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流学府用豪华大巴,二流学府用公交车,可当石萌站在车旁的时候,愣是没反应过来。原因非常简单,停在他面前的是一辆外表彪悍,号称车中真汉子的悍马越野车,和《断箭》里面用的一模一样,而且挂着的居然是军方牌照,这不像是来接新生的,更像是来接军区高官的才对。
不说其他,就凭人家接新生入学的车子,石萌都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石萌一关上车门,大悍马蹭一下就冲了出去。
“不等其他人了吗?”石萌疑惑的问道,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坐上专车。
“嗯!”酷酷的中年男人毫不拖泥带水,简单的一声算是回答,继续专心致志的开车。
一出了市区,大悍马的速度一下子飙升到了一百八十迈,然后稳定在这个速度快速行驶,一路上石萌至少看到数十次交警安放的限速闪光灯。
一个小时后,人烟开始稀少。
“老师,咱们没有走错地方吧?”石萌弱弱的问道。
“没有。”简单的回答。
两个小时后,按石萌的估计,现在他已经身在长城外了,周围除了山就是树,别说人了,连个活蹦乱跳的身影都看不到。
“你不会是要把我卖掉吧?我身上就只带了路费,家里穷没钱交赎金;别看我有点微胖,实际上力气不大,提一桶水上三楼都气喘如牛;我心肝脾肺肾都有炎症,一千多度近视,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啊!”石萌对比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遗憾的确定再来两个自己也打不过肌肉结实的中年男人,只能将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
中年男人微微扭头,撇了石萌一眼后再没理会,那意思石萌看懂了,无非就是:我要卖也不会挑你这样的。虽然很伤自尊心,但石萌却放心不少,用军车贩卖人口似乎成本太大了一些,除了黑市卖器官,估计油钱都不够贴回来的。
从日上三竿到日暮西山,大悍马终于做了短暂的停留,好似丢垃圾一样将石萌放下车,轰鸣声中快速消失在七扭八拐的山间小道尽头。
落日的余辉将惨淡的血红色洒向大地,略带寒意的微风带起一只黑色塑料袋,啪的扣在石萌的脸上,天空中一只墨黑的大鸟扑扇着翅膀,很有韵律的叫着。
呱!呱!呱……
“上京高等医学院”几个漆迹斑驳的大字镶在一块横石之中,整个大门看上去,倒是很像传说中的贞节牌坊。
石萌提着行李箱,右手一把扯下扣在脸上风骚摇曳的塑料袋后,从口袋中掏出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着贞洁牌坊上面的名称,因为失望而渐渐苍白的面孔在余辉下越发凄凉。
“这是国家重点大学?”石萌放声怒吼,贞洁牌坊上看戏般站着的一整排麻雀被狂猛强横的王霸之气震撼,不敢辩解乱飞而去。
正如同演艺圈并不全是帅哥美女,上京的大学也不见得都是高屋翎瓦、书香浓郁。
嘎吱嘎吱!
能酸掉牙的声音在耳边嘎然而止,砰的一声闷响后,一个壮硕如山般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石萌眼前。
“你是来报道的新生吧!我是负责接生的老师,你叫我孙老师就好了。”
“接生……”石萌清澈的双眸渐渐变得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腿至高处之间的一团,再看看眼前这足有三百斤的巨汉,以及在巨汉身边那部除了铃不响那里都响的女士自行车,彻底崩溃。
石萌二话不说,抓起身边的行李箱调头就走,也许没有目的,但他知道,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离开这里,无论去那里都好,只要不留在这里就可以。
“这位同学,来都来了,也别急着走了,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非常雄厚,听说过赵启发吗?他就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那可是医学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我们学校环境优美,住宿条件更是好到离谱,一个学生住一套别墅,家电齐全;食堂的伙食更是不逊色于清华北大,一日三餐顿顿有鱼有肉,一分钱都不用花保证你吃得满嘴流油……”
孙老师应该改名叫唐僧才对,他口中的优越条件那里是给上学的学生用的?就算开度假村招待大款都够了。石萌不想留下那怕一分钟,可却寸步难行。
“放手。”石萌转身大吼。
肉山般的孙老师特别憨厚的嘿嘿一笑,蒲扇般的大手依然稳稳的抓着石萌的行李箱,任凭石萌用尽全身力气,愣是纹丝不动。
“同学,你是想跟着我走进去呢?还是被我夹进去?”孙老师似乎失去了耐性,冷哼一声问道。
唰!一束白光刺破夜幕,将这位肉山般壮硕的老师映照的更加魁梧。
“孙老师逮到一个……”探照灯刺目的白光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成为了夜幕中的主旋律。
石萌终于明白什么叫“夹进去”了,他好歹一米七八的标准身高,一百四十斤的壮硕身体,愣是被这位肉山般的孙老师夹公文包一样夹在胳膊下,在一群好似数日滴水未进猛然间看到一块面包的男人簇拥下,开始了他无与伦比的大学悲摧生活。
看着这群兴奋莫名的男人,石萌恐惧、疑惑的想着:他们是准备把我清蒸还是红烧?
关门、落锁,别墅式学生公寓中,石萌坐在弹簧感十足,令菊花发紧的破沙发上,头脑中只感觉越发恐惧:他们这是准备把我养肥了再吃?
如同憨厚的孙老师所说的一样,确实是别墅式学生公寓,二十平米上下两层,在石萌的家乡,这叫筒子楼;家电确实齐全,一台十四寸熊猫牌黑白电视机,天线如同旗杆般高高竖起,石萌年前还卖过一台差不多的老古董给收破烂的,他清晰的记得那位仁兄抽出两张十元大钞时脸上那抹类似于施舍的表情。
晚饭是孙老师送来的,果然是大鱼大肉丰盛非常。一条清蒸大鲤鱼,没放葱花姜丝,就撒了一撮盐,吃起来鲜嫩无比,如果河鱼特有的土腥味,绝对赛过鲑鱼、老鼠斑;一碗东坡肉,单单肥膘就有一巴掌厚,瘦肉和皮一样只有薄薄的一层,一口咬下去,果然是满口流油。
昏黄的灯光下,蚊虫的哼唱中,石萌度过了他大学生涯的第一天。
“石萌,这位是教临床学的石博老师,这位是教口腔学的高峰老师,这两位是教体育的张龙、赵虎老师,这位是教中医药剂学的……”
一大清早,石萌就被孙老师夹公文包一样夹到了一间用手术室改装的教室中,然后指着挤得满满当当的一半教室挨个介绍起来。
如果石萌的身边还有其他同学,那他只会感觉到惶恐,自古老师都是高高在上,学生都是点头哈腰,可现在,二十几位老师毕恭毕敬,四十几只眼睛如同看到猎物一样放光,所以石萌心中没有惶恐,只有恐惧。
而孙老师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有口难言。
“从今天开始,我们这些老师会对你倾囊相授,瞧瞧你,都感动的哭了。”
天见可怜,石萌是被吓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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