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中出现一个光点,渐渐拉长形成一道亮线,随即那条亮线越渐扩大。
不情愿睁开双眼,好像许久没有这么惬意地泰然入睡过,睡眼惺忪打量四周,但见床榻边早有一清秀丫鬟梳着两小辫儿恭敬候着,见我转醒,她激动地对着门外守着的下人:“快通知二少爷,说主子醒了。”
二少爷是谁?我记得之前是温泉泡太久一时无法适应昏厥的,而那之前正和某拷问控周旋自己是不是间谍是不是狐狸精的原则问题。无奈又有些晕晕乎乎,按揉着太阳穴本是想让自己好受些,却不料那小丫鬟手脚奇快,几步上前给我掖好杯子,随即以指腹轻重恰好地顺时针替我揉着太阳穴,这一系列默默无闻的动作只能用“极尽讨好之能事”这几个字来形容。虽然被陌生人这么悉心伺候着感觉有些不自在,但不得不承认这年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女孩手法地道,闭着眼睛被她这么按摩几下倒真是舒服。
一边唇角挂着笑享受着,一边提问:“我问一下,你刚才说要通知的二少爷,他是谁?”
丫鬟轻轻一笑,随即友好地有问必答:“回主子,二少爷不就是姑娘您将要托付终身之人?”
本是呼吸吐纳自在的我,经她这么一答,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猛一睁开眼,整个人坐起,毫不克制地一记大叫:“你说什么?”
她被我这么反常一下惊住,随即定定神,望向我的目光可信执着无比:“我家二少爷要纳姑娘为妾!姑娘莫不是睡了一觉,不记得我家少爷了?”
记得?我连二公子是谁都不知道,谈何记得?开始东张西望环视四周,自己单手撑坐的床是一张古色古香,床架雕有艳丽花朵纹案的檀木家具,整间屋子的其他家居摆设是和床架子一样色泽且雕花相似的一整套,橱柜、花架、梳妆镜整齐排放在宽敞屋子的各大角落。屋子的正中央是铺着锦缎布面的圆木桌,以及桌边的两张打磨光滑的圆凳。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宅子,而我昏迷前可是在荒郊野外的温泉里泡着,从被怀疑的嫌疑犯到了待嫁的女人,莫不是,我又穿了!
“主子,你可好?”见我神色懵懂到处打量,小丫鬟开始有些急了,“你需要什么记得跟小茹说啊,若是怠慢了你,二少爷会怪罪小的。”
我满脑子疑惑,有人却自屋外推开门,大步流星踏进屋子的时候带起了一阵清风。
“人醒了?”是个男人的声音,气定神闲透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空灵感,总觉得有点耳熟的。
我顺着声音的源头直直望去,待看清来人的样貌,不自觉胸口再度憋闷得难受,他穿衣服了!
一身深褐色简装的男人确认我的确已经恢复意识,便朝丫鬟挥挥手示意她退下,而我的目光自打看到他后就再也不敢从他身上移开,同之前湿漉漉滴水披肩的长发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已用简单的发带将檀发梳成发髻高高束于脑后;而现今的褐色衣裳也将之前被我一览无遗的大好身材遮着密不透风,虽然有些不能饱眼福,但至少还是衣衫整齐的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得多了。
他虽然有些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那璀璨中透着威慑力的眸子。
“你……”不知道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同时很清楚,之前的一切并非梦境,我是不折不扣穿越了。
“好些了?”他挑挑眉,英挺地站原地,态度丝毫不像即将成亲的男人该对女人应有的那样柔情似水,“三日后能下床?”
不自觉手指扣紧床被内,我不明白他给我设的三日之期是什么:“你不是怀疑我是女奸细,一会又说我勾引你,现在又想搞什么花样?”
“成亲!三日后!”没想到他干脆利落,而且边说边提了提衣摆,自说自话坐到了我床边。
“别玩了!”紧张地抱起被子往角落里缩,“我说了,你若质疑我身份的话就让官府查个彻底,你用成亲来威胁我老实交代是没用的,我没有什么复杂的身份,也没有对你耍花样。”
“我信!后山那块地是皇上赏赐给我纪家的封地,常年有人把守,你一介女流不会武功,不可能说混进来就混进来。更何况,你确没有携带任何危险企图行刺之物,所以我信你便是了。”
皇亲国戚?我没有对这个追究下去,倒是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燥红攀上双颊,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很肯定我没有携带危险物品,莫不是趁那时候把我?
“你你你——对我搜身?”
“没错,本少爷将你摸了个遍,没发现什么。你身子骨很虚嘛,额头都是汗……”边说边将脑袋凑近,一脸无辜地抬手想给我拭汗。
“别过来——”自己被人占便宜吃豆腐了,对方还理直气壮好像他检查的是头母猪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歉意;更何况,不经同意搜人身是侵犯**权的好不好。
见我开始瑟缩地将被子朝头上蒙,他倒自在洒脱,长臂一伸,毫不费劲就给我拉了下,“反正我娶你,也算对你负责到底不是吗?别怕,不就成亲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婚姻大事岂可儿戏?”透过他漆黑光泽的双目,我隐约看到了一丝笑意,至于是嘲笑讥笑还是不怀好意幸灾乐祸的笑,就不得而知了。再度被他像凝视猎物那样直勾勾逼近,心头的不自在越渐混乱了思维,他有目的的,一定是小儿科到不可告人的阴暗目的!也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将潜意识里最认为不可能的猜测脱口而出,“该不会我偷看你洗澡就要逼我嫁你吧。”
说出话后,我一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男人,他显然一副吃了癞蛤蟆一样恶心到极点的样子,不过很快,他调试好自己的心理状态回复到原先的沉稳不羁:“多少女人挤破头都想嫁进我们纪家,可惜没这个福分,你就好好珍惜吧。”他一下站起,想到什么一样从身上掏出一片白色方形的轻薄之物,“对了,这个东西很可疑,是什么?”
纯白的颜色,薄薄的厚度,柔软贴身的女性必备之物,怎么会被这白痴好奇宝宝一样当呈堂证供一样大喇喇捏手里展示!
“还我!”情绪激动跳下床,虽然没有照镜子,但可想而知我的脸更红了,“那是我的!”
见我冲了过来,他将胳膊举过头顶。我惦着脚尖跳了跳,他却身手敏捷地将我的“罪证”暗度陈仓到了另一只手上。就这样,一个要东西,一个耍着不肯还,个高强势的那个在整个过程中气不喘心不慌,脚步未移动半分游刃有余地扮演着戏弄人的角色。
“还我!这东西你留着干嘛啊?”惦着脚尖,艰难地昂起头,近乎地控诉,脸憋得更红了。你一个堂堂大男人,二十来岁风流倜傥,要女人的卫生巾干嘛!
“可疑?”他别过身子,以背抵着我,开始研究起掌心不大不小的那片东西。虽然他什么没做,只是男人的筋骨本就比女人硬实,浑身绷紧的后背对于身肢柔软的女子而言,无异于铜墙铁壁,自知不是对手,我放弃抢夺,调整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即视线盯着他手中的东西仿佛要把他的掌心灼出个洞来,“你看够了就还我。”
有的东西,你是越是想要,他就堵得越是来劲,现在他没了对手,反而自觉自愿转过身对着我,比起手上的可疑物品,他对我倒是更加饶有兴致:“怎么突然就对这东西不在乎了?”
眼皮不抬一下,我懒得跟他多解释:“这东西你喜欢拿去便是!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关于我要纳你的事情?”经我的许可,他将卫生巾收纳入怀,拉了张凳子坐了下。看样子,他非常中意我送他的“嫁妆”!
从他的动作我看出来他默许了我的要求,刚想坐到他对面却冷不丁发现自己连鞋袜都未穿上,脚底板踩在地上,凉凉的。
“你到被子里去吧——”他朝我身后乱七八糟的乱被努努嘴。
这人倒是意外很体贴,虽然很大男人喜欢强人所难。我听话得钻进被窝,同时将枕头竖起当作靠垫,准备就绪身子一仰重心朝后,随即盯着那张虽然好看但完全不懂在想什么的脸。
“你想问什么?”主动提出要谈的人是我,但此刻玩沉默装深沉的也是我,他显然不是很痛快。
“还是那句话,婚姻大事不能草率,我们根本就是头一次照面,你干嘛就赖上我了?”
“婚姻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嫁给爹的时候可是一次都没见过!”
汗,我忘记了这是古代婚配不需要以感情为基础!这条理由不硬,那换一条:“但是我对你而言是陌生人,又不是知根知底,你不是之前还认为我可疑吗?”
垂下眸子,他若有所思:“准确的说,我到现在还觉得你可疑!所以就栓在身边,亲自监视你。”
看他年纪也二十左右,说出的话怎么那么幼稚?明白他故意敷衍我,我借故同他继续周旋:“你属什么的?我们八字合过了吗?”
“很合适!”他性感的薄唇扬起自信的弧度,一切尽在掌控。
“骗人!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跟我合八字?你骗谁!”
“你什么八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合八字的师傅多少两!”站起身双手背于腰后不容违拗的样子透着不输皇亲贵胄的威严气度,“不要讨价还价了,我纪承旭要纳妾,没有女人会废话那么多,乖乖屋里躺着到时候可别再晕过去。”
男人离去后,我长吁一口气,和变态拷问控的第二次交锋,我又完败了。不过至少掌握了几条线索:
一、男人叫纪承旭,纪家颇有女人缘的二少爷。
二、纪家非皇亲国戚即富甲一方,和皇帝沾亲带故。
三、三日后就是我的婚期,而且还是嫁进纪家做小。
四、从男人砸钱让算命师傅撒谎这点,可以证明男人有必须娶我的原因,难不成真是因为我看光了他要我负责?
好吧,不管原因是什么,我必须在所剩不多的三日内想办法改变我这嫁人从夫的命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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