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过后,两熬夜的准新人总算放下笔面对面坐到了一起交换手中的纸。
纪承旭不愧出自显贵之家,从小接受专人指导,字体苍劲有力。将他的要求逐行浏览,猛然惊觉他还真是个小气的主,什么禁止将安胎药倒盆栽内,禁止将安胎药倒茶壶内,都成了独立的两条,他这是故意讽刺我的吗?
“你这丫头心还很细,不跟着我三弟做生意,还真浪费了——”他信口读出了其中的一条,“纪承旭要履行为人夫的义务,为纪晴提供物质和精神保障,要保证纪晴温饱的物质需求,同时要满足纪晴的精神需求,不能限制纪晴在府中的应有的行动范围,并在人前给予纪晴应有的尊重。你连府里的地位都考虑进去了,还要我给你冲场面。”
“那是为了让我衣食无忧,如果有恶奴欺负我这个小老婆,怠慢我影响到我的生活质量,那就完全违背了你能保障我生活需求这一大条例了不是吗?”
“有点道理!”他点头,自信满满,以他在府中一言九鼎的地位要罩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随即让我替他诠释疑问,“那这里呢?你说不能限制纪晴在府中的应有的行动范围,这条无理了,你若是乱来要参观我家祖宗祠堂呢?”
“所以用了应有来限定啊,不能去的地方就不是应有的行动范围。”
甚是赞同一记颔首:“那这条呢?”他修长的指节移向某条,“为保证纪晴在府中地位,纪承旭还应对纪晴专一,不得以各种形式的方式给纪晴树立情敌,包括但不限于纳妾,娶妻,寻花问柳,金屋藏娇等。”
“怎么了,我觉得这条要求不过分——如果你再找其他的女人,我很可能日子不好过,是你要拴住我的,又不是我喜欢跟你过,若是不好过,我可还是要开溜的。你若做不到,那还是不用娶我了。”
“这条不能放契约里!”他阴下脸,完全没了商量的语气。
“为什么,我觉得很合理,要是哪天我被你的正妻虐待死,那怎么办啊?”
“又不让我碰你,又不让我有其他女人,你想让我纪承旭绝后?”他低声怒喝,想来他堂堂一个正牌大少连找女人的权利都要被限制,让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所以啦,这份契约不是永久的,只要你想娶妻,就跟我终止契约,给我一笔钱放我走,如何?主动权掌握在你手上,哪天你不再需要我了,哪怕你不娶妻,只要跟我说声,就可以休了我,反正我也不吃亏。至于名节方面的问题,给我生活费作为补偿,怎么样,你同意不?”
男人不爽了就要哄,这招果然很好用,他不再拉长个脸:“听起来不坏。”
“对了,包括但不限于的意思你理解吗,就是包括下面的那几个,那并不局限在那几个,比如哪天你和某个下人特别暧昧,而那下人仗着你宠她跳我头上来了,那也不行的,虽然没有写在那几条内,但的确是给我树了情敌,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契约也立即终止。”
“明白了,你这些条件看起来不难,无非是让我履行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不让你受委屈,但绝对不能碰你,更不能伤害你,不然就收拾包袱走人,对吧?”
“对!你的这些个条条框框也不刁,还算合理,不过你的惩罚是什么呢,如果我违背了你会要求我如何?”
“如果我违反了契约,就当即放你走人,而且给你一笔可观的生活费;相对的——”他唇角一扬,“如果你违反了我的契约,那就一辈子跟着我,连想走的心思都不许动一动。”
“好!”我才不怕呢,我看不出一年半载,纪老爷纪夫人就会要他娶妻,到时候我就可以逃出生天了,“确定不反悔的话,你写下你的惩罚措施,然后我们各按个手印,交换保管。”
“等等,我要再加一条。”他估计觉得自己吃亏了,提笔又附加了一行字,主要内容就是和我哪条包括但不限于差不多的限制我背着他跟其他男人发展的条款。
心头暗觉好笑,我是你纪承旭的女人,哪个男人还敢打我主意啊。
“将来你要多少银两?”不愧是精明的男人,现在就给我把这个谈好怕我见了世面漫天要价。
不过这个问题难倒我了,初来乍到对这里的货币概念不甚了然,不过我也不笨:“这样吧,就按照府里每月给嫡子小妾的生活费来算,到我离开的时候,将我伺候你的时日累积起来,这个数字是基础的费用,犒劳我在你这里被消磨掉的时间。随即哪天你若要我离开,每个月你还得支付每个月的生活费给我,如果府里所有人的月钱都上调了,你也得一视同仁,除此之外另外加上住宿费和餐费,因为这些在府里的时候是免费的,可在外这些都得真金白银来买。如果我离府后若遇上意外或者生了病找大夫的话,你也得负责。”
他显然不耐烦了,厉声打断:“你怎么要求那么多,是不是到时候你改嫁个男人,还得伸手管我要钱办婚礼?”
“那二少爷,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选择一次性付清。”
他被我绕晕了,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不二价,五千两,这个数字不小了。”
记得电视里看,一百两的银票就值不少个钱,可能五千两对于一个女人过清闲日子来说,应该是够了。不过话说回来,本人的人身自由可是很贵的,要捆住我,不付点代价可对不起我的精贵。
“二少爷,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朝他开着玩笑,“讲钱太俗气,不如讲讲实在些的。”
“你究竟要什么?事先声明,你刚才那一堆绕来绕去的话本少爷不想听第二遍,我只想听一口价。”
唉,现在知道女人唠叨了,你可还得跟我过下去呢,现在就嫌弃我不如不结婚了。单手撑住脑袋瓜子,我眼内放着狡黠之光:“你们家有产业在外吧,我只要你们最有实力的那个铺子总资产的百分之一,到时候以银两结算。而且不是以现在为准,而是离开当日资产的那个总数的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他凑上脸,小声确定我的意思。
“你们家生意做得那么大,我只要最有实力的一间而已,而且还是这家铺子资产的百分之一,一杯羹分成百份,其中的一份又能有多少?”
他垂眸,竟然冷冷笑出了声:“你这女人果然不容小觑,眼光着实放得远。”
谬赞谬赞,我只是从实际出发。纪家这样的家族,一定有古董玉器或者是金器的铺子,那种地方的货物,随便拿一样就是上百万的,怎么算都比单单拿五千两来得划算:“我觉得什么东西都是对等的,我的惩罚是永远被你扣在纪府,那么你的损失也不可能太小,不然就不公平了。”
正当我为自己的英明妙计以及巧舌如簧自叹弗如之际,他却当头泼了我一盆凉水:“你觉得我会应许你?好了,不二价,我给你一万两,别废话了。”
原来如此,方才的五千两果然是他压低我价钱了,很好奇是不是可以再给个涨幅,我犹豫着要不要再皮厚一下。他似是看出我的还打着小九九,别有用心拉了拉凳子,靠近我耳际说了一句令人寒毛倒竖的话:“不论你要多少,本少爷都可以给,但本少爷也可以事后找人跟你算账,所以不要得寸进尺,不然你一个子都没有!”
我能有今天跟他公平地商量订立契约,完全是因为这人还算重道重信,若真惹火了权贵,的确是会落到吃不完兜逐着走的下场。
“哦,我明白了,一万两真的挺不错了,多谢二少爷。那麻烦二少爷把商定的银两数目也一并写在契约里头吧。”
就这样,我们花了一个多时辰定稿了一份婚前协议并承诺一切照章办事。纪承旭离去的时候早已过了子时,我打着哈欠临睡前将他起草的那份又看了一遍:
纪晴必须做到:
照顾纪承旭的饮食起居,尽妾应尽的义务,遵守纪家的家法,孝敬长辈。
纪晴在纪家期间禁止:
追问纪承旭纳她的目的
偷跑或做任何偷鸡摸狗有损纪家名誉的事情
对任何人拆穿纪承旭对其身世和两人关系的谎言
将安胎药倒盆栽内
将安胎药倒茶壶内
为保证纪承旭的面子,纪晴还应对纪承旭专一,不得以各种形式的方式给纪承旭树立情敌,包括但不限于找相好,偷男人,改嫁,金屋藏小白脸等。
若违反上述任何条例,契约将立即终止,纪晴则无法从纪承旭处获得自由。
捏着手中的护身符纸,我乐得开怀,这些个我都能做到,至于纪承旭,总有一天他会迫于无奈要娶妻,如果他娶妻了,那便是破坏契约,如果他执意不娶,到时候纪家一定认为是我的关系,到时候老爷夫人不喜欢我可能会对我非常敌视,纪承旭也断然不敢给父母脸色看,保不住我的地位让我受人白眼受了委屈,同样是违反契约。所以要我乖乖被他拴住,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到那时候,纪承旭,应该会说话算数,不会出尔反尔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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