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安的手刚搭上车后座的车门。
穆廷就懒懒地靠在车门上:“有本事你就坐后面,看我带不带你。”
周映安收回手,默默跑回家,拎着一个书包,就要往外走。
见周映安路过了自己的车子,穆廷有些急了:“你干嘛?”
周映安:“坐公交。”
穆廷皱眉:“小朋友,非要闹这个脾气?”
周映安心里啧了一声,看来还是不能太惯着男人的脾气。
她上前一步,自下而上,却偏偏带着俯视的神态。
“我很认真,不是闹脾气。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不需要麻烦你。虽然你带我去买衣服,我可以得到一些便利,但这不是我求你的。”
一字一句,都扣在穆廷的心上。
穆廷没好气地在心里哼笑一声,不是她求的自己,难道还是自己求的她?
穆廷:……
好像确实如此。
“咳,”穆大少爷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是我说的话不好。我只是希望你别坐后面,弄得我看上去很像个司机。”
周映安心里有些好笑,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面上不显,坐上了车。
穆廷发动车子,问:“对了,你的豆浆配方哪来的?”
“圣兰的食堂阿姨告诉我的。”
穆廷:“我也是圣兰毕业的,怎么不见她告诉我?”
周映安:“我早上六点多就会去那里学习,跟她一来二去就熟了。”
穆廷惊讶:“你那么早去食堂干嘛?学习,宿舍不能学?”
“学英语,练习口语,”周映安说,“我不想吵到室友。”
穆廷看着少年清瘦的轮廓,本想说废这些功夫干嘛,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他握着方向盘,不自觉加重了一些力道。
周映安不知道穆廷的想法,不过她自己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自己本身是会英语,但原身的成长背景,注定了她肯定是不会这些的。
她要通过足够多的努力,才能让这个技能有充足的可信度。
除了每天早上练习英语之外,周映安还要花很多时间学习其他的基础功课,还有圣兰开设的那些所谓豪门世家必须要学会的技能。
晚上,周映安还会去马场,练习骑马。
虽然计划安排得很满,但周映安并不会感到疲惫与厌倦。
要想在短时间内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多付出一些精力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她已经比真正的初学者多了许多基础。
“到了。”
穆廷本想在前面领路,却顿住了脚步。
他喜欢逛的衣服店,不适合周衍。
周泽川常常光顾的那些,更不可以。
穆廷双手插袋,轻晃一下上半身,“今天你做主,想去哪里都可以。”
周映安有些狐疑地瞟了一眼穆廷。
话说的那么好听,不会是不知道应该带自己去哪吧?
不过,对她来说无所谓。
周映安挑选了一家很盐系简约的衣服店,拿了一些基础款的衣服。
“就这些,不再挑了?”
周映安:“够了。”
穆廷啧了一声,叫来了服务员,“这些,还有这些,我都要了,直接送到这个地址上就行。”
说完,穆廷还冲周映安挑了一下眉毛。
周映安:……
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得意些什么。
这么多男装,她之后也很难有机会再穿了。
算了,也不用和他说,反正又不是花的她的钱。
“没事,你去,这个单子是你的了。”
“刘姐,你别这样,我不能抢你的业绩。”
“你就是我妹妹,我照顾你是我愿意的。”
穆廷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人上来开单,走过去一看,就发现两个店员正在推阻。
周映安瞄了一眼穆廷,抢在他之前问:“怎么了?”
两个店员诚惶诚恐。
周映安放软语气:“没关系的,我们没有生气。”
大约是周映安眼神与语气里的真诚让两位店员变得从容了几分。
年长些的店员开口。
“这个是小谢,我和她关系很好。小谢是农村里来的孩子,家里有些偏心小儿子,一直对她不好。最近他们又来找小谢借钱,说是要给儿子盖房子,小谢这么个小丫头,能存多少钱喔!小谢说不给,一下子就闹翻了。”
年轻些的店员默默掩面抽泣。
“她小姑娘在大城市也不容易,我就想把刚刚那个大单让给她来做。”
穆廷沉默不语。
周映安抽出纸巾,递给小谢。
小谢一瞬间眼睛更红了。
周映安轻声安慰:“我也是从农村来的,我能懂一点你的不容易。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谢一瞬间号啕大哭。
最终,在穆廷的同意下,周映安将这份订单分为两份,让两个员工分开开单。
“你这么烂好心?”
这句冷硬的话直接砸了上来。
周映安转头,见看见穆廷一脸冷厉。
穆廷:“你是不是觉得她父母对她不好,最后抛弃她,她特别可怜,所以你就想可怜她?”
这一句话就像凛冽的冬风,十分刺骨。
周映安却从不惧于寒冷。
“我不是因为可怜她,我是为她高兴。”
穆廷错愕。
周映安道:“我祝贺她,终于脱离了糟糕的原生家庭。希望她可以过得越来越好。”
周映安上前一步,认真地望进穆廷的双眼。
“她的可怜,发生在和那样糟糕的父母决断之前;而在决断之后,她不幸的人生,才终于结束。”
穆廷愣住了。
寒风已止。
大约是,春天,降临了。
周映安真的不想买衣服了,她要那么多男装也没用。
但是穆廷说什么都要带她再去买一身。
拉扯之时,周映安忽然想起,她确实有要买的衣服。
马术装。
这个商场里正好有店,在店员的推荐下,周映安挑了一身。
“前面就是,左、左手边第一间,您拉开帘子就可以换衣服了。”
周映安走入,拉开灰色的帘子。
一个劲瘦的身体印入眼帘。
上面还还有一些从横交错的疤痕。
同一瞬间,一双狠戾的眼睛瞬间锁定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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