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步走到沈禾鱼身旁。
沈禾鱼以为他是来给白笙儿拿药,自主往旁边站了点儿,给他让路。
她刚刚挪动了两步,纤细的手腕忽而被人拽住。
沈禾鱼垂眸,见裴宴斯宽大的手指握住她,掌心内传来阵阵冰凉之感。
她皱眉:“大庭广众,裴先生还是注意形象。要是传出去就不好了。”
毕竟两人的婚姻,从来就没有外人知道。
裴宴斯冷笑出声:“哪里不好?怕被陆医生看见?”
沈禾鱼觉得他是神经病,她不想解释,挣了挣他的手,非但没挣开,反而被他攥得更紧。
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疼痛,她白着脸,沉声说:“你弄疼我了,放开。”
裴宴斯的力道松了松,盯着她的脸。
她的脸还是惨白的,漆黑的眼底没有色彩,灰灰的,像是一滩死寂的冷泉,没有任何颜色,当然,除了冷。
裴宴斯唇角牵一道没什么意味的笑,“你跟陆医生什么关系。”
“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
沈禾鱼抿唇不语,见药房里的陆弋已经选好了药,在出来,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裴宴斯这段关系,因为这会牵扯出那不堪的过往。
她将手从裴宴斯手中抽离而出。
裴宴斯察觉,笑意变得森冷,“看起来你跟他关系很好,你很有魅力,连他这种权威级别的人物都能吸引到。”
沈禾鱼笑了笑,“不比裴先生男人味十足,连白笙儿这种小年轻的实习生都能诱惑到。”
裴宴斯俊美面上的笑容尽数收敛起,眼中覆上层层戾气。
这时,陆弋已经拿着药出来,走到沈禾鱼面前把药交给她,说:“蓝色的这一支早上涂,红色的这个晚上涂。中间的那个胶囊中午吃。记得伤口不要碰水,穿宽松些的衣裳,尽量透气,这样烫伤好得快。”
沈禾鱼接过来,对他礼貌的笑了笑,“谢谢陆医生。”
“跟我不用谢,”陆弋也笑,如沐春风:“我等下有个学术会议,不能帮你上药。我找人……”
“不用,我帮沈小姐。”
裴宴斯打断陆弋的话,重新拽住沈禾鱼的手腕,以强势的姿态想要带走她。
陆弋皱眉,拦住他道:“裴先生跟禾鱼认识?”
沈禾鱼正想开口,裴宴斯先一步道:“不仅认识,还很熟悉。是吧,裴太太?”
沈禾鱼头皮发麻,不知道他这样说的用意何在。
难不成想要陆弋知道她那些过往,然后也认定她是个杀人凶手?大学的时候,沈禾鱼跟陆弋的妹妹关系很好,跟他也走得很近。
是他后来保送出国,就断了联系。
但记忆里,他留给她的回忆还是很好的,沈禾鱼因为那件事,身边早已经是众叛亲离,陆弋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还不知道这件事,继续会对她和善的人。
所以她不想让他知道。
陆弋听见这一声‘裴太太’,愣了几秒都忘了怎么说话,他以为她还是单身,自己还有机会……
裴宴斯看出沈禾鱼脸上的表情,纠结、难过、不甘、不舍……全是在陆弋知道他们关系后出现的。
他唇边的笑意愈发变得冷漠,隐隐透出危险的戾气,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沈禾鱼连道别都没来得及做,等跟着裴宴斯出了电梯才回过神来。
她攥紧了手中的药,挣脱他的手,声音怒得提高了几分:“我要回公司工作。”
“回家,我给你上药。”
“不需要,公司有同事……”
话没说完,沈禾鱼忽然感到双脚一个腾空。
裴宴斯径直将她搂起来,打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越医院大厅往外走。
周遭人纷纷投来窥探和吃瓜的目光。
沈禾鱼突然的悬空很没安全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像怕他把自己扔下去。
她的动作让裴宴斯很受用,眼中的冷漠散去几分。
裴宴斯将她放在车里,驱车离去。
沈禾鱼知道反抗不过他,干脆不动了,任由他带自己回到家中。
推开主卧的门,裴宴斯将她推在床上,“把衣服脱了,趴好。”
沈禾鱼双手撑住床面想要起来,他这话太让人浮想联翩。
裴宴斯看出她的动机,伸出手摁在她臀上,不让她起来,随即伸手,将她上面的衬衣轻轻解开。
他动作放的柔和,特意没有去触碰到她的伤口。
他难得这么温柔,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沈禾鱼有些尴尬,心念却又在那一瞬微动。
好像从来他都是这样的温柔。
只不过从来不是对她。
这样的情况更是结婚以来的第一次出现。
衣服撩开,露出下面的烫伤,面积不大,上面起了一些小小的水泡,因她肌肤太过嫩白,显得这烫伤更是狰狞严重。
裴宴斯瞳孔微缩,将蓝色的小药膏拧开,用棉签蘸取了一点儿,旋即往她的伤口上涂抹上去。
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刻,他听见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给疼的。
他动作下意识的放得更轻,沉声说:“受伤了不会说?”
沈禾鱼感觉到后背传来的痛感,起初是火辣辣的灼烧疼痛,当药膏涂抹上来之后,就有了冰冰凉凉的感觉,缓解了不少疼痛。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说:“我说了你会信吗?那种情况,你满心满眼都只有别人吧。”
“既然不信,我又何必说出来自讨苦吃?”
不知怎的,她最后一句话听得裴宴斯皱起眉。
裴宴斯没再说什么,轻柔的一点点将她后背的伤都上了药,随后将药全部收起来,找了一套更宽松的衣裳,给她换上。
等处理好了一切,后背的疼痛有了明显锐减,沈禾鱼感觉轻松了很多,打算再去公司上班。
裴宴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她,她才迈开一步,他忽而开口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跟那个医生是什么关系?”
沈禾鱼皱眉,不知道他怎么执着于这个,她说:“我跟你本来就是协议结婚,这也是你自己说的,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得太宽了吧。”
“呵,”裴宴斯闻言,从喉间发出一声极低的哼笑,笑声里是无尽的讽刺,“我管的宽?”
“不然?”
沈禾鱼毫不示弱,语气清冷又疏离:“我不管你的生活,我的人际你应该也管不着。你自己说过,我只是做一个挂名裴太太而已。”
“那么希望,你也记得你自己也只是一个挂名……”
话没说完,见裴宴斯身子微动,从沙发上站起身。
高大的身形微晃,向她走来。
他身上透出的极其明显的侵略感,双眸中的光芒也暗沉得厉害。
沈禾鱼一愣,止住了往下说的话,出于本能迈步就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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