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你还是找到这里来了。”跪倒在地,神色痛苦的棉三开口说道。我有点惊讶的扭头看向他,他的声音忽然之间变得低沉磁性起来。
“住口,你不配叫我的名字。”紫衣女子大声喊道,神情变得很激动。
“我知道,你恨我。当初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俩个,可是兰儿和我也是真心相爱,她怀上了我的骨肉,我又怎么能狠心弃她不顾。你母亲不让她进门,还派人将她卖进青楼,差点害死了她和她腹中的胎儿。我一气之下,才会带着兰儿离家出走。若是你母亲能容得下兰儿,又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棉三捂着胸口,说的艰难。
“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怪我的母亲容不得你们?你和那贱人是真心相爱,那我母亲呢?你对她就没有半点夫妻之情吗?在你的眼里,只有那个贱人。你的女儿,也只有那贱人所生的一个。玄老爷~你这绝情绝意之人,活在世上,天地也不容你。”紫衣女子原本激动的神情慢慢的冷了下来。
“你那时候还只是个三岁的孩童,什么都不懂。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该懂得,情难自禁这四个字的含义。”棉三抬起头,伸出手在脸上揉了揉,撕下一张薄薄的面具来。那个憨厚的农民棉三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英气勃发的脸,虽然岁月在上面留下了痕迹,却还是很帅气。他看向紫衣女子的眼中,带着几分期待的光亮。
“好个情难自禁!那贱人死了两年了,你和她那般恩爱,就该去下面陪她。我今天来,就是来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的。”紫衣女子脸带笑意,语调轻柔,却叫我心里发毛。
“你母亲当初为了留下我,不惜对我下毒。你长大后,更是派人追查我们的下落,处处为难。最后兰儿病故了,我和女儿只好易容改换身份,假装兄妹住到这偏僻的小村来,折磨我们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消气吗?这么多年我都靠着自配药丸抑制毒性发作,可是这毒终究还是发了。幸好梦兰也大了,我如今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安心了。”棉三有点失望,眼里的光暗了下去。
“梦兰?这个孽种!你以为把她送走就可以保她平安?告诉你,我会找到她的,然后就会让她像她的母亲一样,在青楼里过一辈子。”紫衣女子瞥了我一眼,我脸上淡淡的,其实心里很紧张。现在上演的是“伦理剧”吗?事情的缘由我听出来了,就是棉三其实是个姓玄的老爷,为了个叫兰儿的戏子,抛妻弃子。然后他抛弃的女儿找上门来,要债来了。为了躲债,玄老爷就和女儿假装兄妹,在这小村里扎根。
“不~你不能。是我亏欠了你和你母亲,和梦兰无关!雨儿~她是你的亲妹妹啊!”棉三,也就是玄老爷哀求起来。
“我没有妹妹。”紫衣女子不为所动。
“你的恨要如何才会消除?雨儿~我求你不要伤害你妹妹,上一代的恩怨,不该再延续下去。我~我愿意用这条命来交换梦兰的安全,这一切就由我来了结吧!”玄老爷说完,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你原本就要死了,还和我做交易?老东西,你也精明过头了。”紫衣女子看了眼地上的黑血,神色更冷了。
“求你放过梦兰,我求你。”玄老爷就着跪倒的姿势,朝着紫衣女子磕了三个头。
“当初我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的时候,你可曾答应她?你为了这个孽种,居然肯下跪磕头,甚至为她去死。”紫衣女子闭了闭眼,咬牙说道:“你又为我做过什么?你心里可有我这个女儿?”
我顿时明白了,玄老爷此刻的作为,已经再次深深地伤害了她女儿的心。可惜,父女二人的心意无法沟通。
“雨儿~我的孩子,我对不起你。可是,梦兰真的是无辜的啊!”玄老爷哽咽起来,眼湿润了。
我看向紫衣女子,她缓缓地睁开眼,眼底是冻结的情感。她想要的,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
“玄老爷~你该上路了。”紫衣女子抬起手,轻拍了两下。门外立刻多了两个彪形大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在女子身后站定。
“你们手上利落点,让他少受些罪。”紫衣女子吩咐完,转身要出去,我一听,这是要杀人啊!
“来人啊!救命!”我一把推开他们,也不管自己的脚伤,冲向门口大声喊道,希望可以阻止。
“连她一起收拾干净。”身后的女子出声低喝。
一双粗糙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出声。身后有人用绳子反绑住我的手,将我拉了回来一把推倒在地上。明晃晃的匕首就夹在我的脖子上,凉凉的,我心想这次要完蛋了。
“你们不要杀她,她和我毫无关系。”玄老爷替我求情。
“毫无关系?我怎么听说她是你的妹妹?我可记得玄老爷你是独子啊!”紫衣女子故意装作疑惑不解。
“她不知何故,流落到这里,我就认她做了妹妹,原不过是想帮她一把。她什么都不知道,又何苦杀她。雨儿~就放了她吧!”玄老爷缓了缓,解释道。
“你有这般好心?我看你八成是看上她了吧!不过你真是越老越不挑,这样的货色你也看的上眼。”紫衣女子的话把玄老爷气得又吐了两口血,面若金纸,出气比进气多了。
“你~你~”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紫衣女子,可惜玄老爷话未说完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只能怪你倒霉,遇到谁不好,偏要遇到这老东西。今日的事情,绝不能传出去,我只好对不住你了。”紫衣女子示意手下动手。
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匕首抹了脖子,温热的血流了下来,伤口火辣辣的疼。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是两个大汉手持匕首朝玄老爷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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