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江流毕业于白云地区教育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2000年毕业以后在云江县清河初中任教,期间参加蓝天民族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班函授学习,获得了文学学士学位。据他自己说,1年多前,他一获得学士学位,他姑姑就把他调到省建设厅最有潜力的处室即审批处工作并被任命为主任科员,接着又被厅里派驻省政务服务中心大厅工作,简直是顺风又顺水。由于来白云市的时间不长,他身上还没有摆脱县份的一些浮躁习气,加上又爱显摆,不分场合地宣称他正在研究国学,一到他认为重要的场合就掉文,而且好像从来不知道那是多么不合时宜似的,面对别人的讪笑他也浑然不觉,心态超好。
在一个饭局上,他正好坐在李佳旁边。当他听到莫校长介绍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李副主任李佳同志是单身贵族还待字闺中时,就存了追求之心。李佳见他是上级单位的人,难免就多了一份热情。可他却会错了意,以为李佳对他也有那么一层意思,彼此“心有灵犀一点通”。所以在酒席上,他对李佳的兴趣明显地超过了那道人人称颂的法国鹅肝。
没想到,李佳却不接受他的追求。他不死心,想方设法地打动李佳:包括结婚以后由她当家作主、可以通过他的姑姑把她调到厅里甚至任何一个她看上的省直国家机关工作的慷慨承诺;包括他现在虽然只是主任科员,但3年之后就是副处长,再过3年就是处长,又再过3年就是副厅长或者副市长,又再过3年就是厅长或者市长,然后很快就将是省级领导干部、我党我国的高级领导,她将来必定是高官太太的辉煌前景。
李佳虽然在学校里混,但由于经常参加厅里的活动,《公务员法》她也是读过的,所以对干部的提拔任用有一定的了解。她听说到了主任科员以后,是否每3年提拔一级还很难说,厅里就有三四个担任主任科员10年以上的同志还没有得到提拔。但江流同志不是白丁,可以弯道超车、搭乘动车组甚至火箭也未可知。不过,对于李佳来说,就算他现在就是高官又如何?她对他从来都不感冒。
如果知道李佳在背后叫他做“未来的高官”,不知道他会不会很高兴。
李信有些好奇,问道:“不是说公务员要‘逢进必考’的吗?他怎么调得进省建设厅这种肥缺单位?”
李佳说:“我原来也相信公务员要‘逢进必考’,后来与厅里接触多了,才发现其实里面有很多猫腻,考是考,只是此考非彼考。比如,我们每年看到的中央国家机关和蓝天省国家机关大张旗鼓招录公务员,千军万马挤向独木桥,这种考是考;通过种种关系先借调到厅里某个处室不拿工资干活或者拿工资干活,之后想方设法留下来、调进来,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公务员,然后厅里人事处想起来了就出个题目考个试,这种考也是考。‘逢进必考’这四个字太精辟了,局外人难以理解得透。”
李信说:“这么复杂啊。阿姊,这个江流说他正在追求你,我觉得他这个未来的高官还不如那个‘官三代’魏公子‘看得见摸得着’。”
李佳说:“看得见摸得着又怎么样?看不见摸不着又怎么样?反正都不是我想要的。”
李信笑着问:“阿姊,这个江主任不会也是别人介绍给你的吧?”
李佳说:“那倒不是。不过,这个事情说起来更加可笑。当时他调来不久,厅里没有给他安排宿舍,我们学校里正好有空闲的宿舍,厅办公室就向我们学校借了一套给他暂住。──不知道会不会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没回头?虽然这件事是我经手办理的,但却是学校领导定下来的,我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别人不知道。如果将来真的要不回来,挨骂的人肯定是我。别人会认为是从我的手上损失了一套几十万元近百万元的房子,我会成为学校的罪人的,肯定会被其他老师骂死的。不说那么远了,反正他就这样认识了我,得知我没有结婚,就拼命套近乎,我一次又一次拒绝他,他还是不死心。白云地区多少年前就改为龙江市了,他们学校不但没有改成龙江学院,连名字都没有改,大约是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了吧。你说,他一个函授毕业的本科生,怎么就不像别人那样排斥我名牌大学的学历、更没有敬而远之呢?现在我都这样不搭理他了,他还是一点都不知趣,说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还以为他是‘飞将军’李广呀!李广将军也只有一次‘金石为开’的辉煌。他刚才肯定是看见我了,所以就凑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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