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霍雨浩倒是熟悉这个。某些问题不能回答，或者说出某个关键词，就会引发的禁制，看来圣灵教下了这个，保护他们总部的地点。

“我就是从被下禁制起发觉不对的。”白檀摊开手，颇为无奈，“潜入各种宗门的事，我们都干一些，无非是盗窃一些秘籍的烂活。所以最开始他们有多奇怪我都没在意，但这个禁制十分诡异，所以我开始怀疑他们的目的。”

“那您居然逃得出来。”赤秋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能下这样的禁制，他们应该有很多办法不让成员离开吧！”

“没错。”

这时候，这位霍雨浩一直默认是魂帝修为的前辈才第一次释放出武魂和魂环。霍雨浩和赤秋立刻暗吃一惊。八环！白檀不是魂帝，而是八环魂斗罗修为。

但是，她那武魂——一把剑柄上刻着骷髅的长剑，此刻却是断裂得只剩一点残片。八个魂环，也全部都是黯淡又残缺的。说这名魂斗罗现在有魂帝实力，已经是乐观的评价了。

“就是这样。”她却似乎蛮无所谓的，“付出了一些代价才能离开。和我一起的人一开始本来也想逃，但是看到我的情况，他还想保命，也不愿意放弃这一身修为，于是放弃了。”

“这……”霍雨浩第一次看到残缺至此的武魂，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听说武魂如果破碎就有概率要了魂师的命，因为武魂已经算是魂师灵魂的一部分。想来，白檀口中的其他人也是恐惧这点，才彻底放弃了逃离。

圣灵教……简直是魔窟。

而赤秋的想法再次回到几天前：“要您去潜入圣灵教的委托有没有可能是个陷井？”

“有可能。”白檀示意她继续说。她看得出来赤秋在想的不仅仅是这个。

“前几天，我和小狼看到了另一个很吸引我们的委托。”赤秋说，“具体内容暂时不能告知您，但那委托的要求也是调查一件我们闻所未闻的圣灵教事件，我和他对这个都很感兴趣，但是也担心是陷阱。”

“听起来的确像钓鱼执法，不然怎么会是闻所未闻的事情？”白檀摸了摸下巴，“唔，不如这样吧，我替你们把这个委托拿下。”

“这不行。”霍雨浩赶紧说，“前辈，您都去过魔窟一次了，这次肯定风险会增大的，而且这魂环……”

话还没说完，他的额头就被白檀用手指戳点了一下。“小鬼。”她笑眯眯地说，“你又救我一命又送我魂导器的，我也该表示表示了。这样，事情要是真成了，委托奖励我们八二，我八，如何？是不是这样就感觉我没良心多了？”

霍雨浩默了一下，他最开始的确有让白檀帮他们办一些事的想法，但在看到她的武魂和魂环后，就完全断绝那种心思了。此时此刻，白檀居然主动提出要淌这趟浑水，他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

“您这是拿命开玩笑。”他挤出一句。

“哼，小鬼头们，你们不是在拿命开玩笑？”白檀不屑地从鼻孔里出了声气，“几岁啊就掺和这点破事，稍微感受一下大人的庇护吧孩子们！”

霍雨浩深吸了口气：“您有什么保命的手段吗？”

“多了去了，而且这次只是调查，又不是潜入。”白檀摆摆手，“行了，别劝我了，我对这事也很感兴趣的。而且我亲生姐姐也在圣灵教，我呢这辈子肯定和这魔窟脱不开干系了，就这样吧！”

她一抬手，用魂力再度开启了这扇密室的门。随后，她按着霍雨浩和赤秋的肩膀，一边一个把他们推出门去。

“等等，再带上这个！”

霍雨浩塞给她一条魂导储物腰带，这是他最以前使用的那条。“这里面还有很多不错的魂导器，只不过我已经用不到了。您留着，毕竟您现在应该是主要靠魂导器作战的，也许能派上用场。”

“好啊，收下咯。”

目送着白檀转身离去，赤秋有些担心地转头对霍雨浩说：“这……真的放任前辈去吗？”

“本来我绝对不会让她帮这个忙，直到她说她姐姐也在那里时的语气。”霍雨浩叹了口气，“这种事注定得亲手解决，是吧。我们只能尽量接应她吧。”

“总有一天我要让圣灵教在世界上消失。”她的话中透出一丝狠厉。

霍雨浩眨眨眼：“我也一样。”

正当他们准备返回时，雪人再度出现在了墙角，朝他们挥了挥手。“那只精灵来找你们了，”他说，“看起来有急事要说。”

王冬来了。霍雨浩与赤秋立刻加快脚步走出酒店，入冬的冷风里，王冬抱着她的羽衣在门口跺脚。看见霍雨浩二人，她立刻扑过来，一把扯住了赤秋宽大的袖子。

“重大消息啊，重大消息！”她激动得脸都红了。

“别卖关子。”霍雨浩说，“什么事这么激动要通知我们？”

“抽签结果！”王冬神秘兮兮地一笑，“我亲爱的朋友们，猜猜下一轮我们抽到谁了？”

“快说吧你。”赤秋玩笑般扯了扯她的羽衣。

“哼哼，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提问了——”她在两个人的眼刀中咽回了其他的废话，“是史莱克啦，史莱克，不是笑红尘他们，而是我们抽到史莱克了哦。”

这倒是一个有些意外的结果。今天赤秋不在场，这抽签结果倒是不收任何人控制的了——那也不一定。

史莱克在之前的几场比赛中表现平平，虽然出线还是不难，但比起上一届的锋芒，这一届的他们就显得有些黯淡了。至少，比起他们，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灵契门、圣灵宗，还有那最近战绩也很亮眼的，一眼便知是本体宗伪装的雪魔宗显然更加有争冠实力。

面对史莱克，现在他们也没什么特别害怕的。徐三石的玄冥置换固然是个问题，但实际上个人战他们都有一对一应对麻烦的办法，而团队战，只要银霜在场，结果就是注定的。

“如果做票，我还以为会让笑大哥他们对上史莱克，毕竟是本土作战。门票一定会卖得很好吧。”霍雨浩叹了口气，自问自答道，“但可能也考虑到笑大哥当时看起来不太好吧。”

“我们勉强也称得上是主场。”赤秋微笑道，“那些一直关注比赛的观众，应该认得我们三个都是谁。那场大赛肯定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回去和娜娜开一下作战会议吧，”霍雨浩轻轻点了下头，“团战还需要她出场。还是不能轻敌的，他们的队长贝贝以及旁边的徐三石，我大致看了一眼，已经是魂帝了。其他人最低也是魂王，水平还算是这次大赛中高的。”

……

次日，全大陆高级魂师精英大赛现场。

霍雨浩看向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的待战区那边，笑红尘和梦红尘把头靠在一起聊天，他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忘了问王冬有没有去找笑红尘好好说一下了。

明明昨天把王冬留下观赛主要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到最后讨论如何与史莱克战斗讨论得太兴奋太激烈，完全把这回事给忘记了。

当然，讨论战斗如此兴奋不是因为史莱克是特别难过的对手，而是因为打他们的确可以打出一些观赏性。比赛嘛，霍雨浩笑着和大家说，不如稍微扭正一下心态，只要不面对某些不需要指名道姓的宗门，其他的都更多地考虑观赏性就好了。

有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用出来，效果好，观众也爱看，还能隐藏杀招。能这么玩的原因还是灵契门成员各个本事过硬，娜娜暂时还不过硬没关系，“前辈”们完全顶得住。

“小冬。”赤秋显然也在想同一件事，而在这件事上她更适合发言。她清了清嗓子，“你昨天找笑红尘道歉了吗？”

王冬扭过头去哼歌，假装自己只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蝴蝶。

“为什么不去？”赤秋撑着脸叹了口气。

“这个，就是，呃……总之有这样那样的原因啦。”她含含糊糊地试图蒙混过关，“哎呀，今天有比赛！打完再、再说这件事吧！”

霍雨浩和赤秋同步地继续叹了一口气。还真如王冬所说，她和笑红尘在某些方面有很相似的点，在别扭和要强这方面也是一样。让他们两个主动和对方道歉，大概比让他们揍对方一顿都难。

霍雨浩低声对赤秋耳语：“我怎么觉得我们有点像家长管教叛逆期小孩和闹矛盾的好朋友道歉……”

赤秋用力点点头：“你这么一说确实。”

“说什么呢！”王冬喊起来，“肯定在说我坏话吧！”

他们后面，银霜嘴角微微上扬，已经微笑起来。娜娜也轻轻笑了，今天灵契门再度全员到场。银霜也在这，而且坐在待战区比较靠前的位置，这是有上场可能的信号。

前几天的比赛日，银霜，王冬和娜娜都只是最开始在场边坐一下，到最后几场时要不就像王冬那样睡了，要不就消失了。霍雨浩和赤秋两个人基本上就把对手收拾完了。

而今天，王冬则是尤其精神抖擞的那一个。在昨晚的战术讨论中他们已经确定，无论史莱克第一个派谁上场，灵契门出战的都是王冬。

等到日上三竿之时，上午的最后一场比赛终于轮到了他们。

“史莱克对阵灵契门，”主持人宣布，“双方选手上台。”

王冬朝待战区的小伙伴们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随后轻盈地往比赛台上一飘，足尖点地，仿佛蝶仙降临。

“要是长发，此刻一定会更好看，”赤秋轻轻叹气，“可惜她自己剪去了。”

“不可惜。”一旁的银霜说，“这不可惜，对于她做出的这个决定来说。”

赤秋把头探向她，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和小冬这么熟悉了？”

“……是你说最好和真正的人类多相处。”银霜说，“雨浩我熟悉，你不算人类，身边比较适合了解的也就只有她。不过，熟悉起来之后，我发现她身上的秘密反而是一点不少。那女孩……之后说不定会引发一些惊人的事情呢。”

“你有头绪了？”赤秋的语气略严肃了一些，“你知道，我一直都为那灵魂碎片的来源纠结。”

“为什么不亲自问问王冬呢？”银霜说，“我想……她已经有答案了。”

台上，王冬抱着臂看自己的对手。稍微有些让她意外的是，对手并不是贝贝或者徐三石这两个史莱克队伍现在的顶梁柱，反而是那个很少见的女孩：萧萧。

萧萧她有印象。当初在史莱克，她和赤秋在一班，霍雨浩不在，而萧萧也在一班。上课的时候，她感觉到有视线一直望着自己，所以回头去看了那么两眼——于是就和萧萧那双略带羞涩的眼睛对上了。

男装太帅也算是坏事吗？

不过，现在眼前的萧萧只是她勉强能认出的程度。变得更长的墨绿色发辫垂在肩头，配上一身深绿色的队服，让她的气质看起来十分忧郁，并不像一个这年纪的青春少女该有的样子。

那双眼睛里活泼的羞涩也全消失了，当她看到自己的对手是王冬的那瞬间，萧萧漂亮的眼睛就像被烫了一下般，她立刻移开了目光，又意识到不看自己的对手是不礼貌的，于是重新把眼神转了回来。这一次，那双眼睛中就充满了疲惫。

她是不是以为……我根本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王冬不知为何感伤起来，这女孩在班里的时候她的确不是特别在意，但也还是稍微留意了一下的。比赛组队时，她似乎很想和自己组队，为此不仅祭出了自己的双生武魂，甚至还在双生武魂上附加了一个黄色的魂环。

但是她们最后还是没有组队。这些王冬都记得。

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

五年能改变很多东西。

“双方通名。”裁判说。不知为何，这话在这氛围下听起来居然有些哀伤。

“灵契门，王冬。”她轻声说。

“史莱克，萧萧。”那女孩同样轻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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