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去死!”
杜档头莫名生出一丝恐惧,闷哼一声,抬掌再拍。
陆泽蓦地睁眼,两道神光刺得对方双眸。
杜档头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闪耀,脑海如遭雷击轰然剧震,意识一片空白,浑身僵直,无法动弹。
陆泽抬起右手,掌中一柄乌沉沉的桃木剑,轻轻一刺,便贯穿了对方的咽喉。
名为守和的道人棺中陪葬之物,一函经书,一柄拂尘,一把法剑。
两年多的贴身洗练,木剑已成法器坯子,坚如精铁,锋锐十足。
目击之法,是消耗他宝贵的元神之力;短促的击刺,便差点耗尽辛苦积攒的力气。
杜档头的意识崩散,身体原地颤抖了片刻,忽然软倒在元始天尊的残缺塑像边,渐渐没了气息。
过了足足一刻钟,陆泽手脚并用,艰难的爬出棺材,看看残缺的塑像和长鞭,嘶哑说道:“胆敢亵渎两位祖师爷,你不死谁死?”
而后从其身上找到了水袋,浅啜一口,干涸的口腔先得到温润,口齿生津。继而咽喉打开,十二重楼节节畅通,沉寂许久的胃肠相继蠕动,发出清脆的雷鸣。
丹田鼓荡,热力乃生,自大肠熏蒸升华,清浊两分。
清者精微之气经三焦直上胸口,得肺之呼吸鼓荡,混合而生津液,宣泄而下行入肾,混合肾气入精宫后再缘督上升入脑。
浊者为营,或再次蒸腾入肝,或入膀胱三次循环……
如此反复数次,终于遍及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血脉奔行,经络通畅,皮肤温热生光,肌肉弹动有力。
陆泽喟然长叹:“总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
一个时辰后,陆泽站在大殿门口,冲残破的三清塑像俯身三拜,告罪一番,又对守真小道士的遗骸道:“你们师徒因我悟道,继而改变命运,这番因果我来承负。”
而后,连念三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点燃从杜档头身上找到的火折子,扔在殿内堆积的干柴草叶上。
老房子着火最是迅猛,转眼间吞没了整座道观,屋顶轰然垮塌,将三具尸体和所有痕迹掩埋。
陆泽背起包袱,里面装着舔包所得的几十两银子和百来个铜钱,一函经书,一块火烧过的包袱皮——《龙虎丹经》,几块干粮,斜插了桃木法剑,一甩拂尘,大袖飘飘,运起初学乍练的“穿林步”,潇潇洒洒的下了葛仙岭。
……
大明正德十四年十月,宁王之乱才平息不久,皇帝朱厚照正兴冲冲的率领大军“南下平叛”,而遭受战乱荼毒的江西又逢旱灾,民众困苦已极,逃聚山谷为匪作乱的不知凡几。
陆泽从上饶走到贵溪,区区百五十里路程,便遇到六拨儿流民、八次劫道。
最后这回,甚至就在县城外五里,十几号人用水桶粗的大木拦路,待到他走到近处时,挥舞刀枪从林子里冲出来,咋咋呼呼让他交出买路钱。
陆泽叹息一声主动迎上,劈手抢过一根哨棒,用“杀虎枪”三招两式放倒数人,余者见势不妙一哄而散。
他冲着仓惶奔逃的背影喊:“以后见了独身行路的道人躲远点啊,你们惹不起!”
“基本的江湖经验都没有,还学人出来打劫?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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