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不好好学习?”
孙建平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糖塞进他口袋,开门见山问道。
“我……”
小宝庆坐在炕沿上,往外边撒么了一眼,见张子义还站在大门口等他,低下头,两只小脚踢着炕沿,“我,我家穷,我要是念不好,就能早点退学帮我大干活挣钱了。”
“糊涂孩子啊!”
孙建平长叹一声,“你咋能这么想!”
“大哥我……”
“小傻子,你知道你大为啥挣不到钱么,还不是没本事?别的不说,你说咱屯子范大傻子,那是个傻子啊!可自打学了一门木匠手艺,人家媳妇也娶上了钱也挣上了,我们筷子厂还要花一天五块钱雇他当大师傅呢!”
孙建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捏了小宝庆一把,“孩子,咱们农村想要出人头地,就只有靠念书一条道,等你将来考上大学赚了大钱,再回报你大你娘,你说他们老两口那得多高兴?”
小家伙低着头,小手搓着衣角,静静听“大哥”训话。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伱回去自个好好想想,马上要上初中了,将来的路怎么走全看你自己选择。”
孙建平打开柜子,拿出两瓶酒递给他,“给你爸的。”
“嗯!”
小家伙抱着两瓶酒,闷闷儿的走出门去,豆包冲他摇摇尾巴,小家伙也没理,径直走到门口,将酒递给张子义。
“孩儿啊,你可得好好学,将来像你哥嫂一样考上大学,走到哪人家都得高看一眼。”张子义一把抱起这个“儿子”,捏捏他的小脸,苦口婆心叮嘱道。
“大您放心,我指定好好学。”小家伙搂着张子义的脖子,扭头看看孙建平的小家,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我要是也能考上大学……
是不是也和大哥一样,能挣老多钱了!
“宝庆这孩子你别看平日里闷声闷气的不吱声,主意头子可正了!”钱慧珺推门进来,“富明也眼瞅着上高中了,那孩子学得不错,宝庆怕富明一旦考上,家里没钱只能供一个,就故意不好好学。”
“小小年纪,想得倒挺多。”孙建平笑笑,“晚上想吃啥?抓紧点菜,等会我还得帮着曹叔支大棚呢,这眼瞅着就来到春耕了!”
“咋的你还想弄個百万平米大棚种植基地啊!”钱慧珺在他身边坐下,“哥,现在都一家一户分开干了,大棚育苗咋育?是咱们帮着全村子都育上苗,还是就整咱们几家的啊?”
“看看吧,能弄多少弄多少,往年都靠着咱们育苗,这下冷不丁的分田单干,有些人家整不好,一年收成就全瞎了。”
“唉,大集体在的时候都烦,现在没了,想干点啥也挺不方便……”钱慧珺轻轻吁了口气,“人家外国早就规模化种植了,咱们这折腾来折腾去,又从规模化转向小农化……”
“没办法,国情如此,要不然老百姓怎么活?”孙建平拍拍肚皮,“说一千道一万,不得先解决这个问题嘛!”
“你呀你呀,一肚子歪理!”钱慧珺噗嗤一笑,“想吃鱼了,你给我弄点鱼去!”
“得令!”孙建平跳起来,抱着媳妇亲了一口,臊得钱慧珺小脸通红,“讨厌,等晚上的!”
“晚上想干啥?”
“你……咋那么烦人呢!找打!”
“哈哈哈!”
孙建平夺门而逃,叫上豆包,直奔水库!
女儿领着儿子、铁柱等一大帮小孩子在水库边钓鱼,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小家伙们终于发现还是水库里的鱼又大又肥!
而且一个个肥嘟嘟傻乎乎,扔个鱼饵下去就过来咬钩!
河道里的鱼……
又小又狡猾,贼难抓!
老猫悠然自得的趴在岸边,见小丫头甩来一条尺把长的小白条,一口咬住,慢条斯理的吃着新鲜鱼肉。
一条体型不小的虎斑猫蹲在牠身边,打了个哈欠,低下头舔舔猫毛,凑过来和牠一起吃鱼。
孙建平一愣,那只虎斑猫……
莫非是老猫的媳妇不成?
这狗东西一天天骚了骚了的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小野猫,整得现在全屯子有一半的猫都是牠的崽子!
想到这孙建平就有把老猫抓起来抽一顿大嘴巴,再定个“流氓罪”,关进笆篱子好好修理修理牠的冲动!
不过看到老猫斜着瞅他的眼神,孙建平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念头,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摸摸猫头,一脸贱笑。
“大闺女整了多少了?”
“在这呢爸爸,你看!”
孙建平一看,血压差点没高了好几个汞柱!
“我说大闺女啊,你咋专挑贵的鱼下手呢?这大鳌花、大哲罗……都是我专门养殖留着卖钱的……”
“这些鱼傻嘛!”小丫头一抖鱼竿,又钓上一条大鳇鱼,这条尺寸可不小,最起码也得有六七斤重!
“大闺女听话,你看这条鱼长得多丑,放了吧!”
孙建平看得心都在滴血!
你爹我辛辛苦苦培育的鱼苗,长这么大容易吗?
水库底下有狗鱼,天上有海东青,再加上你们这帮钓鱼小狂人!
这些鱼还有没有个好了!
“就因为长得丑,所以才要钓出来消灭!”小丫头倒是振振有词,“要不然等牠生的孩子长大了,水库里的鱼会越来越丑的!”
得,你有理!
孙建平挑了几条大白鱼,拿回家一顿煎炒烹炸后,便匆匆来到老曹家,把育苗大棚支起来。
先前支起来的大棚里,稻种早已萌发,李秀芝正用手小心翼翼抓着发芽的稻种,轻轻洒在育苗盘上,曹春贵抓起准备好的肥沃土壤,搓碎了撒在上面。
“你们整完了?”李秀芝笑问一句,孙建平点了下头,“嫂子你们这些是几垧地的?”
“这些就够咱们三家的苗……你和爸整那么老大的大棚,是想种点啥啊?”
孙建平笑着挠挠头,“我寻思今年多育点苗,大家伙第一年分田单干,怕有些人家整不好秧苗,一年收成可就都毁了!”
“你呀,你这个书记可是操不完的心,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当老农民这点玩意还整不明白?管那么多干啥……”
李秀芝磨磨唧唧的抱怨,孙建平只是笑笑,没有言语。
老曹推门进来,小心翼翼抓起一把稻种看了看,“芽子发的还挺好……春贵你去把耙子给我拿过来……瞅啥啊赶紧的,一天天死么卡尺眼的,跟你生老气了!”
曹春贵撇着嘴,翻着白眼走出大棚,把耙子拽进来,老曹熟练的将苗床上的土壤耙平,抓起喷壶喷了一层水,“这就差不离了,对了建平……”
老曹想起个事,把耙子放下,将他叫到外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虽说前阵子咱们得了一笔外财,但那玩意不太好出手,这阵子你张叔也没接到活,桂英那丫头贼能算计……”
老曹墨迹了一大圈,瞅瞅大棚里正在忙活的儿子和儿媳妇,把信封塞到孙建平手里,“你把这个给你张叔送过去。”
孙建平捏捏信封,心里一暖,别看曹叔整天和张叔斗嘴干仗,到了裉结上,还得这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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