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看着眼前的这瓶丹药,并不是怀疑刘禅会不会图谋不轨。
心中惊惧的是,它是刘备方送来的。
“义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玲绮将山中石窟所见所闻告诉了文聘,对方面色变得深沉。
“竟有如此事?”
刘禅不仅给了他这瓶丹药,帮助他治疗伤势,还救了他的族弟文同,显然是示好之意。
可真正让文聘在意的是那十枚山神的权柄。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傩神一样的异神,他们手中掌控着各种特殊的兵种,数量虽少,却拥有着强大的威力。
想要通过考验,拿到这些特殊兵种,很难很难。
刘禅却以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方法拿到了。
这一千石垒兵的加入,会对江夏的形势产生何种影响,还未可知。
可眼前,他就要做一个选择。
吃了这枚丹药,固然伤势能好,可等于领了刘禅的情,若是让外人知道,又该如何?
吕玲绮看出了文聘的犹豫,随劝道。
“大丈夫生于世间,恩怨利害,自当分清,有何可犹豫的。刘禅今日有恩兄长,兄长他日还了便是。”
文聘听吕玲绮如此说,终于下了决心,将瓶子打开,将丹药吞服了进去。
随着丹药入腹,一股灼热的能量上涌,胸前被青龙偃月刀的刀气所伤一直不曾痊愈的伤口,也在缓缓愈合。
文聘面色好了许多。
文同依旧是神思恍惚的样子,文聘见此,也不强求,让他先下去休息了,独留吕玲绮在屋中。
“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兄长请说!”
“前些日子,东吴来使,邀我军共击夏口,你以为如何?”
吕玲绮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不可!”
“为何?”
“张飞、赵云俱在夏口,拥兵三万,其中不乏刘表旧部。这些荆州老兵精通水战,我们并没有优势。更何况鲁肃如今手中有五万军,却依旧不敢妄动。我们为什么要冲在前面?”
“可如果我们不动,襄阳那边定会责怪!”
襄阳那边催促的书信一天比一天言辞激烈。
可见乐进在关羽手下,也是讨不了一点好。
“兄长不如继续装病,且拖些时日。如果荆北之战乐进胜,兄长便率军南下,反之,襄阳那边也不敢得罪兄长。”
“这事不妥,万一被曹操知道,恐怕……”
“兄长,勿忘张绣之死。”
当年宛城之战,张绣与曹操结下了血仇。后来官渡之时,张绣主动投靠,曹操也十分大度,表示不会介意曹昂之死,甚至把女儿嫁给了张绣的儿子。
可随着张绣跟随曹操南征北战,他手下的西凉铁骑逐渐消耗干净,张绣也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北征乌桓的道路上。
“兄长,部曲亲族,才是乱世之中的立身根本,不可轻损。”
文聘闻言,终于定下了决心。
“我得到了续玉丹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文聘相信自己这方不会有问题,可刘备那边却很难说了。
“兄长放心,我亲自前去,与之联络,想必刘备军此时也不想节外生枝。”
吕玲绮信誓旦旦保证道。
东吴大营。
营帐之中,鲁肃背负双手,面容凝重。
一场战争,与程普、吕蒙等将领侧重战术不同,鲁肃将关键点放在了后勤、外交上。
吕蒙秘密遣派使者,与曹方协商攻击夏口之事,襄阳那边已经答应。
可江夏的文聘军却迟迟不动。
曹营发生了什么变故,鲁肃不知。
可鲁肃知道,东吴军已经进入了两难之境。
原本夏口的驻军、柴桑的驻军,再加上吴地的援兵,鲁肃手下已经聚集了江东一半的兵力。
这也是孙权现在能给他的最大兵力了。
夏口之战发生的突然,东吴囤积在内的大量辎重、粮草,都没有来得及带走。
五万大军的粮草补给,都是从柴桑运来的。
柴桑存粮虽多,可也经不起五万大军日复一日人吃马嚼。
一旦柴桑存粮耗尽,就不得不退兵。
对于东吴来说,这是最坏的结果。
可打,也打不了。
除非夏口的守将脑子抽了忽然开城投降,否则以夏口的防御,吴军肯定强攻不下。
两难之间,鲁肃其实已经有了撤军的打算。
可问题是,就这么撤了,他无法向东吴上下交待。
“程普、吕蒙!”
“末将在!”
营帐之中,鲁肃下定了主意,吩咐道。
“尔等各命部曲,分划田地,就地屯田!”
众将面色一变,鲁肃这是下定了决心,要和夏口的刘备军长久对峙了么?
一众将领中,吕蒙最为兴奋。
“末将领命!”
众将走出营帐,鲁肃孤身一人,长叹了一口气。
“不畏战,方能求和,现在就看夏口那边如何应对了。”
夏口港。
马良在港口边,看着一艘艘战船将身形巨大的石垒兵运送到了夏口城外,等待着。
刘禅从最后一艘战船上走了下来,跳上了岸,脸上还留有着喜意。
马良赶忙迎了上来。
他面上冷静,可心中却很是惊异。
本以为刘禅是在胡闹,可没有想到,这个五岁的孩子还真的弄来了一支异兵。
“少主,一路可好?”
“一切都好,吴军那边怎么样了?”
“东吴大都督鲁肃正在分拨人手,在夏口外屯田,看来是要和我们长久对峙了。”
刘禅挥了挥手,一脸笑意。
“鲁肃这是打算退了。”
马良有些困惑,从情报上看,东吴诸将的战意一日强过一日,不像是要退的样子。
“何以见得?”
“夏口之外,田地水土有好有坏,情况复杂,江东各将部曲众多,如何划分利益,是一时间就能妥善处理的么?鲁肃几日间便下了屯田之令,明面上是为了向我们展示不惜一战的决心,实则,是在求一个体面的退场!”
马良面色一变,下意识便问了出来。
“少主,我们该如何应对?”
刘禅一笑。
“计划不变,他们要跟我们耗,我们就跟他们耗。”
一千石垒兵在夏口港中,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不再像土鸡瓦狗一般,动也不动。
身形巨大的异兵们纷纷苏醒,从港口上搬起了建筑材料,向着江夏城外而去。
“我看是东吴屯田屯得快,还是我建城建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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