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爷得承认,此刻他的爱妃看起来,比往日更加诱人。冰肌染红晕,桃花眼迷离,贵妃醉酒,自是别样。
万岁爷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这位贵妃不是在耍酒疯的话!
含香已在绿柔等人的服侍下换了便服,一袭雪白丝缎的长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而万岁爷也已换过了的睡袍,只是那明黄色的衣领,却被爱妃拎起来紧紧攥在手里。
“都怪你!都怪你!都要怪你!”
贵妃娘娘的控诉一声比一声高,万岁爷只好忙不迭的点头,“都怪朕,都怪朕,都是朕的错!”
含香似乎对自家男人的认错态度仍不甚满意,抬头轻瞟了他一眼,满脸蕴含着哀怨,“还说会保护我,还说会照顾我,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帮我。我只能忍,忍,忍!和靖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她从一点点儿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儿,直到这么大,这么大,这么大……”
容妃娘娘一边诉说一边比划,两手间距离越拉越大,身子却因醉酒有些站立不稳的轻晃。
“你走开,不要你碰我!”含香打掉乾隆爷伸过来搀扶的手,她本有七分醉意,可撒娇卖痴本就是拿手好戏,足足能提高到十二分。“和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半步。她第一次睁眼,第一次开口,第一次翻身,会叫阿玛、会叫额娘、还会跑来跑去,什么时候我不是陪在身边?现在,她却要离开我了,住在什么公主所里。我食难咽、寝难安,担心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担心身旁人伺候的好不好,担心她能不能安稳睡觉,还要担心她半夜里醒来,会不会害怕喊额娘……”
天底下为人母亲的,大凡都有这种担心跟焦虑,紫禁城里孩子被从小抱离身边的,也不只她一个妃嫔。但想来大家心里都是有不忿的,只是有人敢说,有人不敢,有人有机会抱怨,有的人,却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含香这会儿却是越说越伤心,纵然原有三分伪装,此刻也早已生出了十分的情绪,眼泪便止不住的簌簌落下来。“若早知今日会有这生离之苦,我又何必怀胎十月辛苦把她生下来?母女不得亲的痛苦,又岂是分娩时的阵痛所能比拟的?”
“朕不会叫你们母女分开,朕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把和靖从你身边带走,朕可以要皇额娘收回懿旨!”乾隆爷终于强行扳回了爱妃的小身板,把她牢牢箍在怀中。
“那又如何呢?”含香双目无神,抬头怔怔的望着他,“我不是皇上,我不是君,我可以戏言,不用你要求,我也可以跟老佛爷说我反悔了我食言了,和靖现在还不能离开我身边。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下一次,下下次呢?又是祖宗规矩、祖宗规矩,因为老祖宗无意识的一句话,我们就要守着这规矩,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老佛爷还会提起,我却再也无从反驳!”
“皇上,皇上,”含香再次揪起乾隆爷的领子,双眼泛红,“女儿在我身边,她都有可能走路跌倒,喝水呛到,连爬个山都能摔下来,若是她不在我身边了呢?我不愿想,我不敢想,我死都不能去那么想……皇上!这里是紫禁城,深宫内院,只要想到这一点,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如果和靖出了什么意外,我,我也绝对活不下去!”
含香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却清晰的表达在她的眼睛里,紫禁城里早殇的阿哥、公主,难道还少吗?!
含香能够想到的,乾隆爷自然早已意识到。
“你放心!”他一字一顿,咬的清清楚楚:“规矩是人定的,也是由人改的。朕说和靖不用去公主所,就绝不会有人敢将她从你身边带走,谁都不能!”
万岁爷金口一开,自然是君无戏言。
含香得了准信儿,神思微微放松,酒劲儿便有些泛了上来,顿感一阵眩晕。她抬手揉了揉脑袋,却又忆起一件重要的事,“皇上,那永瑞呢?”
是啊,永瑞呢!
乾隆爷打哏了,一个公主,宠大过天,也没人过多置喙,纵然为她破了祖宗规矩,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可是,阿哥就……想想十五那个病病怏怏的小药罐子,今年到了年纪也照样进了阿哥所,要说单单为永瑞破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都是哄我的,都是骗我的!说什么宠我爱我,说什么会好好保护我,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乾隆爷完全忘记了这不是在跟往昔他理智矜贵的爱妃说话,而是醉酒痴颠开了暴走状态任谁都一律秒杀的香菇娘娘啊!
含香紧咬着下唇,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看的万岁爷心疼不已。可下一秒,她就拉起一只龙爪,狠狠的在上面咬了口。
“嘶!”乾隆爷倒抽口冷气,无奈的看着爱妃狠狠瞪着他,声泪俱下的控诉,“我讨厌你,讨厌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要经受母子分离、提心吊胆的痛苦!谁要跟你在一起了?!谁要给你生孩子了?!你跟他们一起欺负我,你跟他们一样坏,良心坏,坏透了!我不要看见你,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不许你再碰我!你出去,出去出去快出去……”
语言安抚不了在怀中扭来扭去推搡着自己的爱妃,乾隆爷只好紧箍着她,低头狠狠亲了上去。
怀里的小人儿挣扎了片刻,渐渐也软了下来。那柔软娇嫩的唇瓣,喷薄着酒气,又混合着自身独有的香气,形成一种奇妙的、令人不禁沉醉的气息。乾隆爷恋恋不舍的移开双唇,让他憋红了小脸儿的爱妃大口喘息。
“朕都依你,永瑞今后也不用去阿哥所了!”
他的爱妃难得向他要求什么,即便是她滑胎,即便是她落水,即便是她为他产下一子一女,她的要求都很少,少得可怜。
就这么难得的要求,他怎么舍得再拒绝她?
况且,她所焦虑的,未尝不是他也在担心的。离开母亲身边的孩子,确实太过危险了。乾隆爷不是对自己掌控下的后宫没信心,而是有些人,有些事,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发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也是要极力避免的。
想到让他越发捉摸不透的皇额娘,他也只能在心底叹气。
把渐已平静下来的爱妃抱到床上,万岁爷侧倚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小东西,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爷这会儿可是有求必应,过时不候哦!”
容妃娘娘眨着眼睛嘟着嘴唇,竟然很认真的在想,随即一个翻身,将乾隆爷压在身下。“我要你不许翻陈知画的牌子,不许去她的储秀宫,更不许召她去养心殿伴驾!哼,别以为你把什么过错都推到香料身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只要我一想到,一想到你们,你们两个…我心里就堵得慌,堵死了,都快堵死了!”
什么叫情话?情话就是说起来普普通通,听进人耳朵里却能叫人脸红心跳的话。乾隆爷现在就是一副心头狂跳、手脚发热的状态。他把骑在身上的爱妃拉下来,嘴唇在她颈窝里又亲又啃。“你说什么都好,爷都依你。什么知画知书的,爷只翻你的牌子,爷只要你!”
“你少哄我!”含香推着万岁爷磨蹭过来的脑袋,翻着白眼道:“别以为我就那么好骗,我可没有喝醉!说什么只翻我的牌子,你想让老佛爷喊我去问话,想让东西六宫的女人都拿眼睛瞪死我,想害我坐实了妖媚惑主的罪名吗?!”
乾隆爷偷笑心说你这还叫没喝醉呐?脑袋晃荡的都快立不稳了。可他哪敢当面戳破,只得一径的点头,“是是是,爷不敢骗你。爷不敢保证只翻你的牌子,但爷能保证绝对不碰那什么指指画画,爷保证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是陈知画!”容妃娘娘梗着脖子纠正道。
“对对对,陈知画!”万岁爷急忙附和。
含香觉得满意了,脑袋趴在他胸膛上想了想,随即又道:“还有,你不许跟他们合伙欺负我!”
乾隆爷顿觉委屈,“爷哪舍得欺负你,爷疼你都来不及,爷就是欺负你也只能是在,咳咳,咳咳咳……”
醉酒后的容妃娘娘自然听不出万岁爷话里的暧昧之意,两只手将龙胸拍的啪啪作响,“你就是跟他们一起欺负我,你默不作声,你袖手旁观,你不出手帮我,就是在欺负我,就是欺负我!帮凶,你就是帮凶!”
万岁爷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可怜他的小东西,被压迫的实在狠了点儿,往常憋在心里的委屈,趁着酒醉一股脑儿的全倒出来了。“好好好,爷保证,爷再也不默不作声,爷绝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是谁,不管什么时候,爷都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好不好?”
好歹他还是天子,是指点江山的君王,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维护不了,这皇帝做着还有什么意思?!纵然是孝子,也是有底线的!
含香略觉满意了,好歹要紧的问题都定下来了。她只觉脑子一阵晕过一阵,连身下这个男人都看着有些重影儿了。
不行,她使劲摇了摇头,努力保持着脑筋转动。色龙说的对,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她得把能想到的要求都提一遍。纵然知道若放在平时,寻常要求自家男人也绝不会驳了她的意愿,可这撒娇撒憨的小把戏,矮油,她都这把年纪了,不借着酒劲儿还真没脸再施展出来!羞!
乾隆爷觉着恍惚又回到了爱妃初进宫那会儿,窝在他怀里娇声细语的嗔个不停。可她那会儿可没有现在这般难缠,那时候她对他是充满畏惧的,也充斥着无数伪装的,与其说是在提要求,倒不如说是在变着法儿的讨他欢心。那样的小东西虽然省心,却不如现在的小东西贴心。因为全心全意的信着他,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才敢跟他撒娇卖痴,才敢跟他提这样那样稀奇古怪的要求。
“你不许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袭我,不许在梦里假装是儿子,不许,不许拿儿子的小爪子对我动手动脚,还有,还有又啃又咬……”
乾隆爷听得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假装过自己儿子了?又什么时候动手动脚、又啃又咬,咳咳,咳咳咳……不过,这样的偷袭他倒是搞过不只一两次,挑弄熟睡中的爱妃,看她毫不伪装的神态跟表情自然是乾隆爷的一大乐事。但是……先答应着吧,万岁爷想,等爱妃酒醒了再哄着她把这条禁令去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不许不分场合,不许不分轻重,不许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你你你,你这样子会把我女儿跟儿子教坏的好不好?和靖这么点点年纪就吵着要跟安安亲亲了,再继续耳濡目染下去可怎么得了?你你你你,你竟然还敢,还敢在她房间外那,那个……不行,我一定要把女儿掰回来,女孩儿家要矜持,矜持你懂不懂?!还有儿子,不能让他长大跟你一样好色,一样流氓!”
乾隆爷很委屈的心说爷怎么就流氓了,爷不就是面对你的时候容易蠢蠢欲动了点儿么。再者说了,和靖房间外那什么什么,不就只那么一次嘛。虽然因为小东西的精神紧张浑身紧绷,使得那滋味别样至今令他回味难忘……咳咳,咳咳咳……好嘛,爷心里有数,爷下回注意还不行嘛!
“不许你去慈宁宫的时候多看常贵人一眼!”
爷对她本来就没兴趣。
“不许你偷偷跟那个永常在眉来眼去!”
永常在是哪位?爷怎么半点印象也无?
“嗯嗯,我不许你抱着其他女人的时候说我的坏话,也不许你抱着我的时候想其他女人!”
说你的坏话?乾隆爷汗颜,他哪敢!
至于其他女人,唉,老实说,他抱着爱妃的时候哪里还想的起来?!
“小东西,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不许?你就没有点儿什么想要的吗?”乾隆爷忍不住插嘴了,再说下去要么把紫禁城里的女人全都圈起来终日不见圣颜,要么只好把万岁爷他自己圈起来整天见不到一个女人了。虽说这些话听在乾隆爷耳朵里甜蜜荡漾的很,但鉴于可实施性的难度系数之大,他还是就此打住不要再深刻讨论下去的好。
“说,”乾隆爷抬着爱妃精巧的下巴,笑道:“你想要什么,爷都给你!”
容妃娘娘双臂撑起上身,俯视着万岁爷吐出了极为诱人的四个字——“我想要你!”
呃……
要说乾隆爷不想,那纯属骗人的。连爱妃沉静的睡颜都能令他食指大动,更遑论此刻醉眼迷离、樱唇微启,两汪秋水湿乎乎的瞅着他了。含香睫毛轻颤,翘舌微舔了舔唇角,便令万岁爷热火烧身、压抑难平了。
但是……还是算了吧!
惯常饮酒的人,自然清楚宿醉后的痛苦。乾隆爷实在不忍心在爱妃头疼欲裂的状态下,再给她加上腰肢酸软、浑身乏力。更何况小东西秋后算账的本事,他可是刚刚才见识过。赶明儿醒了她且记不住今晚的一举一动,准把勾引人的罪过都推到他一人儿身上。
乾隆爷委屈的起誓,他可啥都没干!
“睡吧!”他捏捏那令他爱不释手的脸蛋,轻声哄慰道:“你醉了,咱们休息好不好?”
纳尼?!
容妃娘娘轻挑了挑眉毛,别以为她在酒醉中就分不清楚四五六了。虽说大脑受到酒精星人占领,反应迟钝思维慢半拍,连舌头都开始失去控制的说一些铁定会令平常的自己脸红心燥的话。但是,但是她依然还有起码的判断能力呀,若不是趁着酒醉她哪里敢对自家男人发出这种红果果的邀约,可,可自家男人这会儿倒装起了柳下惠、演起了坐怀不乱,竟然一本正经的拒绝了!
含香微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莫非,是自己魅力减退了?我就说嘛,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她一刚迈过三十大坎儿、进入奔四大军的妇女,又是两个孩子的亲妈,纵然容颜依旧风韵犹存,胃口早就被养刁了的乾隆爷又怎么会凑合着将就?!紫禁城里,从来就不缺年轻貌美水嫩如葱的小女人!
含香撇了撇嘴,来了气性儿。咱们接受过二十一世纪应试教育的青年,又何曾缺乏过拼死竞争的精神?小学的时候争重点初中名额,初中的时候争中考录取名额,高中的时候开始争象牙塔争独木桥争国家211计划一本分数线,等到了大学毕业,又该争各大实力公司的聘用名额了。含香,作为大四毕业生中的佼佼者,自然深谙其道,这么多年的宫斗生涯,她也是半争半忍一步步走过来的。要让她轻易认输,怎么可能?!
没魅力?谁说本宫没魅力?!!
先是轻咬轻噬,然后舌尖轻点、划着圈的舔摩,之后便是唇齿相碰,两舌抵死纠缠,湿热的气息在两人胸腔间流走……等万岁爷渐渐沉迷于此的时候,容妃娘娘却迅疾的抽身,温润的唇瓣顺着嘴角、脖颈、胸膛一路的啃着下去。松垮的睡袍被轻易的铺展开来,含香的津液就这样氤氲的恣意在乾隆爷的胸膛上,还有那两颗小豆,被她轮番的含在嘴里,吸允挑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化了。
正当万岁爷觉得自己的身子已快被热火烤化,再不制止就将功亏一篑的时候,胸前猛然一凉,含香放弃了现有的阵地,转而直起身子,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袍子。
修长的脖颈,诱人的锁骨,凝如羊脂的肌肤,丰润高耸的山丘,以及……以及那雪白色的缎子,松松的挂在醉人的樱桃上,堪堪就那么止住了。
要不怎么说最诱人的永远都不是什么都没穿,而是你明明裹住了,却依然让人有种难以抑制的透视,不断地想象着遮羞布内里的绮旎风光,只感到手足发热、血脉喷张……
含香精瓷般亮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很是坏心的将右手摸向了身后。她此刻正坐在乾隆爷的腰上,身后正是大清朝最要紧的命根所在。
“怎么办呢?”容妃娘娘眨眨湿润的眼睛,表情一脸无辜,“硬了……”
怎么办?你还敢问怎么办?!!
乾隆爷眼冒绿光低吼一声,拧腰就将爱妃压在了身下,“小妖精,爷非得狠狠收拾你!”
事实证明,玩儿火铁定是会的。
容妃娘娘疲软的手脚跟整整一天没能下床的事实,再次深刻的论证了这一点。
而事实也证明,醉酒有时候未必是件坏事。
起码万岁爷就很满意,而且心怀余韵,醉酒后爱妃的热情,可不是寻常时候能见到的。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那些鸳鸯交颈时的小动作,那些迷醉沉吟的神情,都令万岁爷心头狂跳,仅仅是回味已足够令人蠢蠢欲动。唔,今晚跟爱妃再对饮几杯好了!
含香却躺在龙床上揉着小腰板愤恨的低咒——醉酒有风险,需谨慎!!!T_T
作者有话要说:有姑娘不知道送分的规则,我简单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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