究所拥有的是机器和母版的所有权，希尔特公司拥有的是文字上面的一些知识产权。

而根据协议，赛里斯魔法牌在本世界的发行需由本土公司来代理……”

这其实是罗兰顺势而为，给莱纳世界争取的福利。

用其他世界的知识产权和法术卷轴的代理权换来的，亚特莱茵方面还有罗兰自己都参与其中做了协调。

至于制作成母版的形式，那其实并不是活字印刷术的本意。

它只是为了限制莱纳人使用而人为增加的阻碍。

同时也有适配亚特莱茵出口限制法案的意思。

真正的“毕昇一号”，其实是可以通过软件操作的方式随意开模的，这也意味着它可以同时适配成千上万种的不同法术（限定为已经成功赛里斯语化的魔法）。

加上了一些限制后，便需要已经制定好的母版作为解密插件，才能正常使用。

这种母版，可能含有某一种法术，也有可能是某一系列。

总而言之，都是有限范围内的印制。

按照斯考德和蒂博等人的说法，甚至可以在其中加上数量和时间的限制，超限之后自动销毁。

他们打算以销售这种母版的形式来收割莱纳世界的魔法市场，就算莱纳世界成功晋升中魔，想要完全破解这种机器的奥秘，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充其量就是破解几个简单的母版，做到一些0级法术，1级法术的自主。

这样的话，狗绳永远牵着，亚特莱茵才能放心。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加密的技术是由奥术委员会直接提供。

以斯考德和蒂博他们这些低阶法师的水平，当然不可能制造出这种神奇的东西，但用传奇级别的法师提供的秘法印记加锁，配合一些炼金术的秘法，就可以轻松做到。

这是技术上的碾压。

萝莎了然，即刻便去照办。

这种事情是对莱纳世界整体有利的，甚至不局限于东莱纳王国之内。

王家也没有必要与民争利，强行要求掌控这份产业。

莫伯伦一开始得知消息，还有些懵然。

但是来到法师塔，从罗兰口中听到他要求自己从希尔特公司辞职，开办魔法卡牌工坊，却是不由得狂喜。

这是要让他成为莱纳世界的大买办，执掌莱纳世界的赛里斯魔法牌这份产业！

“罗兰阁下请放心，我一定用心经营，办好这份产业。”

对这种事情，罗兰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只需要看最终的效果就行了。

……

因为成了自己事业的缘故，莫伯伦发挥出超乎寻常的热情，一头扎进魔法牌的领域。

由于是全新行业，而且涉及到当前最为先进的自动印刷术的知识，即便是法师群体，对这种东西了解也不深。

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可以把大量符文压缩，铭刻在扑克牌大小的纸牌上，但却同样发挥出法术卷轴效果的魔法道具。

从便捷性，易用性而言，完胜传统的法术卷轴。

但缺点是由于体积太小，根本无法承受中高阶的魔力，所以理论上的极限应该是2~3级法术。

如果想要突破这个极限，那就必须从纸牌改换成为秘银，精金，魔晶等等材质，尤其是后者，需要通过特殊的方式切片剪裁，然后再进行蚀刻。

这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光刻机”。

研发成本和制造成本都会以一种几何级的方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与古老的法术卷轴行业相比。

所以，莫伯伦必须清楚了解这种魔法牌的优势和劣势，然后尽力的把它推销，帮助斯考德，蒂博等人度过这个前期研究的难关。

商业上的事情罗兰并不懂，但关于这一点，他倒是也有几分想法，特意提点了一下。

“你可以考虑一下时光机理论。”

“时光机？”

“你现在假设有这么一种神奇的魔法，能够令你穿梭现在过去，重生回到一个许多历史上的重大发明和发现都没有出来，很多重要信息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时代，你会干些什么？”

“那当然是……抢先把它们发明和发现！

还有一些别人尚未占领的商业领域，也可以先下手为强。”

“不错，现实中是没有这种魔法的，就算传奇法师也无法做到，但由于不同世界与地区的魔法发展并不均衡，只要你能走得比别人更快更远，就能践行这一理论。

商业上攫取利润的本质，也是出于信息和技术的不对等。”

莫伯伦闻言，心中一惊，旋即却是深深为之而叹服。

罗兰阁下果真有大智慧，竟然三言两语之间就道破商业的本质呀！

“我明白了，阁下的意思是，眼下的莱纳世界正处在较为落后的低魔时代，其实就相当于亚特莱茵的过去……

很多东西只要照搬亚特莱茵那一套就行了……”

“不错，你想想看，当初的亚特莱茵是怎么推广普及法术卷轴，取代古老而又低效的那些施法方式的？

要知道，法师这个职业，可不是从一开始就像现在这样强大的。

人类本身并不是魔法生物，其实一点儿都不适合施法，最初的法师，使用的是一种叫做法术位的概念……（注：正统dnd设定，接下来的说法有些魔改，参考了一些古早奇幻小说）

由于法术的模型太过复杂，法师们也还不懂得奥术的知识，无法通过冥想的方式利用精神力在脑海里面建模，所以必须依靠一些外力辅助手段。

古早的法术，是会从脑海之中遗忘的，法师每天早上醒来都必须花费大量时间精力，从法术书中誊抄咒语，一步一步的刻录和引导。

「抄写术」在这过程之中诞生，紧接着是仪式魔法，密咒，符文，阵式……

经过一系列的改良和优化，才发展出法术卷轴这种东西。

但最初的法术卷轴，不但不被接受，反而被认为是一种昂贵而无用的鸡肋之物。

因为那个时候的法师们还没有发展出奥术的体系，热衷于把大量的时间精力花费在毫无意义的重复锻炼上。

他们相信熟能生巧，魔法之路离不开每天刻苦努力的誊抄。

法术卷轴并不是抄录在脑海之中，而是纸面上的，所以会在无形之中占用原本应该用来学习魔法的时间精力。

长此以往，就是‘依赖外物会削弱晋升潜力’……”

莫伯伦闻言，大感震惊。

魔法史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迷信时刻？

“不用觉得惊讶，就算是在魔法昌明的今天，同样有大把的人相信古老巫术更甚于现代奥术。

自然而然，这种说法也跟着流传下来。

那么法术卷轴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呢？答案是战争。

覆盖大量法师群体，大规模的战争。

直接和间接促成了魔法帝国成型，建立亚特莱茵威名的那些战争。

创造了海量需求，也刺激了技术进步的那些战争……”

“但是现在的莱纳世界并无力发动这样的战争。”

莫伯伦不得不承认罗兰所说的是真知灼见，而且是从极高的视野俯瞰商业，但却发愁于无法践行这一套理论。

“谁说无力发动的？眼下的莱纳世界可并不太平，到处都是流民盗匪，魔兽肆虐。

那些贵族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地，村民为了保护村庄，冒险者要接取任务，剿杀魔物，自然而然就得补充装备。”

“可是……请恕我直言，眼下的赛里斯魔法牌远比法术卷轴要贵得多，大家为什么不选择后者，而是赛里斯魔法牌呢？”

“那当然是因为，莱纳世界很快就要短缺法术卷轴了。

我已经和希尔特公司谈好，通过利益置换的方式，把原有的法术卷轴产业迁移出去。

而莱纳王国也将颁行全新的开拓者法令，促成拥有资质的冒险者协助王国开疆拓土，在各种各样的战争当中攫取封号，土地……”

莫伯伦闻言一惊。

罗兰身边的萝莎公主也面色复杂。

因为这实际上是带有一定传统殖民性质的移民。

亚特莱茵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一些低端人口（零至三阶冒险者，野法师）迁移到这边来。

所谓的莱纳世界开放，大冒险时代，其实是大移民，大开拓！

只不过，和过去与莱纳当局争夺土地与资源相比，现在改成了与大自然争夺土地和资源，确实温和了许多。（主要是已经瓜分完了智慧生物本身掌控的利益）

说不定在这个过程当中，殖民者和被殖民者还能演绎一场其乐融融的人类团结互助，征服自然，战胜魔物的戏码呢。

和大自然的战争也是战争，所以这里面，确实有着无比广阔的空间。

……

波丽娜公司，舞蹈大楼。

轻快的音乐声中，一群身材曼妙，曲线玲珑的女孩子们挥洒汗水，进行着刻苦的训练。

经过一段时间更新换代，索菲亚和波莉娜的舞蹈培训班人员几经变换，已经是中产家庭的女孩为主了。

这其实是必然现象，毕竟最开始贵族们贪图新鲜，把它作为社交和礼仪的方式，兼具附庸风雅的功能。

但正经跳舞实在太累了，没过多久，就对此丧失了兴趣，反而是一些平民和中产家庭想要借助这个平台往上爬，开始对它投以热情。

在这个过程当中，迭戈的姐姐蕾西终于开始脱颖而出，以第一期老学员的身份，成为了舞蹈老师的助教。

与此同时，她也拥有时不时的出场伴舞，陪同波丽娜应莱纳贵族邀请进行表演和接取各种商业广告的机会了。

蕾西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因而在带班助教的时候，格外认真和努力。

只可惜，舞蹈这种事情也是要靠天分的。

她经过接连几期的培训，已经基本掌握了芭蕾舞的诸多动作，但却总是标准有余，灵性不足。

她感觉自己已经非常努力，但却无论如何都始终无法掌握那种让人们为之疯狂的神秘韵律。

如果是外行人，可能还要归结于自己的身形和容貌之类，但越是努力，她就越明白，自己真的远远无法达到波丽娜那种大师级的舞蹈水平。

有些东西，今生来学已经太迟……

“蕾西，发什么呆呢？该你的小组了。”

教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蕾西心中一惊，连忙集中精神，指挥一群十五六岁的新学员入场，接上音乐的节奏。

“你刚才怎么了？”索菲亚经验丰富，走了上来，关心自己这个优秀学员。

蕾西犹豫了一下，把自己刚刚突然走神想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种事情很普遍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

普普通通，又有什么关系呢？”

索菲亚微微一笑。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转行当了经纪人？”

索菲亚可是被罗兰和芙萝娅偷偷吐槽，取了“大胸怪”绰号的人。

在舞蹈的行业中，这样的身体条件确实并不是那么好，它会影响舞者的重心和视野，某种意义而言，甚至可以说是缺点。

当然，从其他角度来看，又是优点了。

蕾西听到了她的劝慰，心里多少还有些不是滋味。

她可是个不甘心于平庸的女子。

“别想那么多，做好自己就行了。”索菲亚拍了拍她的肩膀，像过去鼓励波丽娜的时候那样鼓励她。

蕾西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投入训练。

“姑娘们，都过来，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结果没有等多久，公司的另外一名负责人走了进来，打断舞蹈。

索菲亚投以疑惑的目光。

在她的公司，舞蹈训练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哪怕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亲信，这么做也得遭到批评。

结果对方看见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向她报告一个好消息。

“老板，我们刚刚接到一笔大单……不，确切来说，是好多笔大单，可能要拍接连好几个系列的广告！”

“什么广告？可不许乱接。”索菲亚带着几分警惕之心。

虽然以她亚特莱茵人的身份，加上利用和罗兰绑定一些似有若无的绯闻，获得保护，在莱纳世界也算是外宾，上等人。

但是手底下的姑娘们可没有这种便利身份。

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盯着罗兰一个猛薅羊毛。

所以只能辛苦一些，提高警惕了。

结果负责人却告诉她：“放心好了，这是来自卡佩尔公司的意向。”

“卡佩尔，对了，蕾西，你不就是姓卡佩尔吗？这是你们家族的贵族姓氏……”索菲亚惊讶说道。

“我们家族都已经没落……”蕾西懵然。

“没落吗？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个卡佩尔公司财大气粗，好有钱呢！”负责人带着几分艳羡，捧心说道，“莫伯伦先生那一摞合同砸过来的样子，实在太帅气了！”

“等等，你在说些什么啊，我那不争气的老爹……帅气？”蕾西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蕾西你还不知道吗？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负责人关切道，“你应该多和自己的父亲与弟弟沟通，毕竟他们现在可是罗兰阁下身边的大红人呢！”

旁边的索菲亚捂额：“我想起来了，之前罗兰顺便给我提过一嘴，他打算提携一下自己学生的父亲，好像还点过你的名，指定让你接取一些广告，成为莱纳本土的大明星呢！那这次的广告单子，就让你当女主角好了。”

“哎？什么？这真的行吗？”蕾西继续懵然。

“眼光放长远点儿，我们公司将来可是要跨位面，走向星海的呢，机会多的是，莱纳这边，启用你这样的本土人才很正常的。

再说了，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卡佩尔公司是罗兰阁下的钱袋子，但明面上的执掌者可是莫伯伦·卡佩尔先生呢！

用罗兰阁下的话来说，那叫什么来着……对了，霸总，霸道总裁！”

索菲亚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再次拍了拍蕾西的肩膀。

这一回，可是带着和刚才不同的意味。

“就我老爹那熊样，还霸道总裁？”

蕾西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总之，不是得了广告女主角待遇的欣喜和激动，反而隐隐有几分不服气和不甘心。

还是经别人提醒，她才猛然意识到，在自己刻苦练舞的这些日子里，和家人聚少离多，竟然不知他们也有各自的际遇。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接下来的营销策略，是有需求放大需求，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

‘赛里斯魔法牌，冒险者的守护神’……这是基于恐惧的营销。

冒险者常处开拓营地，直面各种盗匪，魔物的威胁，需要快速施法甚至法术瞬发的能力，赛里斯魔法牌目前以低阶法术瞬发为主，可以侧重于此。

然后是‘赛里斯魔法牌，权威认证的学习样本’……这是基于希望的营销。

时下莱纳官方已经确人将以赛里斯语为官方语言，法师塔内也接受这种语言的教育，想要成为学徒生，掌握魔法卡牌和相关的施法体系，必然以此为主。

我们可以把一些实战之中鸡肋无用，但却在学习领域有特点，能够发挥出一定作用的魔法牌提取出来。

‘赛里斯魔法牌，来自光明神的认可’……这是群体和权威的营销，就给我往教会卖，做好宗教题材，走批量采购……”

从罗兰那里回来之后，莫伯伦仿佛打通任督二脉，一下明确多条营销路线和广告语，制定发展战略。

他之前在希尔特公司工作，也结识了一批同僚，正好招兵买马，大行其道。

“先生，这是与波丽娜公司交接过后，确认下来的名单。”

不久之后，有人把一份契约书递送到他面前。

“我愚蠢的女儿哟，现在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了吧？呵呵呵呵……”

莫伯伦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露出了莫名所以的怪笑。

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过去所认为的学舞无用，确实有些偏颇。

至少……

罗兰阁下似乎就挺欣赏？

据说那索菲亚女士和波丽娜，也与阁下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呢。

他笑过之后，手中轻轻抚挲着女儿的名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