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才传出十几丈,便被江风吹散,无力的好似两人眼下情形,那是连翻个身的动作都酸痛的呲牙咧嘴。
寇仲鼓起的胸膛塌下去,呼呼喘息粗气,满眼都是不甘。
更糟糕的是,徐子陵还在旁边泼冷水。
“省省力气吧仲少,那杜老爹一双护臂修为超卓,能登上奇功绝艺榜的存在。李小子点评,天下义军首领之中,武功比他高的绝无仅有。”
近乎宗师级数的高手,哪里是他们两个小虾米所能轻易对付的?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寇总无奈的摇头,却又嗤嗤怪笑起来。
“那又如何,还不是让咱们双龙狠狠耍了一记,他站在岸上干瞪眼时,脸色定然十分精彩。”
说到此处,徐子陵也不禁大笑起来。
苦中作乐,本就是市井流浪儿自我宽慰的基本功,否则哪能挨得住那般艰辛日子?
两人四仰八叉,任由江风吹的衣服半干,体内真气自行运转,一冷一热两股力量交融循环,往复不休,迅速填充丹田空虚。
片刻之后,寇仲猛地跳起来,一拳砸在旁边岩石上,湿漉漉的表面崩飞碎渣,留下浅浅的印痕。
反震造成的刺痛直冲脑门,却让他意识无比清醒。
“他娘的,老子便是不服气,为何好人活得这般艰难?”
他俩也好,扬州修运河死难的百姓,三征高丽无辜的民夫,卷入战争流离失所的难民,那些被随意屠戮的小村中人,乃至善良的素素和好心肠的世家子李靖。
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要受这该死的世道反复蹂躏,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徐子陵仰望天上浮云,俊雅面庞显出一抹坚定。
“昏君当道,门阀横行,他们联起手来宰割天下黎民,贪得无厌,无人能够遏制,我们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短短几个月间,两人经历诸般变故,生死之间游走无数回,思想受到的震动远超过去十六年。
见识的世情越多,对于陆泽那番话的理解越深刻。
“天下人,嘿嘿,好一个天下人。”
寇仲咬着牙根,从齿缝中挤出森冷的字眼。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宰了那狗皇帝,掀翻这该死的世道!”
他像是用尽全部力量,要把这句誓言刻在石头上。
徐子陵长嘘一口气,缓缓站直身体,目光悠远而冷冽。
“要杀皇帝,只凭咱们眼下这点修为,连边儿都沾不到。李小子不过世家丢出来的一枚棋子,便有那般头脑手段。比较起来,你我差了太多东西。”
“那就去学!”
寇仲霍然转身,双眼闪耀精光。
“咱们连都学得会,练武三月,便能对抗二流高手。只要够努力,够勤奋,总会比杜老爹武功更高,甚至如梅庄那位道爷一般,也不无可能。”
说起陆泽,两人脸上同时露出向往之色。
能正面与宇文化及为难,一而再的令其铩羽而归,公然占据临江宫,在宇文阀和众多顶级门派面前反复横跳,全都拿他没奈何。
若有此等本事,扬州双龙又何须在此无能狂怒?
“要能拜那位为师就好了!”
可惜机缘错过,再回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沉寂半晌,徐子陵重又看向江面。
往来帆影如织,旗号各式各样,其中诸多他们新近了解的势力,全都在趁着战乱,肆意贩卖各种违禁物资,捞取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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