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既然对大家没有吸引力,女人就变得更加吃香了。桃源初建时,刘星羽就强调男女平等,要发挥女性参与桃源建设的积极性。因此,前面几批来的女性地位并不低下,而且也有自己的工作,单论身家,也不比很多一般的男劳力差多少。而且,桃源男多女少,前面的这几批,早就在日常和男性的接触中,从互相认识到了解到更进一步,被那些下手早的男人娶回家了。
不过,来桃源的新移民源源不断,其中也有女性,不少单身汉便打起这些人的主意,还有些人凑了钱,专门托在桃源和各地之间来回跑的商船船长,回大陆买些妇女回来。这些年来,宋金边境动荡不断,大仗打不起来,小的冲突月月都有,还有反抗大金统治的义军良莠不齐,造成的结果就是流离失所的百姓拖家带口的往没有战乱的地方跑,人口市场的货源很充足,买些妇女并不贵。一开始,事态还没有脱离的婚嫁范围,基本是男方央人到女方家下聘礼彩礼直到迎娶等一系列步骤,就算那些央人买来的女子,也是娶回家去做正妻的。渐渐的事情开始有些失控,出现了强娶豪夺的现象,还有些富裕一些的,只有一个妻子还不够,又想着纳妾了。那些往来于桃源与大陆的商船船长,原本只是受认识的人所托,帮忙性质的带几个女子回来,现在有那些脑瓜灵活一点的,看准了这个市场,从桃源出去时装的满船货物,回来时则只装一半,剩下的就是从各处搜罗的女子回桃源贩卖。很快,这个情况便被下派到各处的书院弟子们觉察到了。
刘星羽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在桃源唯一一次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不同意见,完全一意孤行,发动书院和科学院的全部力量,甚至动用了史更新刚刚组建不久的武装力量,对桃源来了个干净彻底的大排查。当时桃源移民已经有数万,除了刘源引进的,还有不少其他大商家送来桃源的移民,这些人都有登记造册,查起来倒也方便,就是有点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他要求的排查内容倒也不多,就查各家新增的人口:新生儿放过一边;新娶的妻子,若是来桃源较久的女性,也不多问,若是新来桃源的,不论是移民还是买来的,排查人员就会重点登记,并给那家发一个入学通知,要求那家的妻子按时去听关于男女平等和桃源如何保障妇女权益的课,这些课程,也是刘星羽确定的;如果是纳的妾,没有任何可以开脱的理由,全部解救出来--桃源到处缺人,还有不少光棍汉,安置这些妇女让她们自食其力没有任何问题,对纳妾的家庭还要给以一定的罚款;至于那些敢贩卖女性从中谋利的,除了解救被贩卖的妇女,对那些人贩子,不仅课以重罚,还限制其人身自由和强制劳作(刘星羽称为有期徒刑)。另外,排查人员还查出来一些购买僮仆的,也一起解救了出来。
和同门说起此事,刘星羽就气的咬牙切齿:“这帮笨蛋白痴!就那么想奴役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也不想想,当年在大宋,他们自己也是被奴役的对象。到了桃源,要不是咱们实行平等的政策,他们不过还是奴役的对象,哪里会有今天!这些愚蠢的家伙,居然还自己挖自己的墙角!”
刘星羽骂是骂,自己还是要想办法,最后促成了桃源报纸的出现,介绍桃源的各种法令政策,解读桃源日常发生的是是非非。
刘云秀在佩服弟弟层出不穷的鬼点子之余,也深感这个问题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解决掉--办报纸的也是人啊,他们自己的想法肯定会影响到报纸的内容。而且,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认识。就拿这次的排查来说,被解救的妇女固然是感激不尽,那些利益遭受损失的人却很有怨气呢。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让大多数人理解桃源为什么制定这样的法令,让大家都有维护自己正当权益能力与想法。桃源现在制定的法令和实行的制度,已经初步提供了这样的平台:司法面前只看行为不看身份。但是,如果大部分人都没有这种观念,再好的制度也要流于形式,归根结底还是人的问题,如何改变大多数人的观念,还是要靠教育--星羽虽然很会说服人,总不能让他一个一个去劝说吧。想通了这一节,云秀头一次感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还有深深的无力感:桃源有很多法令,她自己也只只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惶论其他的老师了。云秀相信,星羽恐怕是都知道的,不过他只会跟能理解的人交流,让他去教学生,偶尔一两次还行,多了就没耐心了;陈平先生可能也知道,不过,教过了一批好学生(不用说四杰一秀和刘星羽,那一批里随便一个普通的内院弟子,都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连不少外院的,也是一点就透。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那批弟子,都是刘星羽挑了又挑,拣了又拣的),陈平先生对弟子的要求无形中提高了许多,对眼下这些相对迟钝的学生,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除了和云秀等第一批桃源书院的弟子们,还有几个表现实在突出的学生交流外,很少再专门的开课,当然,现在陈平先生也算一个部门的最高负责人了,不可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就是刘云秀自己,也主要抓教育上宏观些的方向性的工作,具体和学生打交道的,还是大量的普通老师。但是,就是这样宏观的方向性的工作让刘云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旦她这里出了问题,影响到的可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那么简单,最少也是桃源一代学子啊!有一阵子刘云秀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她倒没什么顾虑,不明白就去问,偏偏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短时间内谁也搞不清楚,刘星羽好像明白可解释起来拉拉杂杂的,偶尔激发出什么新的想法,他就按照自己的思路自顾自的发挥,一点也不考虑听众能不能跟上他跳跃的思维。刘云秀熟悉弟弟这个古怪的习惯,知道他在这种状态下,往往会发掘出很有价值的奇思妙想,又不好打断他,只能在边上跟着他的思路听着,一边听一边气的牙根痒痒,恨不能把他的脑袋瓜劈开,翻出自己需要的问题答案抓出来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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