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傅锦梨眼泪掉得更凶了。
不远处疾步走来的人不是傅应绝和苏展还有谁。
奶团子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张着小手朝傅应绝跑去。
“呜呜......爹爹怕怕,呜啊,摔痛痛。”
傅应绝心下又气又闷,该她长点教训!
可视线刚一放在短手短脚抱着自己腿的小人身上,
小孩还是那个小孩,只银发不再,反倒是一头乌黑。
额上两个小角也消失无踪。
傅应绝瞳孔一缩,忙将人抱起来,
声音隐晦地带着些许颤,哪还顾得上气,
“怎么回事,小角怎么不见了?跟爹爹说啊,哪里不舒服的。”
“呜呜......爹爹。”
粉雕玉琢的孩子哭成了个小泪人,紧紧搂着自家爹爹,脸埋在傅应绝脖子里。
虞微开口不是喊打就是喊杀,这是真被吓着了,哭得身子都在打着摆。
一旁的苏展也是满面焦急,“小主子莫哭,慢慢说啊。”
一个大启帝王,一个天子近侍。
再看那方才凭空出现的黑影,浑身遮得严严实实,可那护腕上钩爪一样的图腾和内敛的气息,无一不在彰显着他们的身份。
从不轻易出现在人前的天子暗牙,
隐龙卫!
传闻隐龙卫乃傅氏一族最为隐秘的力量,是历任天子手中不见血的利爪。
此刻却
后知后觉的虞微与宫人立马跪做了一片。
祁扬看着眼前的情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满眼复杂。
小妖怪叫他爹爹,莫非她真是大启陛下的女儿,可
祁扬想到初见时她精致但怪异的长相,抿紧了唇。
对比祁扬的复杂,虞微此时心绪就要单纯得多。
单纯的恐惧。
在那孩子朝着陛下叫着爹,而陛下也自然而然地将他抱在怀里哄。
虞微心陡然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颤了颤眼睫,迟来的恐惧涌上心头。
脑中顿时只剩两个大字。
完了。
奶团子不说话,哭得直打嗝,傅应绝沉着脸她背上轻拍,
“呜嗯,爹爹......呜。”
哭得小嗓子都发哑了,泪水将傅应绝衣襟打湿了一片。
傅应绝将她搂得更紧一些,“不哭了,爹爹在呢。”
抱着自家爹爹,奶团子将泪水蹭在傅应绝那件明黄龙袍上,有人撑腰了,她那小胆子又冒了出来。
于是奶团子总算是抬起了头,被泪水挂花的小脸上委屈又可怜,
胖乎乎的短手一伸,指着一旁在地上不敢动作的虞微就开始告状,
“坏人坏人,打窝,呜呜......爹爹打她,痛痛。”
犹嫌不够地将被蹭破的手举到傅应绝眼前,
白嫩的小手上红痕刺目,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呜呜呜......坏蛋!牛血啦,小梨子死掉。”
傅应绝脸一黑,“死什么死。”
又将她小手抓在手中,奶团子痛得瑟缩了一下,男人的脸更黑了,眼中似有风暴酝酿。
“苏展!”
“老奴在。”
“今日在场宫人全部杖毙。”男人声音冷硬。
“是。”苏展应了一声,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侍卫上前来拿人。
跪着的宫人皆是身子一软,跪摊在地上,有不死心的连连磕头求饶。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奴婢一时糊涂,是虞娘娘吩咐的不敢不从啊!陛下饶命。”
傅应绝没有半分反应。
很快,虞微带来的人便被捂着嘴带了下去。
而虞微呢,别说替他们求情,她自己此刻也是自身难保。
一听宫人都要被杖毙,虞微心头愈发不安。
她不知陛下何时冒出这么个孩子,可陛下亲口承认哪由得她信不信。
虞微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哪还顾得上什么体面,跪着过去扯上傅应绝的衣角,“陛,陛下,陛下饶命。臣妾不知啊,臣妾不知她是,她是......”
还未等她碰上,苏展就上前一步将她隔开。
“虞娘娘莫要惊扰圣驾。”
狗奴才!
虞微心头暗骂一声,却不敢对着苏展发作,仍旧求着情,
“苏公公,苏公公。你替本宫说句话,我,我不知那是小公主.....不然给我百十个胆子都不敢如此啊。”
也不怪她此刻这般模样。
陛下后宫女人不多,却是一个都不曾临幸,全是世家重臣死活塞进来的。
陛下眼都不曾赏一个,任由几个女人在这后宫斗得热火朝天。
她也算有自知之明,不受宠只敢在后宫吆五喝六的宫妃,跟陛下如今唯一的公主,孰轻孰重虞微哪里不知。
“虞娘娘手眼通天,权势深重,折煞老奴了。”苏展面上带笑,客气得很。
被抱在怀里的奶团子一看这所谓虞娘娘哪还有方才对着她时的威风凛凛,小奶猫似的呜咽着继续告状,
“起护窝,欺负小孩子,呜嗯....抓起来。”
傅应绝垂着眼,很是配合,“没听见吗,公主说抓起来。”
虞微一慌,“不不!公主,公主!妾错了,饶命!我,我该死,求陛下放妾一马。”
她话语凌乱,一咬牙巴掌直往自己脸上招呼,企图用这般的自罚逃过一劫。
“啪!”
“啪!”
一声声清脆极了,显然用了极大的力。
“我,我知道错了,公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公主饶命啊!”
下手太重了,把自己打哭了。
“嘤......饶臣妾一次吧。”
奶团子缩着小脑袋在看,傅应绝满脸厌恶,
“带下去,等候发落。”
“是。”
虞微急得挣扎着,不,不,不行!被带带下去等着她的怕是凶多吉少。
“陛下!我唔......唔唔。”
原是那侍卫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她的嘴。
虞微只得目露绝望,看着那被傅应绝如珠如宝抱在怀里的小奶娃,肠子都悔青了。
处理得差不多,傅应绝抱着人离去,苏展惯常留下善后。
祁扬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闹剧,犹豫了许久还是站了出来,
“苏公公。”
苏展一愣,挥手让听候吩咐的侍卫退下,
“原是祁太子。”
祁扬,“苏公公我......”
话未说完苏展就轻声打断,“祁太子不来找老奴,老奴也是要去寻太子的,烦请太子同奴回去,陛下那头怕是要耽搁您几日了。”
一口一个太子,一句一个敬辞,可那话中的强硬却是叫祁扬拒绝不得。
当然,他本也没打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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