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风不平,云参伴月夜东升。”堪称丰都真实写照。
“丰都”又名“风都”因城内四季阴风不断而得名。按理说此城四面环山,本不应有此疾风,凡人自无法解释这奇异现象,但在仙界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盖因此地地处“阴汇”紧挨“往生道口”(万物投胎之道)。
风都有一异草,为天下人所喜爱,唤名“云参”。此草每到子时便会自行开放,艳美之极,且之后每过一个时辰,花色便会更深一分,花香沁人,置于家中,润眼明目,提神醒脑。民间更有说法,此物能驱鬼辟邪,聚宝旺氏。但苦于此花只有东城“东丘林”才有,且林内终年瘴气密布,自然无人敢进入,只有林子边缘开放的少量花朵为凡人所得,但无一不是巨额售出。(“云参”又名“辟邪草”,乃昔日炎帝恐阴鬼之气伤及凡人,故在此植下大片“云参”。又怕凡人将此物损毁,故在此布下瘴气,将“东丘林”笼罩其中。)
“大师兄,龙师兄怎么还不醒啊?”一白衣美少女盯着床榻之上昏迷的俊美少年囔囔问道,随即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看向身旁的壮汉。
“师妹你不用着急,”那壮汉手脚麻利地将榻上少年扶起,在其身上一番揉捏,随即含笑道:“龙师弟并无大碍,只是灵力透支,伤了真元。”看少女还是一脸紧张,壮汉略一沉吟,正色道:“若我估计无错,不出三日,龙师弟定会醒来。”
“真的!!!”女子满脸惊喜之色。“真的。”壮汉微微一笑,走到房门处的盆架旁,取下一块湿布,缓缓地擦了擦手。
壮汉正是浊空,而那白衣女子则是思萌门下的天弱。
当日破凡三人幸得幻阵阵牌(老者身上所遗黑色令牌),因浊空,炎龙昏迷,难以穿过六道,后破凡提议走往生之道,五人这才出现在风都。
往生道,是六道的另一出口。此道本为凡人去往凡间投胎之路,谁知此番竟被三人当做出路。
破凡三人背负着昏迷的浊空与炎龙足足行了三日方出六道,来到此地。令人好笑的是,被破凡一路背着的浊空,刚一到风都,便清醒过来,着实让破凡有苦说不出。
四人带着昏迷不醒的炎龙在风都的一家小客栈里暂住下来,可这一住就是六七天。无论众人用何法医治,炎龙却丝毫不见好转,迟迟没有醒来。这可急坏了四人,接连不断几次三番的对其身体进行检查,却只得到一个结论――炎龙平安无事。
这让众人不禁狐疑起来,炎龙不会是早就醒了,故作昏迷逗众人玩吧?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众人无论如何试探,炎龙始终犹如尸体一般,对众人的卖力表演丝毫不予理睬。
最终还是见多识广的浊空首先明白过来,炎龙此症应是灵力透支,伤了本命真元,故而昏迷不醒。
众人深知本命真元乃万物生存之本,绝非外力可以修复,只能靠炎龙自己渐渐恢复。逐也不再狐疑,每天轮流照看炎龙,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的流逝了。
今日本应是浊空当值,可自炎龙昏迷以来,天弱几乎每天在此守候。三人都没说什么,浊空与天惜自然从中看出了些什么,只得暗自猜测,明面上却是装作不知。
一天……,两天……
足足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天弱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炎龙房间,实在太累了,便趴在床前小休一会儿,睡醒后,便盯着昏迷的炎龙发愣。浊空没说什么,只是每天一次的检查换做了每隔一两个时辰便来检查一番。天惜着实心疼自己的妹妹,却又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由着天弱。
……
这天傍晚,太阳将要落山。整个城镇都笼罩在迷人的晚霞之中。天边的火烧云泛起温柔的红霞,宛若一位慈祥的母亲,抚摸着大地的灵魂。
天弱本想趴在炎龙床前假寐片刻,但她实在是太累了,刚一趴下,便沉沉睡去,房间里静悄悄的,回荡的,只有两人淡淡的呼吸声。
突然,天弱一个激灵直起身来,略有些发红的眼睛惊喜地看着炎龙。
只见炎龙微笑地看着天弱,一只手从天弱略显凌乱的发丝上轻轻滑落,似乎正是这只手,叫醒了沉睡中的天弱。
“龙师兄醒了!!!”天弱一扫方才倦态,激动地跑到房门处,打开房门大声喊着,她丝毫没有任何顾虑,因为客栈早被浊空包下,除了店家和小二,并没有什么外人。
“什么?!”浊空的房门“砰”的一声震裂开来,随即只见嘴里还叼着半块馒头的浊空飞速冲了出来。边跑边含糊不清地问道:“龙师弟醒了?”也不等天弱回答,又快步跑入炎龙房内,在天弱略有惊愕的眼神下冲向了炎龙的床上。
浊空冲出后,紧跟着就是天惜,她刚才陪了妹妹半天,刚刚回房睡下。方才刚一惊醒,并为反应过来,一醒过来也是马上向炎龙房间走去,虽未如浊空一般冲出,却以步伐凌乱,显然也是十分焦急。
最后出来的是破凡。一身儒袍,手持玉箫,风度丝毫不减昔日,只是眼睛微红,这几日怕是也没睡好吧。不过听得师兄醒来,脸上的喜悦之色却也决然不是装出来的。
浊空一冲进来便见炎龙惊讶地看着自己,也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龙师弟怕是被自己这幅扮相吓到了吧。
心念至此,也不再理炎龙惊愕的眼神,纵身一跃,跳到炎龙床上,靴子底部竟没有一丝尘土。
浊空丝毫不理一脸惊讶的炎龙,对其从头到脚一阵乱摸,炎龙刚刚醒来,哪里有力气推得开力大如牛的浊空。此时,破凡二人赶到。见此场景,亦是一阵愕然。
炎龙忽然明白了大师兄的好意,只得苦笑开口道:“大师兄,我没事,不用检查了。”
浊空并没开口回答――他嘴里还叼着先前的半块馒头。
片刻之后,浊空从床上一跃而下,走到门口盆架处,洗了洗手,接着便取下嘴上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三人关切的样子,炎龙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感动不已。友情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很敏感的,或许说出来,反而显得生疏吧。
“小师妹呢?”浊空手上的馒头在空中一顿,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接连守在这三天三夜,怕是累坏了吧,现在应是在房里休息呢,我们不要打扰她了。”天惜缓缓道。
炎龙一听此言,心中顿时流过一种异样的感动。
见炎龙没事,三人商议一番,留下浊空在此照顾,其余二人皆各自回房休息。毕竟,无论是大病初愈的炎龙,还是劳心劳力的众人,现在都迫切的需要安静。
二人走后,房中只剩下炎龙与浊空。浊空早已寻得一把椅子,端坐在炎龙床前。
两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打发着时光。
良久,炎龙终于忍不住了:“大师兄……嗯……你,你不觉得坐在这里,嗯……,坐在这里,很无聊么?”任谁这般被浊空盯着都会不自在的。
浊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是有点……”言罢,也不等炎龙说话,便一语不发地走出房间。
炎龙本以为浊空早已呆不下去,这回出去,一时半会当是不会回来的。正这般想着,走廊却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极其稳重,但又似乎特意放轻一般,缓而慢的向炎龙房间靠近。
一会儿功夫,就见浊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怕吵醒正在休息的三人。
炎龙注意到,浊空进来之时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各色花花绿绿的新奇东西。
浊空将托盘放在圆木桌上的烛灯旁,随即坐在凳子上,将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一块块放入嘴中,一脸享受地大口咀嚼起来。一时间,房间内“吧唧”之声不绝于耳。
炎龙沉默了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好奇之心地问道:“师兄,你手里的是什么啊?”
浊空正拾起一块将要丢入嘴中,一听此言,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只是一瞬间,便换上一副迷茫的表情,愣道:“糕点”说着便将手中那块糕点放入嘴中,随即享受地闭上了双眼,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啥叫幸福?有的吃,就是幸福!”
“糕点?”炎龙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直深居囚阴的他,哪曾听过这种东西。到也怪炎龙和破凡没这口福,思萌倒是经常做一些糕点,不过一般都是送去给狂龙下酒的。
“嗯。”听着炎龙疑惑的声音,浊空眼中笑意更浓,但表面上还是自顾自的吃着桌子上的糕点。
“干什么用的?”
“吃的。”
“吃的?”
“嗯……,就是凡人充饥用的。嗯……,你吃么?”这话说出来能让人气死。除了大富人家,谁会用糕点来充饥,说得好像吃不上饭就吃糕点一样。
“可以吃么?”
“嗯,很好吃的,又没有什么害处。”
“哦,那…,先给我两块尝尝吧!嗯……,师兄,这个真的好好吃哦!嗯?师兄你干嘛?啊!你慢点吃!别都吃光了!”
浊空抬头冲炎龙狡黠一笑,对,是那种奸计得逞的奸笑,随即头一埋,疯狂地对付起眼前的糕点。
……
次日早晨,炎龙身体再度完好如初,但对先前诛杀炎帝之事竟一无所知,仿若那事本没发生在他身上似的,他记忆中竟只有黑色云蟒现身之前的事。当众人再度询问炎龙掉入虚弥幻境后众人抵达之前发生了什么时,炎龙的回答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炎龙听得此问,竟先是一愣,沉思了许久,竟是一脸迷惑地抬头看向众人:“我……,我……,好像只有雪……,漫天的雪,嗯……,白色的世界,好像……,好像还有别的,不过都很模糊。”
众人听得此言,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一时间房间之内鸦雀无声。
浊空见此情形,不禁微微一笑:“这样吧,今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上路如何?”见众人都点了点头,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各自散了吧,大家各自行事,赶在晚饭前回来就好了。”
……
这日,丰都城西街出现三个怪人。
据路人讲,此三人相貌不凡,衣着华丽,一看便是富家子弟,但行事怪异,着实令人费解。
整整一个下午,破凡被炎龙强拉着跟在浊空的屁股后头,胡吃海塞。浊空也充分表现了其见多识广的一面(浊空的师父是归海一萧的三弟子溟灭。溟灭常年定居凡间,浊空自随其业师定居凡间,只是偶回囚阴罢了。),领着二人走遍大街小巷,介绍着各种大餐小吃。
“你们真的那么饿吗?”破凡苦笑着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对付着“豆面卷”和“糌粑糊”的二人问道。两人不论遇到什么吃的,都是这幅德行,直到吃的杯盘狼藉,空无一物才肯罢休,路人皆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三人,怕是都奇怪三人怎就如此饥饿,或许是许久未曾进食了吧!
炎龙,浊空自是视若无睹,这可苦坏了一向顾及形象的破凡。他努力的装作不认识身旁二人,但路人的眼光之中却分明写着“一丘之貉”。破凡郁闷至极,只得开口询问二人,希望二人稍作收敛。
“饿?”炎龙将一块“豆面卷”丢入嘴中,豆面卷软腻腻,弹呼呼的,一时间炎龙竟忘记抬头是要说些什么了,只顾大口大口的咀嚼口中的食物。
“师弟,你还年轻啊,”浊空一脸的沧桑,仿若历经人间凄凉的花甲老人一般,极其严肃的说道:“生命的意义就是对于美食的无限追求。”目中余光一扫,恰巧看见正拿起一块“豆面卷”将欲入口的炎龙,浊空手去如电,青袍一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豆面卷抢下,丢入嘴中,看得一旁的破凡目瞪口呆。
浊空微笑着看着二人,又看了看盘中仅存一块的“豆面卷”。
炎龙被抢之后先是一怔,刚一回过神来,便见浊空贼兮兮地打量着盘中仅存之物,不禁大叫不好,再也顾不了许多,一招饿虎扑食纵身而上。
浊空一见此幕,竟是微微一笑,一脸狡黠之色。只见他单手一挥,青光一闪,炎龙就被击回了原位,另一只手飞快将“豆面卷”拿起,缓缓放入嘴里。随即仿若先前之事从未发生一般,再次一本正经地给一脸痛苦之色破凡讲起了美食之道,而炎龙则是盯着空盘发起了呆。
忽然,炎龙神色猛然一紧,身子猛然跃起,一道白光自其指尖飞射而出。
只听一声惊叫,正在讲“道”的浊空,和正在听“道”的破凡均是一脸惊愕地看着炎龙。
四周围观之人皆是一脸恐惧的看着炎龙,浊空忙站起身来询问炎龙事情缘由。炎龙看着被他击倒的那人也是一脸疑惑,于是将事情前因后果一一道来,浊空听罢,顿时哭笑不得。
他莫名其妙地拍了拍炎龙的脑袋,随即走到被炎龙击倒的那人身旁,蹲下将那人扶起。那人这时才回过神来,一脸恐惧的跪在地上大叫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浊空哭笑不得的将那人扶起,连声向其道歉,并给了他不少银钱,才将那人送走。
浊空回来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脸狡黠地看着炎龙说了句叫人极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人本是一个商贩,卖的是一种叫做‘冰糖葫芦’的甜食。”
炎龙一听此言,顿时满面羞愧之色。
原来,炎龙方才正发愣之际,忽觉有一生人缓缓向此走来。
来人手持一件大体“法器”,此“法器”长约四尺,上宽下窄。“器顶”呈圆柱形,上面插着一串串红色法珠,法珠之上光泽流转,五行法术中的水法之术。
那人越走越近,待到三人前方之时,开口喝道:“冰……”炎龙一听“冰”字出口便证实了先前猜想,随即他一纵身想将法术拦下,谁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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