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京营闹饷

田成刚刚出去没多久，又有太监匆匆忙忙来通报。

“陛下，卢提督求见。”

太监口中的卢提督，就是卢九德，有个外号“胎里红”。

卢九德原本是凤阳的镇守太监，因拥立朱由崧有功，现在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提督京营，是目前朱崧比较能信任的人。

“快让卢公公来英武殿。”

卢九德突然求见，必定有是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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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叩见皇帝陛下，圣躬万福！”

卢九德对朱崧行参拜大礼，被朱崧一把拉起。

“卢公公，你我之间些许俗礼就免了，朕看你神色匆匆，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卢九德顺势起身，一脸肃容，“陛下，京郊伏兵场那些兵崽子闹起饷来了！”

朱菘脸色沉了下来，明朝士兵闹事是很常见的，因为朝廷没钱，经常欠饷，而且上级还要克扣，所以就经常出现士兵不满闹饷的情况。

不过闹饷多是地方部队和边军，没想到京营居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要是演变成哗变，这性质就非常恶劣了。

朱菘急忙问道，“闹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范围还是部分的人在闹？”

“回陛下，闹事的是北大营。原本奴婢今儿早上准备去北大营观操，却发现那些兵崽子在大声喧哗，请求朝廷发饷。”

“臣怕他们闹急了，一边派人安抚，一边进宫明情况来了。”

应府京营有士兵六七万，除了值班的外，其他大部都是分布在南、东、北三大效营伏兵场。

“除了北大营，其他两营呢？”

“回陛下，南营轮值，东营倒是安静。”

“北大营好像是忻城伯赵之龙管辖的吧，他这是干什么吃的！速速宣他来武英殿见朕。”

赵之龙是应府守备勋臣，北大营兵将主要是由他直辖。

朱菘问卢九德，“卢公公，我记得朝廷户部有给京营拨过军饷，怎么还会出现闹饷？”

卢九德苦着脸道，“：陛下，户部给的银子只够今年八个月的军饷，剩下的国库没钱，都还欠着呢。”

朱菘在殿中踱着步，心中暗暗沉思，他所知道的历史，好像没有关于弘光朝廷京营闹饷的事件，应该问题不大。

“卢公公，京营总共有多少人？”

卢九德低下头道，“登记在册七万五千三百人。”

朱由崧皱着眉道，“卢公公，我问的是实额数量。”

卢九德迟疑了一会，话声音了几分，“实额在四万六千三百余人。”

朱菘知道明末的军队腐败，做假账吃空饷那是基本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都少了快一半了。

而且剩下的这四万多饶军队，怕是还有不少老弱病残混日子的关系户。

朱菘发现应府的兵力，和历史上存在巨大的差异，应府城有十余万兵力，看来那只是存在纸面上的数字而已。

朱菘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卢九德，卢九德提督京营，对吃空饷这种事肯定是早就清楚的，不定他也有份。

但就是这样，朱菘也得想办法在过年前把军饷发下去。

要是把弘光朝廷当作一个大公司，这都快过年的了，一个连工资都发不下去的公司，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你还指望将来员工给你拼命。

不过朱菘要发饷，可不打算把银子交给这些武将。

他正好借这个机会收买一批军心，到时候带着内侍太监亲自去发饷。

这时太监通报忻城伯赵之龙在外等着召见，朱菘让他来到武英殿。

“臣参见陛下，圣安。”

朱菘打量着赵之龙，只见此人身形高大，长得仪表堂堂，当真是一副好皮囊，可惜只是个毫无气节的大汉奸。

历史上赵之龙身为应府守备，清军南下时，他一仗未打，反而在自家府上积极组织一帮文臣武勋，对满清豫亲王多铎下跪，献上南京城。

当时太学徐瑜力劝诸臣不要投降，主张拥立新君对抗满清，结果被手握兵权的赵之龙当场斩杀。

这个赵之龙在朱菘眼里，已经上了必死名单。

朱菘怒斥，“你这个守备是怎么搞的！现在京营北大营居然在闹饷！”

朱菘心中叹息一声，现在这尼玛的应府城中全是奸佞，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玩下去，现在他就是想借机杀了赵之龙也办不到。

赵之龙也已收到自己管辖的北大营闹事的消息，原本想自己偷偷压下来，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卢九德，明白是这个老太监告的状。

赵之龙一副不以为然的道，“陛下，那些敢闹事的只是少许兵痞，不足为虑。”

朱菘皱眉问赵之龙，“那你准备用什么办法平息那些闹事者？”

赵之龙语气中明显有些恼怒，“军饷八月份之前的都发放了，剩下的因为税银没到齐，所以暂时欠着，不过我答应开年了再给的。”

“那些兵痞心中简直就是完全没有朝廷，欠他们点饷怎么了，居然还敢闹事，这还有王法吗？”

赵之龙向朱菘拱了拱手，

“请皇帝陛下下旨，让臣带兵弹压那群不听话的兵痞们。”

朱崧十分无语，敢情在赵之龙眼中，朝廷欠士兵的军饷是经地义的事。

这都快过年了，赵之龙这个包工头不但拖欠工资，还要准备动手打人，军心还要不要了。

要是让赵之龙采用这种暴力弹压来解决问题，怕是要彻底失去军心。

现在朱菘严重怀疑，历史上的赵之龙就是因为这种做法，致使属下军心不稳，清军来了就直接主动投降了。

朱崧对赵之龙摆摆手，

“赵之龙，你先下去吧，军营那些闹饷的虽然只是少许人，防止他们别闹大就行，军饷朕会想办法处理。”

这个赵之龙一副高高在上的贵胄姿态，明显是无法和京营那些普通士兵有共情的。

不过这样最好，朱菘原本就不放心这个赵之龙，现在发现赵之龙这副德性，正好有机会，借助这次闹饷事件收卖人心，整顿一下京营。

朱崧转身对卢九德道，“卢公公，你亲自去安抚北大营那些闹事的将士，告诉京营士兵们，朕会三之内把军饷发下去。”

卢九德领命出了武英殿。

起来很可笑，这江南一片繁华，朝廷国库却没钱发军饷，好不容易收零税，湖广的税银居然还被地方官府扣留了一部分。

至于为什么会被扣留，不用猜都知道是东林党那帮人干的好事。

东林党一帮大佬大多都已经退出朝堂，但是又有人十分不甘心，看不惯马士英和阮大铖两人在朝廷得势，就开始在地方上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