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高推开将闾,走出大门。
没有人会想到一向懦弱、遇事能躲就躲的的嬴高竟然站了出来,启和季奚更是一脸绝望。
“高……汝这是要阻我?”
胡亥看着站出来的嬴高,满脸的不可思议。
“十八弟,我这不是阻你,这是在帮你。”
“放肆,谁是汝十八弟?吾为建成候,一些时日没见,高,不曾想汝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哇。汝倒是说说,怎么帮吾了?若是胆敢诓骗本候,今日汝休想走了,陪着那三兄弟一起吧。”
胡亥上下打量着嬴高,阴着脸恶狠狠道。
“呵呵,那我问你,我、将闾、皓、奚白跟你是什么关系?”
“高……”
将闾在后面焦急的扯了扯嬴高袖子。
嬴高低喝:“想无事,今日都听我的,别说话。”
将闾、皓、奚白三兄弟对视一眼,悄悄靠近了嬴高几步。
“吾等皆为手足!”
胡亥脸色阴晴不定,半响之后还是不情不愿的道。
“嗯,我们都是手足,都是陛下之子,难得你还知道。那我再问你,你身后那些都是什么人?”
“这些都是吾之奴仆……”
“你之奴仆,是不是是我嬴秦子孙之家奴?”
“那是吾的奴仆……”
“猪狗一般的奴仆,竟敢伤主,此等以下犯上之罪,不知若是告到陛下跟前,这十几颗大好头颅可还能留在项上?”
“吾只是让他们抓住尔等,并没有命其伤尔等,况且父亲诸事繁多,汝敢去告?”
“我若是自伤呢?你试试看我敢不敢告到陛下面前。”
嬴高扫了一眼胡亥身后听到他的话一个个脸色发白的十余近侍,边说边缓步向胡亥靠近。
胡亥回头看看有些畏缩的十余个近侍,俊脸顿时气的涨红。
“建成候,高前些时日伤了脑袋,脑子可是不怎么好,吾等刚刚正欲送去寻太医令,剑器吾还汝就是,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将闾在嬴高背后探出头喊道。
嬴高:“……”
“高……”
“叫我兄长!”
已经走到胡亥身前的嬴高厉喝道。
“高汝……”
嬴高不等胡亥说完,一个跨步上前右手搂住胡亥的脖子、顺势狠狠朝旁边一甩将比他矮了一头的胡亥直接放倒在身下,然后一个跨步骑在了胡亥身上,提起拳头朝着胡亥脑袋就是一拳。
“高!汝竟敢打本候!啊……本候一定要杀了汝!”
“让你叫兄长!”
“高!汝做梦!”
“叫不叫!“
“哎哟……高!吾要杀了汝!高!”
胡亥毕竟比嬴高小了两岁,怎么可能是嬴高的对手,被嬴高牢牢的骑在身上,一拳接一拳的捶着。
事情发生的太快,无论是将闾三兄弟还是胡亥的一帮近侍,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向懦弱的十六公子将最为受宠的十八公子按在地上捶打,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叫不叫!”
“一帮贱奴尔等都是死人乎?速速上来帮吾……”
不等胡亥说完,嬴高已经一把扯下胡亥左腰的铜剑,“唰”的一下插在了地上。
“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尔等这帮贱奴胆敢上前一步,本公子定当亲手斩下你们的脑袋!”
嬴高杀气腾腾的话让胡亥一帮醒悟过来的近侍顿时如施了定身术,再无一人敢移动半步。
将闾三兄弟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高……兄长的脑袋怕是真不好了……”
“闭嘴!你也想被捶?”
将闾和皓听到奚白的话连忙远离了自己这个弟弟两步。
“叫不叫!”
“高!吾要杀了汝!”
“叫不叫!”
“尔等一帮贱奴,吾一定告知父亲,夷尔等九族!”
“叫不叫!”
“哇……别打了……呜……”
眼见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胡亥终于忍不住委屈放声大哭。
“叫不叫?错了没有?”
“高…兄……呜呜……长……”
“没听清!”
“兄长……呜……”
“这才对,知错了没?以后可知尊重兄长爱护弟弟?”
“兄长,吾……呜呜……错了,……定牢记兄…呜呜…长之言。”
胡亥毕竟才是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既然已经低头叫兄长,剩下的也就不存在底线了。
他很委屈。
“这才乖!”
嬴高翻身从胡亥身上下来,淡定的拍拍身上的灰,站在一边。
“还不起来?”
胡亥抽泣着从地上爬起来,畏畏缩缩的站在嬴高身边,偷偷抹着眼泪。
看着双眼乌青的胡亥,嬴高上前两步,看到他的动作,胡亥身体不禁一颤,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两步。
“站好!”
一句话让胡亥畏畏缩缩的乖乖站定。
其实也就最开始两拳有点重,后面都是捶在脑壳上,嬴高并没有下重手。
伸手把胡亥歪斜的鹖冠摆正,又把胡亥身上的灰土拍打干净。
“我们乃是手足,陛下宠爱你,授爵给你不是让你在我们这些兄弟面前摆威风的。
你上不敬兄长阿姊、下不爱护弟弟妹妹,仗着一帮猪狗般的奴仆,为了两柄剑器就要如此羞辱将闾兄长实是不该。
陛下一统六国,可曾不尊族中长辈?你有本事就去对付那些行刺陛下的六国余孽嘛,欺负自家兄弟算什么英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看着还在抽泣的胡亥,嬴高语重心长的道。
现在的胡亥,也才不过跟赵高学了年余时间,而始皇帝还在的情况下,赵高又怎么敢胡乱灌输他的那些歪门邪道?
最为重要的是,嬴高记得很清楚,胡亥最为崇拜的就是始皇帝,甚至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可惜时间久被赵高带着长歪了。
嬴高觉得,他有必要把自己这个便宜弟弟掰正回来,再不济也要听自己的话点不是?
“兄长说的是!”
“这才对嘛,小十八你能这样想就还是兄长的好弟弟。”
“兄长教诲的对!”
“来来,去给你三位兄弟赔个罪,不就是两柄剑器么?兄长一会教你弄点好东西,你拿去给陛下,陛下肯定会重重赏你。”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个道理嬴高还是知道的,而且他想的东西,如果仅仅靠他自己,还真不是那么好弄。
正愁从哪下手,不曾想胡亥自己送上门来了,当真是让他喜不自胜。
这一通捶,真是神清气爽啊。
“当真?兄长?”
胡亥听嬴高如此说,来了精神。
能讨父亲欢心,挨顿捶算的了什么。
“兄长会骗你?”
嬴高眼睛一瞪,胡亥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显然,今天这一通捶,让他知道自己这位兄长怕是脑子真的有点问题,但是他也真是有点怕了嬴高。
看着眼前顶着两个乌青眼眶、恭恭敬敬口称兄长弟弟、对自己等人行礼赔罪的胡亥,将闾兄弟三人都感觉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犹如做梦一般。
“建成候脑袋也被十六哥捶的不好了吗?”
奚白悄悄问两位兄长。
“……”
你真是头铁啊。
将闾和皓看到嬴高看过来,情不自禁往缩了缩身体。
嬴高对着奚白咧嘴一笑,差点没让奚白扭头就跑。
……
一个小时候后,胡亥的华丽宫室中。
“十六哥,此二为何能捶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呢?此二是何物?”
“因为他就是个二!”
“十六哥,为何四个二能捶死上将军呢?”
“因为他是个二,四个二货还打不过一个上将军?”
“十六弟,为何一个上将军、一个少将军在一起,就能捶死此四个二呢?”
“能做上将军的人,哪一个不是人中豪杰,两个将军还捶不死四个二货,那还做什么将军?”
“哈哈,四个二货捶死上将军,一个三,十八弟十九弟,尔等输了。”
“奚白,汝个蠢物,明明皓才是将军,吾和汝应一起捶将军,如为何屡压吾牌?”
“十八哥,吾牌甚好啊,吾以为吾一人就能捶死他。”
“汝个蠢物!”
“汝才是蠢物!”
“哈哈,该吾了该吾了,十八弟、十九弟,将军赢了,尔等速速下场,该吾同十六弟上场了。”
将闾搓着手,一脸兴奋。
这就是公子高秦版斗地主现场了。
胡亥宫室中好东西很多,遣人拿来五十四张竹板,四种颜色涂上、写好数字的竹板牌很快就问世了。
当然嬴高入乡随俗,把jqka都换成了对应的二十级爵位中最底层的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四等,大小王也换成了上将军和少将军,名字也魔改成捶将军。
这斗将军新颖又很容易上手,几个少年果然一会儿功夫就玩得不亦说乎。
“十二哥,这把我就不上场了。小十八,你来,我们去看看让你那些近侍准备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嬴高对还在跟奚白怒目相视的胡亥招招手,跟这四个又菜又爱玩的菜鸟嬴高实在没有多少兴趣下场。
听到嬴高如此说,奚白高兴的欢呼一声。
这边胡亥见嬴高已经转身出去,只得狠狠瞪了奚白一眼,连忙起身跟上嬴高,边走边回头吩咐道:“章南,汝来,给本候盯着,尔等完了叫本候。”
走在前面的嬴高听到胡亥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顶着两个熊猫眼的胡亥,心中不由暗叹一声,果然都还是一帮孩子啊。
嬴高让胡亥那些个近侍准备的自然是造纸需要的东西了。
他自己也就四个近侍,造纸需要的原料他也只是记个大概,具体怎么才能出纸,却还是需要试验。
在这咸阳宫中,就凭他自己想要收集这些东西,可是不容易,启等四人也根本不够用。
但是现在搞定了胡亥,那就简单多了,无论是需要钱财还是人力,胡亥这狗大户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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